《将门嫡女复仇录》果果红米肠

3、死了

　　梦靥过后姜虞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起床洗漱，开始看考研资料，却也怎么都静不下心。
　　姜虞不由得又想起昨天宁婉芊在梦里说的话，如果梦境是真的……
　　她固然听说过岁华燃，这种毒虽不能被诊出来，但在岁月的最后时段会发落不止，青丝染霜，可自己并无此症状。况且她身为武将之女，自小习武，未迁回京都之时还随爹爹在军营呆过一段时日，虽他人不知，但姜虞自然清楚，自己不说十分身强力壮，怎么说也算体魄康健，怎会三年之期未到便病入膏肓，油尽灯枯。
　　最重要的是，她一早便知，宁婉芊作为宁相之女，当今宁皇后的亲侄女，一开始嫁入东宫瞄准的就是她这个正妃的位子，自己怎么可能不设防。宁婉芊送来的一切物件姜虞都会换掉，宁家送来的一切东西她都不会用，怎么，还会中毒？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不排除暗箭伤人的可能性。或者……想到这里，姜虞忍不住拧起秀气的眉头，或许，加害自己，真正置自己于死地的还有另一波人，说不定还借了郑彧之手。
　　但是无论怎样，如果重新回到那个时候，她一定不会引狼入室，任由宁婉芊入主东宫！
　　她甩了甩脑袋，清醒过来，不再去想。人死了就是死了，过去的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史书就是最好的见证。如今上天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就不该将自己困于过往牢笼。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中午，姜虞收到房东打来的电话，说找到合租人选了，想今天来看看房子，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姜虞听了很欣喜：“真的？”
　　“但是小虞啊，我得先和你说哈，这合租的人呢是位男性，你不介意的吧？”之前实在找不到人，姜虞便和房东阿姨说实在不行男生也行，只要确保他为人正直，干净整洁。姜虞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安全方面倒是不担心。
　　姜虞听了默了几秒，房东阿姨见他沉默，立马说：“你放心，我替你见过了，挺干净利索的一小伙，面相也好。”
　　“行，没问题的阿姨，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有空，可以的话您问一下那边今晚九点行吗？我白天有些事要忙。”
　　“好好，我和那边说一下。”

　　晚上九点零五，门铃准时响起。
　　姜虞连忙起身开门，一开门愣住了：“怎么是你？”
　　门口站着的郑彧明显也很吃惊：“这房子原来是你在找合租人？”接着坦然地笑笑，“好巧，又见面了。”
　　门口的房东阿姨也很震惊，来回看：“你们认识？”
　　姜虞礼貌地笑笑：“不熟。”
　　房东让郑彧到处看看，看满不满意。趁着这个间歇，姜虞把房东阿姨拉到一旁，明确地说：“阿姨，说实话，我不想和他合租。”开玩笑，和郑彧合租，自己是疯了吗？
　　房东不解：“为什么？”
　　姜虞当然不能直说，她只含糊地说：“我和他有点矛盾。”
　　房东还是不想放弃：“这多好的小伙啊，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
　　姜虞忽然盯着房东：“阿姨，你到底给他开价多少啊？”
　　房东一下子别开眼睛，心虚得不敢和姜虞对视：“也没多少……”
　　姜虞不再管她，明确告诉房东：“无论怎样，我是肯定不会和他合租的，如果您非要租给他，那我也只能另找住处。”
　　房东看她是动真格了，立马慌了：“别别别，小虞。”先不说姜虞干净利落，从来不会拖房租，是所有房东心目中的那种最佳租客，更重要的是这样的话是自己作为房东违反合同，是要交违约金的！
　　房东叹了口气：“既然他不合你眼缘，那就算了，我拒绝他，可是，”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是这样，这小伙是从外地来的，急着找房，最好是立马能入住那种，所以我才开高了那么一点点价。我看你也着急，跟他说了今晚就能入住，你看，现在再让他出去找房也挺难为他的……”
　　姜虞算是明白了，直接问道：“那您想怎么样？”
　　“这样行吗？先让他今晚在这里过一晚，付你钱，全当住酒店了。”
　　姜虞还是不想，如果不是必要，她不想和郑彧有一点交集，刚想拒绝，房东阿姨就比了一个数字。姜虞瞪大双眼，想也不想：“好，”接着她不放心，强调了一句，“就今晚。”
　　今晚，姜虞依旧睡在主卧，郑彧睡客卧，用客厅的卫生间。房东走后，姜虞很郑重地和郑彧约法三章：第一、他不许进姜虞房间。第二、互相不能打扰对方。第三、郑彧第二天必须搬走，不可多留。郑彧没有异议，全部答应了。
　　商量的是好好的，但是姜虞洗漱完，刚躺床上就听见郑彧的呼叫。
　　躺在床上的姜南木听到郑彧急切的呼声，以为发生了什么，连忙跑出去：“发生什么了？”
　　浴室里面的声音闷闷的：“喷水的那个东西失控了。”
　　姜南木很是不解：“怎么会呢？刚刚我试的时候还好好的。你现在方便吗？我帮你看看。”
　　郑彧套上外衣，说：“进来吧。”
　　姜南木一进去，水气氤氲，她努力忽视站在一旁高大的男人，检查了一番：“你开错了，你开成了顶头的大花洒，”她下意识转过去和郑彧说，“你应该开这个……”话音未落，姜南木扭头便看见一幅美男湿身图，郑彧头发全湿了，发尾还滴着水珠，外衣之下，白色的里衣也湿了，贴着身体，勾勒出模糊的线条。姜南木慌乱地挪开眼睛，匆匆道：“反正你记住，开这个开关。等会记得关灯关门。”
　　郑彧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满意地笑了。

　　姜南木冲进房间，躺在床上，摸着自己发烫的脸，心里骂道：姜南木啊姜南木，你就这点出息！上辈子看的还少吗，啊！
　　过了一会，外面客厅的灯灭了，姜南木以为郑彧睡自己隔壁自己会很不适应，今晚怕不是又要失眠了。结果没想到就过了几分钟，姜南木就陷入沉睡之中。
　　隔壁房的郑彧捋了一下这不可思议的两天，又从自己带过来的衣服里拿出那几封可疑的信，又回想了一下遇害时的细节，头又有些痛了，他担心自己的头疾会犯，这里又没有药，不敢过度用脑，也关上灯睡了。

　　“娘娘，娘娘！醒醒！”似乎有一把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传到姜虞耳朵里，睡都睡不安稳。姜虞不耐烦地捂上耳朵。
　　“娘娘，皇后娘娘的懿旨快到了，我们要去接旨。”身边的人见她不醒，忍不住摇了摇她。
　　皇后？懿旨？
　　姜虞瞬间清醒，睁眼是满目奢华锦缎，锦衣绣袄，富丽堂皇。
　　姜虞看到身边的夏芷，一下子意识到什么，问道：“现在什么时候？”
　　“辰时。”
　　“不是，我问现下是武帧多少年？”
　　夏芷很疑惑，但主子问道还是恭敬回答：“现在是武帧二十八年五月。”
　　武帧二十八年。
　　皇后赐婚宁婉芊为太子侧妃的年份。
　　“你刚刚说什么？”姜虞回过神来问夏芷。
　　夏芷有些着急：“回娘娘，皇后娘娘的懿旨在路上了。”
　　应该是赐婚的懿旨了。姜虞暗想。又做梦了，这次怎么梦到这里来了。
　　姜虞连忙洗漱，急匆匆地赶到正堂，碰见了郑彧，和他对视了一眼，挪开眼神，跪地接旨。
　　郑彧看到姜虞似是很激动，想开口说些什么，见她躲开自己只好作罢，先前去接旨。
　　“奉天承运皇后，诏曰：本宫承坤宁之德，秉内廷之教，辅圣上以理阴阳，协天地而衍鸿慈。今太子年渐长成，德器深稳，为社稷之本，当广嗣续以固国祚。兹闻当朝宰相宁相之女宁氏，毓出名门，性秉柔嘉，容仪端静，敦诗书而明礼训，实为闺中之秀。
　　本宫深悦其贤，特赐婚于太子，册为侧妃，允其侍奉东宫，辅弼正嫡，弘宣懿范。尔其克勤克慎，毋忘妇道之仪；允恭允惠，以彰皇家之训。钦此。
　　赏赐：赤金鸾凤冠一顶、珊瑚朝珠一盘、锦缎百匹、玉如意一对、东珠十斛，另赐田庄二处，宫人二十名。”
　　果然。
　　姜虞跪地，眉眼低垂，恭敬行礼，礼数周全。
　　恭送完宫里来的人，郑彧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和姜虞说话，姜虞却丝毫不想搭理，姜虞可不想在梦里都要对他毕恭毕敬，径直往前走。
　　郑彧皱了皱眉，不得已伸手拉住她：“阿虞，你放心，我答应过你，此生绝不纳妾，不养外室，也绝无异腹子。对于此婚事我当真不知情，我也不会允许她进门的。”
　　说的好听。姜虞可是一个字不信。
　　当初在现实中也是如此应允的，到最后不还是纳妾了，还不止一个。难不成在现实中都做不到的事，真能靠发梦实现？可笑。
　　姜虞挣开被攥着的手腕，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只叹了口气：“如今懿旨都下来了，你难道想抗旨不成？”
　　郑彧眼神坚定认真，：“你放心……”
　　“妾身有些乏了，先回殿歇息，告退。”
　　别说是梦，就算真的重来一遭，姜虞也绝不会让宁婉芊入门，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消失，让她永远说不了话。
　　姜虞想起自己全家惨状，眼中坚定，狠下心来。
　　只有人死了才是最稳妥的。

　　两周后
　　“你听说没，宁府和东宫这门亲事算是黄了。”
　　“怎么说？”
　　姜虞和侍女刚走到连廊，就听见两个扫地的小厮在说话。姜虞贴身侍女春桃刚想开口训斥，就被姜虞拉住，她倒要听听这事是怎么回事。
　　“听说，宁相之女从雀城回京成亲的路上途经遂川鹿鸣山巧遇山匪流窜，死了！”
　　“真的假的？这天大的消息怎会不封锁？”
　　“哎，本来是要的，谁知出了纰漏，来不及封锁，全都知道了，这下宁家想要偷梁换柱都来不及了。”
　　“嘘嘘嘘，这话可不兴说，要掉头的。”
　　“啧啧，这贵女也怪可怜的……”
　　姜虞扭头看向春桃，见她垂下眼眸，躲避自己的眼光，犀利问道：“这事你也听说了？”
　　春桃一下子跪下不敢抬头：“奴婢只觉是留言，不敢误传，请太子妃恕罪。”
　　姜虞无意为难她，让她起来。只是心里仍觉得奇怪的很，自己的人还未出手，宁婉芊就已遭遇不测，这山匪叛乱当真这么巧？
　　遂川，鹿鸣山，灵隐寺……
　　这一串地址在姜虞脑海中如电光火石般划过，这不就是当初自己差点遇刺的地方？！不同的是，在此梦中，姜虞忙着部署人手，称病没有前去灵隐寺，难道说……宁婉芊其实是自食其果？或者宁婉芊成了自己的替死鬼？
　　姜虞舒心一笑，不管怎样，死了就好，总算做了个好梦，梦里算是复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