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CV男友》瑩滳

6、嘴硬心软的日常

　　十二月的风带着刺骨的冷意，校园里的银杏叶早已落尽，光秃秃的枝桠伸向灰蒙蒙的天空。宋清野的合作项目进入收尾阶段，每天去学院对接方案的时间少了，却多了些在录音棚和招待所之间奔波的空隙 —— 而这些空隙，总能被江临精准 “填满”。
　　这天早上七点半，宋清野刚洗漱完，手机就开始震动。他拿起一看，果然是江临发来的消息，连时间都和前几天一模一样。
　　江临：学长，早上好！今天要不要吃豆浆包子？还是换油条豆腐脑？
　　宋清野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飘起的细雪，指尖在屏幕上顿了两秒。按道理，他该像之前一样回复 “不用了，我自己吃”，可想起江临冻得通红的耳朵和攥着保温袋的手，话到嘴边却变了样。
　　宋清野：豆浆包子，少放糖
　　消息发出去，没过十秒就收到了江临的回复，连带着一串雀跃的表情。
　　江临：收到！保证热乎！十分钟后到招待所楼下！
　　宋清野无奈地勾了勾嘴角，转身去换衣服。他打开衣柜，目光下意识落在了江临上次送的那条浅灰色围巾上 —— 上周江临说 “学长，你围巾太薄了，这个我多买了一条，你拿着”，他嘴上说 “不用”，最后还是收了，现在每天都戴着。
　　十分钟后，宋清野下楼时，果然看到江临站在雪地里，手里拎着保温袋，脖子上裹着厚厚的围巾，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到他，江临立刻挥手，踩着雪跑过来，鞋底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
　　“学长！豆浆还是热的，你快趁热喝。” 江临把保温袋递过去，又伸手帮他理了理围巾，“今天雪下得小，不过风大，你一会儿去学院记得把帽子戴上。”
　　宋清野接过保温袋，指尖碰到江临的手，冰凉冰凉的。“你怎么不多穿点？” 他皱眉。
　　“我不冷，跑过来还出汗了呢。” 江临笑着摆手，可鼻尖还是冻得通红。
　　宋清野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江临：“这个，含着，暖点。”
　　江临接过来一看，是草莓味的硬糖，正是他上次随口说 “学长，这个糖好吃” 的那款。他心里一暖，剥开糖纸含在嘴里，甜丝丝的味道瞬间漫开。
　　“学长，你今天去学院吗？” 江临问。
　　“不去，上午要去录音棚。” 宋清野打开豆浆，喝了一口，温度刚好，甜度也正合心意。
　　“哦，那我中午就不找你了，你记得吃午饭。” 江临说，眼睛却盯着宋清野手里的包子，好像在确认他是不是喜欢。
　　“知道了。” 宋清野点头，看着江临还站在雪地里，“你快回去，上课要迟到了。”
　　“好！学长再见！” 江临挥挥手，转身跑了几步，又回头喊，“下午我找你！”
　　宋清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转身去开车。保温袋里的包子还冒着热气，他咬了一口，肉馅里带着淡淡的葱香，正是他喜欢的口味。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习惯江临的照顾，甚至开始期待每天早上的豆浆包子，期待江临那句 “学长，早上好”。
　　可这种期待让他不安。他是直男，喜欢的是女性，江临的存在，像是在打破他一直以来的认知。他拿出手机，想给江临发 “以后别送早餐了”，可指尖悬在屏幕上，最终还是没按下去。
　　上午在录音棚录完音，宋清野刚坐下休息，手机就响了，是江临发来的微信。
　　江临：你是不是真的不想理我？
　　宋清野看着这句话，愣了一下。他最近确实在刻意控制回复的速度，可没想到江临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他想了想，回复：我上课去了
　　消息发出去，没过几秒就收到了江临的吐槽。
　　江临：你都毕业一百年了你还上什么课？
　　宋清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打错了，赶紧改正：打错了，我上班去
　　江临：你慌什么呀？我觉得你不稳重了嘿嘿，你是不是内心对我是有意思的啊
　　宋清野的耳尖有点发烫，他对着手机瞪了一眼，回复：没有
　　江临：承认又没人笑话你
　　宋清野：本来没有
　　江临：我又不笑话你，你说说嘛，你老是说你不喜欢我，不想看见我，那为什么还回我信息啊
　　宋清野被问住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想让江临死心，却还是忍不住回复他的消息，甚至会下意识地等他的消息。他想了半天，转移话题：你吃饭了吗
　　江临：啊，我没有没有，你呢
　　宋清野看着这四个字，忍不住笑了，回复：行你先饿着，我去吃饭了
　　江临：咱们一起吃啊
　　宋清野：不顺路
　　江临：你为什么不给我发语音消息啊
　　江临：那么好听的声音，你不发语音消息不浪费了吗？
　　江临：已经出发啦？吃饭去啦？
　　江临：啊？走啦？看不见消息啦？
　　江临：啊啊啊？
　　宋清野看着手机屏幕上一连串的消息，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复：闭嘴
　　江临：嫌我吵你手机调静音就好了，这么凶干嘛
　　江临：依我看，你就是一直捧着手机等着我的消息呢
　　江临：我说的对吗？
　　宋清野没再回复，收起手机去吃饭。可吃饭的时候，他却总是下意识地看手机，生怕错过江临的消息。直到吃完饭，他才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在等江临的消息，心里又慌又乱。
　　回到录音棚，宋清野刚打开手机，就看到江临发来的一堆消息。
　　江临：你吃完了吗？
　　江临：还没吃完啊？你吃饭好久哦，咱们上次一起吃饭你就为什么吃那么快
　　江临：10分钟就吃完了撒
　　宋清野看着 “10分钟”，忍不住笑了，回复：你要不是端着碗跑过来非要坐我旁边，我或许还能吃久点
　　消息发出去，几乎是秒回。
　　江临：哎？你回我啦？
　　江临：你往回走了吗？
　　江临：我这两天一直想问你的，你们这种和我们学校合作的这种什么时候结束啊，你结束你就不住咱们学校的招待处了是吗？
　　宋清野的心沉了一下。项目结束后，他确实要离开学校，回自己城市的公寓住。他回复：嗯
　　江临：你只会回答后半个问题吗？前半个问题没回答呢？
　　宋清野：2
　　江临：2？
　　宋清野：还剩
　　江临：啊啊啊啊啊啊好好，好！那好！
　　宋清野看着这一串感叹号，有点疑惑：好什么？
　　江临：我就有充足时间追你啊
　　宋清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赶紧回复：不了吧，我不喜欢男生
　　江临：没关系
　　宋清野：我是正常人
　　江临：没事儿，我喜欢你就行，没事儿昂，别往心里去
　　宋清野：我没往心里去
　　他盯着 “我喜欢你就行” 这五个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疼，又有点暖。他知道江临的执着，可他还是不能接受 —— 至少现在不能。
　　下午录完音，宋清野回到招待所，刚打开门，就看到江临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
　　“学长，你回来啦！” 江临笑着说，“我给你做的芒果西米露，刚做的，还热乎。”
　　宋清野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在楼下等了一会儿，看到你的车回来了。” 江临把保温桶递过去，“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这个西米露我放了好多芒果，你尝尝。”
　　宋清野接过保温桶，没说话。他其实不喜欢太甜的东西，可江临记得他上次说 “芒果还不错”，就特意做了西米露。他打开保温桶，里面的西米露冒着热气，芒果块堆得满满的，香味扑鼻。
　　“你自己做的？” 宋清野问。
　　“嗯，在宿舍用小锅煮的，煮了好久才把西米煮透。” 江临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宋清野用勺子舀了一口，芒果的甜香和西米的软糯在嘴里散开，甜度刚好，一点都不腻。“好吃。” 他说，声音比平时温和。
　　“真的吗？” 江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那我明天再给你做！”
　　“不用了，太麻烦。” 宋清野说。
　　“不麻烦！我反正晚上没课，煮点西米露很快的。” 江临摆手，又想起什么，“对了，学长，你今晚出来吗？我们宿舍说出去嗨，你也来吗”
　　宋清野摇头：“不来。”
　　“好好好，你先忙，我有事回头再聊哈”
　　江临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拜拜”
　　“白白白白”
　　刚走了两步，江临又回头：“哎对啦”
　　“你明早几点去我们学院啊”
　　“我一起带早餐过去”
　　宋清野无奈地看着他：“我明天不过去”
　　“啊 为什么呢”
　　“我明天要开会去礼堂”
　　“然后呢”
　　“然后呢然后呢开完会就没别的事了吗”
　　宋清野：“嗯”
　　“那去招待处找你啊？”
　　“哈哈哈哈可以嘛”
　　宋清野：“不要”
　　“好我只有上午有课，下午见哈哈哈哈”
　　宋清野：“。。。”
　　江临：“你要喝芒果西米露吗？”
　　宋清野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他回复：“再说”
　　江临：“好嘞！学长晚安！”
　　宋清野放下手机，喝着芒果西米露，心里有点乱。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不该给江临希望，可他就是忍不住 —— 忍不住回复他的消息，忍不住收下他的东西，忍不住期待他的出现。
　　晚上，宋清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拿出手机，翻出和江临的聊天记录，从早上的 “学长早上好” 到晚上的 “学长晚安”，每一条消息都带着江临的执着和认真。他想起江临冻得通红的耳朵，想起江临为他做的芒果西米露，想起江临每次看着他时，眼睛里的星星。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离不开江临了。早上醒来会第一时间看手机，有没有江临的消息；中午吃饭会想起江临递过来的水果；晚上录音结束会下意识往门口看，有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甚至在录《雾中灯火》里男主对受表白的戏份时，他脑海里浮现的，居然是江临的脸。
　　这个发现让他恐慌。他是直男，喜欢的是女性，怎么会对江临有这种感觉？他赶紧翻出前女友的照片，试图找回以前的感觉，可照片里的人笑得再甜，也比不上江临那句 “学长，我喜欢你” 来得让他心动。
　　他捂住脸，心里又慌又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不该接受江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男生。
　　而江临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抱着手机，看着宋清野的微信头像，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他知道宋清野还在拒绝他，可这种拒绝，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冰冷了 —— 宋清野会收下他的东西，会回复他的消息，会和他开玩笑，甚至会关心他冷不冷。
　　他觉得，自己离宋清野越来越近了。只要再坚持一下，再努力一下，宋清野肯定会看清自己的内心，肯定会喜欢上他。
　　“宋清野，我不会放弃的。” 江临小声说，眼睛里满是坚定。
　　第二天早上，江临还是按时出现在了招待所楼下，手里拎着豆浆包子和芒果西米露。宋清野下楼时，看到他，愣了一下。
　　“学长，早上好！” 江临笑着说，“豆浆包子还是热的，西米露我早上重新热了一下，你快尝尝。”
　　宋清野接过东西，没说话，只是看着江临。
　　“你今天要去礼堂开会，我就不打扰你了，下午我再找你。” 江临说，转身想走。
　　“江临。” 宋清野突然叫住他。
　　江临回头，看着他：“学长，怎么了？”
　　宋清野看着他，心里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说：“下午…… 别来了，我要整理项目资料。”
　　江临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原样：“好，那我明天再找你。”
　　说完，他转身跑了。
　　宋清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疼。他知道自己这样很残忍，可他必须冷静下来，想清楚自己到底对江临是什么感觉。
　　可他不知道，江临跑回宿舍后，并没有失落。他拿出手机，看着宋清野的微信头像，笑着说：“宋清野，你肯定是在害羞，我再坚持一下，你就会喜欢我了。”
　　窗外的雪还在下，可江临的心里，却充满了阳光。他知道，这条路很难走，可他不怕。只要宋清野不讨厌他，他就有信心，让宋清野看清自己的内心，让宋清野喜欢上他。
　　而宋清野拿着江临送的豆浆包子和芒果西米露，站在雪地里，心里乱得像一团麻。他知道，自己对江临的感觉，已经超出了学长对学弟的关心，可他还是不敢承认 —— 他怕自己改变，怕自己真的喜欢上一个男生，怕自己打破一直以来的认知。
　　可他不知道，有些感情，不是理智就能控制的。江临的执着，像一束光，照亮了他原本平淡的生活，也慢慢融化了他心里的坚冰。总有一天，他会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会告诉江临，他其实，也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