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攻略指北》雪枫客

3、穿越成为了修炼圣体？（三）

　　季璃跟在执事弟子身后，穿过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越往内门深处，灵气越发浓郁精纯，远非外门可比。最终，他们在一处僻静的院落前停下。门楣上悬着匾额，上书“净心阁”三字，笔力苍劲，隐隐有道韵流转。

　　“季师姐，此处便是净心阁。每日会有杂役弟子送来膳食，若无吩咐，请师姐在此静修，勿要随意离开。”执事弟子恭敬说道，眼神里却藏不住好奇与探究。

　　“有劳。”季璃微微颔首，推门而入。

　　阁内陈设简单雅致，一桌一椅一榻，外加一个静心蒲团，再无他物。窗户半开，能看到外面疏朗的竹林，清风拂过，沙沙作响，更显幽静。此地的灵气浓度，比之外门广场又不知强了多少倍。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

　　季璃走到静室中央的蒲团上盘膝坐下，并没有立刻开始修炼。她需要先弄清楚体内那只突然闯入的神兽，以及它带来的种种异变。

　　她闭上眼，意识沉入识海。

　　原本空旷的识海，此刻却大不相同。一片青碧色的光晕悬浮其中，柔和而温暖，却又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威严。

　　光晕中心，一只缩小了无数倍、形态却愈发清晰的碧鸾神鸟正收敛羽翼，静静栖息。它的每一根羽毛都流转着青金色的光华，神圣非凡，尾羽尤其修长华丽，蕴含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周身自然散发着上古神兽的凛然气势。

　　似乎察觉到她的意识靠近，碧鸾神鸟倏然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如同最纯净翡翠雕琢的眼眸，此刻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锐利的目光中带着审视、探究，以及一丝极力压抑却仍泄露出来的……失望？

　　“如此微弱……”一个清冷、带着金石之音、蕴含着天然高傲的声音直接响彻在季璃的识海。碧鸾神鸟微微昂起头，姿态尊贵，眼神复杂地凝视着季璃意识体那张与记忆中一般无二，却显得无比稚嫩脆弱的脸庞。“吾竟会被如此微末的灵力与魂火唤醒……真是……”

　　它的话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懑和……恨铁不成钢？那缕源自灵魂本源的熟悉感做不得假，可眼前这少女的实力，与它记忆中那位执掌星穹、俯瞰众生的存在，简直是云泥之别！

　　季璃心中凛然，尝试用意识与它沟通：“你……是谁？为何在我识海之中？你说的‘微弱’，是指我？”

　　碧鸾神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无奈。它用喙漫不经心地梳理了一下自己流光溢彩的羽毛，动作优雅依旧，却带着一种疏离的傲慢。“吾之名，汝尚无需知晓。至于为何在此……”

　　它顿了顿，翡翠般的眼眸斜睨着季璃，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慢，“或许……是汝之体质，侥幸能承载吾一丝逸散之力罢了。莫要以为得了些许好处，便可窥探吾之来历。”

　　它选择了缄默与高傲。既然主人……或者说，拥有主人本源的这个个体，如今是如此孱弱不堪，连让它认主的资格都勉强，那有些真相，便不是她现在配知道的。过早暴露，对她，对可能潜伏的危机，都非明智之举。

　　它要做的，是等待这株幼苗成长……至少成长到不至于辱没那份本源的程度！

　　季璃清晰地感受到了它话语中的轻视与排斥，这与之前那瞬间的激动截然不同。她蹙起眉头，这神鸟的态度古怪，明明主动认主，此刻却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既然如此，阁下请自便。只要不干扰我修行即可。”季璃的意识和语气也冷了下来。她骨子里同样是骄傲的，无论是作为顶尖杀手，还是如今身负秘密的修士，她都不习惯仰人鼻息。

　　但无论如何，碧鸾神鸟的认主是实实在在的，带给她的力量提升也是实实在在的。这具身体确实是万中无一的修炼圣体，加上神兽反馈，她的修炼之路，已然铺就。当务之急，是消化这份力量，变得更强。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探寻真相，掌握自己的命运。

　　碧鸾神鸟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回应，微微一怔，随即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彻底闭上眼睛，周身光华内敛，仿佛化作了一尊青玉雕像，只是那无形中散发的威压，依旧彰显着它的存在与不凡。

　　沟通暂时中断。季璃压下心头疑虑，不再理会这只性情莫测的神鸟，开始尝试运转原主记忆里那粗浅的《基础引气诀》。

　　然而，功法刚一催动，异变再生！那沉寂在她灵魂深处的、属于穿越者季璃的本源，似乎与碧鸾的力量产生了某种共鸣，一部庞大、玄奥的功法信息流，轰然涌入她的脑海——《九转涅槃经》！

　　一篇完整的神级修炼功法，直接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其内容博大精深，蕴含天地至理，远超《基础引气诀》万倍！它似乎是为她量身定做，完美契合她如今这具融合了碧鸾神力的身体，甚至隐隐指引着一条超脱此界法则的道路！

　　季璃心中巨震，来不及细想来源，身体的本能已经自动按照经文路线开始运转灵力…

　　轰！

　　净心阁周围的天地灵气如同受到了帝王的召唤，再次疯狂汇聚而来，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比之前规模小却更为凝练的灵气漩涡，灌入季璃的体内！

　　她的金丹在丹田内欢快地旋转，贪婪地吸纳、提纯着涌入的灵力，上面的青金色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

　　与此同时，上清天，九曜星宫深处。

　　一片静谧得仿佛时间都停滞的园林之中，奇花异草沐浴着永恒的霞光，氤氲的仙气缭绕其间，每一片叶子都流淌着道韵。

　　一汪清澈见底、映照着周天星辰虚影的池水畔，身着青色流云帝袍的男子正俯身，用一柄玉剪，细致地修剪着一株姿态嶙峋、花开九色的古梅枝桠。

　　男子拥有着一张足以令天地失色、万物失声的容颜。眉如远山含黛，眼若九天星河，鼻梁高挺，唇色淡绯，组合在一起是超越性别的极致俊美。

　　他的肌肤仿佛由最上等的灵玉雕琢而成，通透无暇，流转着淡淡清辉。一头墨发仅用一根简单的青玉簪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落颊边，更添几分慵懒与随意。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疏离于万物之上的淡漠与威严，仿佛亘古存在的苍穹，俯瞰着尘世的变迁。正是如今统御神族、掌管星宫的青帝——昀墨。

　　一名身着星官服饰的神侍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躬身禀报，声音带着敬畏：“陛下，昆仑净土传来消息。沉寂已久的碧鸾神鸟，今日于万兽妖森出世，并认主一名人族少女，名为季璃。据报，此女原为外门弟子，资质平庸，却在碧鸾认主后，立地金丹。”

　　昀墨修剪花枝的动作未有丝毫停顿，仿佛听到的只是今日清风拂过几片落叶般寻常。他伸出修长完美、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一朵含苞待放的九色梅花，指尖流淌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时空法则波动。

　　半晌，他淡漠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微弧，低醇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万古、执棋落子的了然：

　　“终于……还是来了吗。”

　　神侍垂首，不敢揣测帝心，只是继续请示：“陛下，昆仑净土请示，此事该如何处置？那名为季璃的少女，以及碧鸾神鸟……”

　　昀墨直起身，目光掠过清澈的池水，望向无尽虚空深处，眼神深邃莫测，仿佛能穿透层层空间，看到那个正在净心阁中修炼的少女身影。

　　“神兽择主，自有缘法，非外力可强求。既然碧鸾已做出选择，便由她去吧。”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令下去，此事上清天不予干涉，昆仑净土自行处置即可。”

　　“是。”神侍领命，悄然退下，不敢有丝毫耽搁。

　　园林中再次恢复绝对的寂静。昀墨独立池边，水面倒映着他清绝无双的身影和淡漠一切的眉眼。他缓缓抬起手，掌心之上，一缕极其细微，却古老磅礴的气息悄然浮现，缠绕在他的指尖，又瞬间湮灭于无形。

　　“也许，这一次的你……会不一样吗”

　　低语消散在风中，唯有那株九色古梅，似乎听懂了一般，花瓣轻轻摇曳。

　　昆仑净土，凌霄殿。

　　收到上清天传回的法旨，掌教玄诚子与诸位长老都松了口气，同时又感到一丝莫名的压力。

　　“上清天竟如此轻易便揭过此事？”赤霄长老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碧鸾毕竟是玄帝坐骑，意义非凡，青帝陛下竟连详细缘由都不过问？”

　　白原大长老抚须沉吟，眼中精光闪动：

　　“青帝陛下深谋远虑，非我等所能揣度。他既言明不予干涉，我等遵旨便是。看来，这季璃的‘缘法’，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她既已是我昆仑弟子，又得此机缘，或许真是天佑我昆仑。玄帝祭在即，她或可成为我宗一大助力。”

　　众长老闻言，神色各异，但最终都点了点头。既然上清天都不追究，他们自然乐见其成。一个身负神兽、一步金丹的弟子，无论其背后隐藏着什么，对宗门而言，眼下都是利大于弊。

　　于是，关于季璃的安排就此定下。解除软禁，正式录入内门，并允许各位长老考察，择师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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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净心阁内，季璃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她完全沉浸在了《九转涅槃经》的修炼之中。这功法玄奥无比，引动的灵气精纯至极，每一次运转周天，都有新的体悟，灵力在以一个稳定的速度增长着，金丹愈发凝实。碧鸾神鸟的力量虽然大部分沉寂，但散发出的那一丝生机与神性，也在潜移默化地滋养着她的经脉、金丹乃至神魂。

　　半个月时间，倏忽而过。

　　这一日，季璃从深层次的入定中醒来，眸中青金色光芒一闪而逝，随即内敛，气息比半月前更加沉凝浑厚。金丹初期的境界已然彻底稳固，甚至隐隐触摸到了中期的门槛。她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也越发精妙。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修炼。

　　门外传来执事弟子恭敬的声音：“季师姐，掌教真人有令，请您前往凌霄殿。”

　　季璃睁开眼，眼神沉静。该来的，总会来。她整理了一下身上依旧那身略显陈旧的外门道袍，推门而出。

　　“带路。”

　　再次踏入凌霄殿，气氛与半月前截然不同。

　　掌教玄诚子依旧端坐主位，两侧除了白原、赤霄等几位核心长老，还多了数位气息渊深、显然也是内门重要人物的长老。他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走进来的季璃身上，好奇、审视、赞赏、探究……不一而足。

　　元若初也立于殿中，但位置稍靠后，站在大长老白原的座次一侧，表明了他直系弟子的身份。他温润的目光落在季璃身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却似乎更深了些许。

　　“弟子季璃，拜见掌教真人，各位长老。”季璃依礼躬身，不卑不亢。

　　“不必多礼。”玄诚子声音温和，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季璃，这半月在净心阁，修行可还顺利？”

　　“回掌教，一切安好，略有进益。”季璃答道。

　　“好！”玄诚子抚掌，“上清天法旨已至，碧鸾认主一事，乃你之仙缘，宗门不予深究，亦不干涉。你既已晋升金丹，按律当入内门。今日召你前来，便是正式将你录入内门金册。”

　　话音刚落，旁边便有执事长老唱喏，将“季璃”之名，刻入内门弟子玉册之中。一道灵光闪过，标志着季璃正式成为了昆仑净土内门弟子。

　　“恭喜季师侄！”赤霄长老率先开口，声若洪钟，“你天赋异禀，得神兽眷顾，未来不可限量！我‘烈火峰’专研火系道法，与碧鸾神力或有相通之处，你若入我门下，老夫必倾囊相授！”他性子急，直接开始了抢人。

　　“赤霄师弟此言差矣。”另一位身着水蓝色道袍，气质温婉的女长老柔声道，“季师侄灵体初醒，根基为重，我‘若水峰’功法中正平和，最擅蕴养根基，引导灵力。且若水峰环境清幽，适合静修。”

　　“哼，若水峰太过温吞，怕是埋没了季师侄的锐气！我‘金戈峰’杀伐果断，方能在修真界立足！”

　　“我‘厚土峰’防御无双，可保季师侄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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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位长老竟当场争论起来，都想将这位身负神兽、潜力无限的弟子收入门下。

　　季璃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长老们的争论，面色平静，心中却在快速权衡。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苍老却异常温和的声音响起，压过了众人的争论：“诸位师弟师妹，且静一静。”

　　众人望去，只见开口的是坐在白原大长老下手的一位青袍老者。他面容清瘦，须发皆白，眼神澄澈通透，仿佛能映照人心，气息渊深似海，却又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和感。正是宗门内资历极老、掌管典籍与戒律、常年闭关、极少参与纷争的“青松长老”云逸真人。

　　云逸真人门下弟子极为稀少，他收徒首重心性与悟性，宁缺毋滥。

　　“季璃小友，”云逸真人看向季璃，目光温和而睿智，“老道观你心性沉静，意志坚韧，非是浮躁之辈。修行之路，漫漫长远，根基与心性，远比一时之进境更为重要。老道座下清静，无太多俗务纷扰，唯有几卷道书，一片青松。你若愿来，可于松涛云海间，自行体悟大道，老道仅从旁点拨，绝不强求于你。”

　　他没有许诺任何资源、功法，只是提供了一个安静修炼、自主成长的环境。

　　季璃心中一动。她身怀《九转涅槃经》这等神功，又有碧鸾在身，其实并不太需要特定的师承来教导功法。她更需要的是一个相对自由、不受太多束缚和窥探的环境，来消化自己的秘密，稳步提升实力。云逸真人的提议，正合她意。

　　而且，选择这位看似不争不抢、地位却超然的长老，也能避免直接卷入其他峰脉的纷争之中。

　　她抬起眼，目光扫过诸位长老，最终定格在云逸真人身上，深深一揖：“弟子季璃，蒙真人不弃，愿入真人门下，静心修道。”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几位争抢的长老面露错愕与惋惜，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云逸真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捋了捋胡须：“既然如此，你便是我云逸座下弟子。”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的白原长老和元若初，温和道：“说来也巧，若初师侄近来在老道这清静之地，参阅上古札记，听讲道法本源之理，以期触类旁通。你二人既同期在此修习，若初，你作为师兄，修行上若有闲暇，可对季璃稍加点拨。”

　　元若初闻言，上前一步，对着云逸真人和季璃分别行礼，温声道：“云逸师叔放心，季师妹初入内门，若有修行疑难，若初定当知无不言。”

　　他转而看向季璃，笑容和煦：“季师妹，日后在云逸师叔座下，我们可一同探讨道法，相互进益。”

　　季璃心中明了，这或许是宗门的有意安排，也可能是机缘巧合。但无论如何，这确实是一个可以近距离观察元若初，同时又能享受云逸真人座下清静环境的好机会。她再次行礼：“是，师尊。多谢若初师兄。”

　　玄诚子掌教见状，哈哈一笑：“如此甚好！云逸师弟学识渊博，若初勤勉聪慧，季璃你天赋异禀，在你师尊座下，定能有所成就。望你勤加修炼，勿负师恩，亦勿负宗门厚望！”

　　“弟子谨记掌教教诲。”季璃恭声应道。

　　至此，季璃正式成为了昆仑净土内门弟子，拜师青松长老云逸真人。而首席弟子元若初，因修行需要，近期亦在云逸真人座下学习参悟，二人成为了暂时的“同窗”。

　　前方的迷雾依旧浓重，但季璃的脚步，却愈发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