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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闲置碾硙助残暴 ...

  •   张三郎勒住缰绳,回望马后那片扬尘。只见李半如同断线傀儡般在田埂间拖行,早已痛晕过去。他咧着嘴笑了一阵,却觉得这般玩法终究不够尽兴——且拖着个人疾驰,马蹄也沉重了许多。
      正思忖间,忽见三道身影如鹞子穿林般在田间疾掠而来,正是魏昭等人。张三郎眼底顿时迸出狂热的光,抚掌大笑:"妙极!妙极!这才有趣!"
      他倏地收缰驻马,朝身后厉声喝道:"把这婢子抬上马来!"两个豪奴慌忙赶上,其中一人探指试了试李半鼻息,回禀道:"三郎,尚有余息。"二人当即合力将李半抬起,张三郎略向后挪出些许位置。但见他们将李半面朝下横搭在马鞍前桥,取来先前捆缚的长绳,自她腋下穿过,在雕花马鞍上绕了三匝,牢牢系紧。那绳结正勒在少女单薄的背脊处,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李半背部的衣衫早已在拖行中破碎不堪,裸露的肌肤上交错着深可见骨的伤痕,殷红的血迹正从破布缝隙中不断渗出。
      张三郎伸出戴着玉韘的手指,缓缓抚过少女血肉模糊的背脊。指尖沾染的鲜血在阳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他竟将手指凑到唇边,舌尖轻舔血渍,脸上浮现出癫狂的陶醉之色。
      “既然诸位这般惦记这小娘子...”他抬眼望向愈来愈近的魏昭三人,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那便陪她好生耍耍!”
      说罢猛地一抖缰绳,在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长笑声中,白马四蹄腾空,裹挟着漫天尘土朝着官道疾驰而去。马鞍上李半的身子随着奔马的节奏不住颠簸,破碎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魏昭三人疾步赶回车马停驻处,正撞见张三郎将李半缚于马鞍的最后一截绳索收紧。魏昭眸光骤沉,当即解下拴在老槐树上的缰绳,纵身跃上马背,对二人沉声道:“大师兄,魏明,我且先行一步,你等循着蹄印速速跟上!”
      话音未落,他已猛夹马腹,胯下骏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尘土飞扬间,但见那一人一马的身影在田埂间起伏,转眼已冲出数十丈远。
      李文望着远去的身影,眉头紧锁:“马车笨重,终究难及单骑之速...但愿魏昭能及时追上。”转头却见魏明面色惨白,双唇微颤,竟是惊得失了魂一般。
      “快上车!”李文厉声喝道,一把将魏明推上马车。自己则利落地解开车辕处早前扣好的绊腿索,扬鞭在空中炸开一声脆响:“驾!”
      马车顿时辘辘前行,沿着魏昭坐骑在黄土路上留下的新鲜蹄印,向着官道方向疾驰而去。车轮碾过道上碎石,发出急促的轧轧声,与远处渐渐消散的马蹄声交织成一片紧张的韵律。
      张三郎纵马在官道上疾驰约六里许,忽地拨转马头,拐进一条杂草丛生的田间小径。魏昭在后方看得分明,心头不由一紧——他这一路快马加鞭,因对方驮着个人,马蹄终究沉重些,原本已将距离追至四里之内。可一旦转入这阡陌纵横的小道,不仅视线受阻,若那贼人将李半藏于荒草丛中,再要寻觅便如大海捞针。
      想到此处,魏昭虽怜惜坐骑,却仍将马鞭一扬,骏马长嘶声中,蹄声愈发急促。
      那张三郎转入小径不久,但见前方河湾处现出一座水碾房,正是他家建的碾硙。因时疫蔓延,这碾硙已闲置多时,只留两三个小厮在此看守。引水渠入口处的闸板早已落下,将湍急水流生生截断。失了水势推动,那巨樟雕就的水轮静静浮在河面上,倒映着天光云影,竟显出几分处子般的娴静。
      张三郎瞥了眼那静止的水轮,又低头看向横卧马前的李半,见她苍白的脸上沾着血污,不由抚掌狞笑:“小娘子莫急,好戏这才要开场。”说罢又是一阵恣意狂笑,惊得芦苇丛中数只水鸟扑棱飞起,在明晃晃的日头下掠过田间。
      那几个看守碾硙的小厮原本正倚在草堆里打盹,被疾驰的马蹄声骤然惊醒。一个满脸麻子的汉子揉着眼睛骂道:“直娘贼!哪个不长眼的搅人清梦......”话音未落便戛然而止——但见张三郎勒马停在碾房前,绯色袍襟在烈日下翻飞如血。
      “来人!”张猛一声暴喝,惊起河滩上几只白鹭。
      众小厮认出是他,顿时面如土色。有两个年纪小的竟腿软得险些跪倒,还是年长的管事强自镇定,小步快跑上前,声音发颤:“三、三郎君有何吩咐......”
      张猛利落地解开缚绳,随手将李半推落马下。少女重重跌在尘土中,发出一声闷响,惊得小厮们齐齐一颤。
      “把这娘们绑到水轮上去!”张猛原本盘算着要将她四肢分开缚成大字,转念又恐魏昭他们将追至此,便改口喝道:“用最快的法子,拿绳子吊上去!”
      众小厮不敢怠慢,慌忙取来麻绳。两人抬起昏迷不醒的李半,另一人将绳索绕过她腋下,打了个死结。几人合力拉扯,将她悬空吊起,缓缓升至巨大的水轮前。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她单薄的衣衫,双臂被扯得几乎脱臼。李半在剧痛中恢复了些许意识,只觉得身子悬空摇曳,眼前却仍是白茫茫一片——先前在田垄间的拖行早已耗尽她的气力,此刻就连痛呼都发不出声,唯有苍白的唇瓣微微颤动。
      张猛负手而立,眯着眼端详水轮上那道随风轻晃的身影,突然抚掌大笑,连喝三声:“妙!妙!妙!”转头对那管事的喝道:“给爷搬把交椅来!”
      他在河滩上来回踱了几步,最后选定一处高坡站定,用马鞭往地上一指:“就这儿。”管事的忙不迭将榆木交椅摆好,抬眼偷觑张猛神色,见他唇角下撇,顿时汗出如浆。眼珠急转间忽然福至心灵,忙用袖口拼命擦拭椅面,直到乌木泛起亮光,这才佝着腰露出讨好的笑。
      张猛这才颔首,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数句。管事的听得浑身剧震,双眼圆睁,颤声道:“三、三郎君,这、这恐怕要出人命啊”话未说完,张猛反手一记耳光掴在他脸上,直打得他踉跄倒地,唇角渗出血丝。
      “狗奴才,也敢置喙?”张猛冷笑,靴尖轻轻踢了踢他肩头,“还不快去!”
      管事的连滚带爬地退下后,其余小厮个个面如死灰。有个机灵的壮着胆子上前躬身:“郎君还有什么吩咐?”张猛勾勾手指,待他凑近又耳语片刻。那小厮听得脸色发白,却不敢丝毫怠慢,立即带着众人往张猛来时的小径上奔去。河风掠过荒草,将张猛腰间玉佩吹得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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