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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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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一个和自己同名的女孩,那个女孩身处古代,人生坎坷,遍历苦难,宛如真实存在一般,她虽然在那个女孩的身体里,但她只是旁观者,无法操控身体,一切都无法为她的意志而改变。
梦的开始是“黄熹”的诞生。
(由于两个主角名字一样,后面我会用“黃熹”代表古代的那个,做梦的那个还是“黄熹”)
黃熹出生于皇城之中,是家中独女,父母只是普通商贩,家境不算富裕,但胜在家中和睦。一岁那年,黃熹在外玩乐时不知接触了什么,脸上出现了一小块黑斑,其父母都以为是普通的胎记,没有管太多。随着年岁见长,黃熹脸上的黑斑不断扩张,她不知为何变得口不能言,整个人宛如一个空壳木偶。其父母方觉不对,开始带着女儿四处求医,却无一人能医好黃熹,只有一位江湖游医看出了病症起因——黃熹不知道什么接触了一种毒草,受其影响脸上会出现黑斑、不能言语、神智丧失,随着黃熹长大,脸上的黑斑会越来越接近毒草特有的花纹,如果在18岁之前无法治好,黃熹就会因为脏器破裂死去。因为这个病,黄家丧尽家财,家中亲戚借无可借,却依旧没能让黃熹的情况有所好转。
17岁那年,黄家别无他法,将希望寄托于与皇城相隔一城的药谷,最后的钱财求来了路引,一路上艰苦万分。彼时出城并非易事,药谷城主并不是乐善好施的人,普通人求医不一定能成功,而且因为公主向往药谷医术常年居于药谷不事皇室,皇家与药谷的关系不算友好,故而,若非富商权贵且别无他法,皇城中人不会前往药谷。
黃熹从家中出发时是坐在牛车上的,等到快到药谷时,牛车已经卖了换钱去了,三人真正到了药谷城门口时早已筋疲力尽。药谷基本是只出不进的,三人在城门口等了两天也不见有人出来,身上的东西早就吃完了,盘缠也早就花光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黃熹的父母早已有了死志,只想让黃熹能够活下来,他们在城门不断地磕头,喊着“城主开恩”,只求有人能救下自己的女儿。
黄熹看着他们的额头被磕出鲜血、声音也逐渐变得沙哑微弱,她无数次想开口阻止他们,为了如此微薄的希望失去生命根本不值得。可病入膏肓的黃熹宛如木偶,一句话都说不出,她不会哭不会笑也不会说话更没有感情,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看着自己的父母被活活饿死,比黄熹更像一个旁观者。
到了第七天,黄熹知道,她所处的身体要坚持不住了,只是黃熹没有感知不会表现出任何不适而已。也是那一天,在药谷中的公主结束了简单的学习,打算离开药谷去周边的城池逛逛。
紧闭的城门终于打开了,魏彩歌才刚走出城门就注意到了跪坐在地上的少女,少女的身材瘦弱、脸色苍白,清秀的脸被诡异的黑色花纹破坏了和谐,面容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随后,魏彩歌与少女空洞的双眼对上了,那双眼睛漆黑如墨,不含任何情绪,却让人感到本能的恐惧。魏彩歌虽为公主,出门却偏爱简行,只带了两名信任的武婢负责自己的生活起居与安危。她并未说话,只是停在了那里,身边的婢女不知她的想法,只好轻声问道:“公主,可要奴婢将其请走?”
魏彩歌这才回过神来,回了一句“不必”,将视线移开,她才注意到少女身侧那两位形如槁枯的老人。只一眼,魏彩歌便知道那两位早已死去,也猜出了事情的原委——她已经不记得药谷上一次遇见在城门求医的情况是什么时候了,或者药谷根本没有这种经历。但无所谓,这次是她想救人,无论是公主的身份还是城主弟子的身份,瞿逸濯都不会有异议的。
“安顿好她的家人。”魏彩歌对着身边的婢女示意。
黄熹松了一口气,至少真的得救了,黃熹的父母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药谷中的景象与其他城池也无甚不同,街景繁华,顶多就是药材铺和医馆多一些。药谷不可能全是城主弟子,也住着很多普通人,不然城池是无法成功运行的。
魏彩歌清楚自己医术肯定不及城主瞿逸濯,不过救人心切,她无暇顾及那么多。魏彩歌的住处是城主府中的一座别院,她将黃熹安顿在院子的空房中,吩咐婢女去请瞿逸濯过来,自己则是一边喂黃熹吃了些东西充饥一边诊脉。黃熹的病非常棘手,有着十几年行医经验的江湖游医也只能看出来病因,无从下手医治,只学了几年医术尚未出师的魏彩歌自然也看不出什么。
不过魏彩歌也不气馁,她习惯凡事亲力亲为,见黃熹吃得差不多了,注意到黃熹蹭着几点污痕的脸,便叫自己的婢女准备热水打算帮黃熹擦洗干净。婢女很清楚自家公主的脾性,不指望自己能让公主放弃伺候人的想法,将东西带到之后便自己拿了一条帕子帮黃熹擦手,试图让魏彩歌少干点。
魏彩歌拿着沾了水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帮黃熹擦着脸,她看到眼前人一片空洞的眼眸,不禁感到些许心疼,手上的动作更轻柔了。
黄熹看着魏彩歌的动作,似乎自己也感受到了温热的帕子擦过脸侧的感觉,从入梦以来提着的心总算有所放下。黄熹看着眼前一袭水蓝色锦衣、面容清丽却难掩贵气的女子,不禁感慨这位金枝玉叶的公主真的是十分平易近人、特立独行。
没多久,黃熹身上基本已经干净了,她肤色白皙,面容清秀,脸上黑色的花纹为她平添了几分神秘,看得出来是在父母的宠爱中长大的。似乎是怕黃熹在外会找不到回家的路,她父母为她寻了一张木片做了项链,一面是她的名字“黃熹”,另一面则是家中宅子的位置。
“真的生得与我宛如姐妹一般呢~”魏彩歌轻笑着说,但想到黃熹的病,心中难掩可惜。
若没有这个病,黃熹应该能平平安安地长大,接过父母的小生意,度过平淡却幸福的一生,而不是在这里等待命运对她的判决。
瞿逸濯很快便到了,他显然是匆忙赶路,极快的脚步令浅青色的衣摆在空中无序地滑动。看到屋内的场景,瞿逸濯一向神情冷淡的脸色闪过一丝茫然,魏彩歌的婢女来得很急,他并未来得及了解情况。
魏彩歌看到自己的“师父”过来了,因为黃熹而满是担忧的脸上有所放松,对着瞿逸濯解释道:“这姑娘是我在城门口救下的,她身上的病复杂,我学艺不精看不出来,便请您来看看。”
瞿逸濯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躺在床上的黃熹,只一眼,他就注意到了黃熹脸色奇异的黑色花纹,也看出了她得了什么病。
“鬼月花。”瞿逸濯给出了自己的判断,同时也走到了床边开始为黃熹诊脉。魏彩歌虽然未将瞿逸濯的医术尽数学去,但显然也对各种病症之名有所了解,听到这个名字自然也知道是何等凶险。
黄熹看着眼前这位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城主,他如此笃定的神情自然意味着他对这个病有所了解,她现在的这副身体应该是能救了。
果不其然,瞿逸濯为黃熹诊过脉后,脸上略显凝重的神情终于褪去,恢复了如往常一般云淡风轻的样子,开始给魏彩歌讲起黃熹的病情:“此病因接触鬼月花而起,随着年岁增长,脸上的黑斑会逐渐变化,形成一片花纹,如果在18岁之前没能治好,便会因为脏器破裂死去。她离死期还有半年,已是十分凶险,但所幸来到了药谷,我对此病尚算了解,有得治。”
听到瞿逸濯下了最后通牒,魏彩歌和黄熹都放松了下来,魏彩歌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了无生趣的黃熹,连忙问:“我此前在书上看时未曾看见鬼月花的医治方法,城主打算怎么做呢?”
瞿逸濯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刺入黃熹头部对应的穴位,只见因鬼月花失去感知无法表达的黃熹居然微微皱了眉。瞿逸濯随即收针回答了魏彩歌的问题:“银针刺穴尚有反应,届时药浴一个月,期间每隔十日放出毒血,很快便可痊愈了,虽然所需的药材难寻,但对于药谷来说也不算难事。”
魏彩歌闻言,脸上可谓是笑靥如花:“那我便在此替这位黃熹姑娘谢过城主大人啦~”瞿逸濯没有说话,只是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城主府开始着手给黃熹准备药浴所需的药材了,魏彩歌在一旁看护黃熹。看着黃熹身上破旧的衣裙,魏彩歌似乎想到了什么,对身旁的婢女吩咐道:“为她准备几身药谷弟子的服饰吧,等下药浴过后为她换上。”
婢女低头应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