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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怎么有小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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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陆途声音嘶哑，朝陆振华方向低喊。
因为激动和长时间的压抑，声带像是破旧的风箱。
陆爸和医护人员很快被惊动，迅速进入病房进行检查。
在陈沨的事情上，陆途做不到绝对的冷静，早被排除在医护人员之外。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医生俯身，用手电检查陈沨的瞳孔，看护士调整着输液的速度，看到他们低声交流着什么。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主治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谨慎的、却难掩振奋的神色。
“陆先生，患者确实出现了意识恢复的迹象！瞳孔对光反射比之前灵敏，脑电波活动也明显增强！这是非常好的信号！但……”
陆途的心刚刚提起，又被这个“但”字狠狠拽住。
“但他身体依旧极度虚弱，意识能否完全清醒，清醒后能否承受住后续的治疗，都还是未知数。
而且，长时间的昏迷和严重感染，可能会对大脑功能造成一些影响，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
陆途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心理准备。
只要陈沨能醒过来，只要他还能睁开眼睛，哪怕他傻了，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也认了！
他只要他活着！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陆途像是在油锅上煎熬。
他不敢离开半步，连陆母送来饭菜，他也只是机械地扒拉几口，味同嚼蜡。
他的全部心神，都系在了那扇门后面。
傍晚时分，夕阳的金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洒进来，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温暖的光带。
就在这片暖光中，陆途看到，ICU里面，病床上那个沉寂了太久的身影，覆盖在眼睑上的睫毛，再一次，清晰地、缓慢地，颤动了几下。
醒了！
陆途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狂喜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克制。
他几乎是撞开了房门，冲到了床边。
“小宝！”
他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只没有输液的手，指尖冰凉。
病床上的人似乎听到了呼唤，眼睫又颤动了几下，转向了声音的来源，聚焦在陆途激动得有些扭曲的脸上。
他的眼神空洞，像是认不出眼前的人，又像是在费力地思索着什么。
陆途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医生的话在他耳边回响——“可能会对大脑功能造成影响”……
他强压下心头的恐慌，凑近一些，用尽可能轻柔的声音唤道：“小沨，你能听到我吗？”
床上的人依旧茫然地看着他，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陆途的心快要沉到谷底时，他看到陈沨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烁了一下，像是努力想要穿透迷雾，看清什么。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却清晰无比地，带着某种确认般的呼唤：
“……哥……哥？”
两个字，像天籁。
瞬间击中了陆途。
他用力点头，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是我！是我！宝宝，你终于醒了！”
陈沨看着他，涣散的眼神似乎凝聚了一点点，但那目光依旧带着一种奇怪的、仿佛隔着一层玻璃的疏离感。
他极其缓慢地转动眼球，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冰冷的仪器，身上插满的管子。
最后，目光又落回陆途激动落泪的脸上。
他看了很久。
然后，嘴角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苍白虚弱，带着某种如释重负般温柔的笑容。
那笑容，像是历经了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了彼岸。
“真累啊！”
陆途，“宝宝，你真的很坚强，很勇敢，你最厉害了。累了，就再睡会儿，哥在这里守着你。”
监测仪器显示，他的生命体征平稳，只是再次陷入了沉睡，但这一次，是正常的、恢复性的睡眠。
陆途紧紧握着他的手，将脸埋进他冰凉的手心里，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像个孩子般，无声地痛哭流涕。
他醒了。
他的陈沨，终于回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
虽然依旧虚弱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但他每次醒来，眼神都比上一次更加清明。
他能用眼神回应陆途和陆母的话，能勉强吞咽一些流质食物。
陆途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喂水。
擦身。
跟他低声说着话，哪怕很多时候得不到回应。
他依然乐此不疲。
陆母也恢复了精神，笑着说他把前二十多前的话，全攒到了现在。
一切都好像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连医生都表示，陈沨的恢复速度超出了预期，照这个趋势，很快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这天下午，阳光很好。
陈沨难得的精神不错，靠在摇起的病床上，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和偶尔飞过的鸟雀。
陆途坐在床边，削着一个苹果，阳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柔和了他连日来的疲惫和冷峻。
陈沨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只没有输液的手，轻轻碰了碰陆途的手背。
陆途抬起头，看向他，眼神温柔：“想吃苹果？”
陈沨摇了摇头。
他看着陆途，目光清澈而平静，带着一种勘破一切的、温柔的悲伤。
他张了张嘴，用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声音，轻轻地说：
“哥……我刚才……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陆途削苹果的动作顿住了，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不安，他柔声道：“梦到什么了？”
陈沨看着他，嘴角依旧带着那抹温柔而悲伤的弧度，缓缓地说道：
“梦见……我病好了……我们……回家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
“我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院墙上开花了……”
“你……在厨房……给我……泡蜂蜜柠檬茶……”
“阿姨……在浇花……”
“阳光……很好……很好……”
“怎么还有两只小狗？哥不喜欢小动物……不要养狗，养我就好了……”
他描述着，眼神飘向窗外，仿佛真的看到了那幅美好得不真实的画面。
陆途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紧，那股不安感骤然放大，几乎要让他窒息。
陈沨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他。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盈满了水光，却依旧带着那抹令人心碎的、温柔的微笑。
“哥哥，你可能也养不了我了……”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像重锤般砸在陆途的心上。
“我要走啦！”
“哥哥，我好舍不得啊！你再抱抱我。然后，忘了我，不要停留。”
“对不起啊！哥哥……”
话音落下的瞬间，陆途手中的水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猛然惊醒，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依旧微笑着的陈沨。
巨大的、冰冷的恐惧如同海啸般将他瞬间吞没。
“医生！医生！！！”
陆途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吼，猛地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扑到床边，死死抓住陈沨的肩膀。
“陈沨！陈沨你看着我！那不是梦！那不是梦！你听见没有！我们马上就回家了！回我们的家！秋千还在等着你！我带你回去！我这就带你回去！！”
陈沨依旧微笑着，温柔而眷恋。
但那双眼睛，再也无力睁开了。
监测仪器上，所有代表生命的曲线和数字，以一种无可挽回的姿态，再次拉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