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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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他，或许我会平静地过完这孤苦的后半生……”
微生玉自刎天地，梨花作被，往向那高高在上的天，却透过这天念着另外一个人。
初见是在十年前。
望这碧落霄汉与无际的万千河山，彼时已然是黄昏。
少女抱着琴在崖边眺望，微风徐徐，柔纱与青丝绸带被卷起。
这人守在巫山已经有些年头，也正是因为住的高这才逃过一次天灾。
彼时云霄被冲破，不知从哪来得一声龙吟竟透过千万里传入她的耳中。
少女面颊与微风同转，这青丝飘扬将她原本满是愁苦的目光遮了下去。
她将心头愁绪压下，将飘走的思绪拉回来，这一回眸，却是瞧见了个俊秀人儿。不过这俊秀人儿怎么看着不像人，还有些二。
从右侧颈间蔓延至脸颊的龙纹，上扬的眉眼还有那瞧着威武霸气的葛巾色龙角。尤其是那紫色唇膏涂抹，确实二。
这人一抬手，张口便是一句美人。
少女被这情景逗乐，却也只是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她轻声回道：“奴家唤玉。”
尽管眉头舒展，眼底间清澈若汪泉，流露出的却也是愁绪。
“公子若是想要听曲，请三日后于梨园相会。”
他们所在此地便是巫山，巫山顶上有一梨园，梨园所连木屋便是玉姑娘所隐之地。
龙角公子哥两眼提溜咕噜一转，计上心头。可又瞧着这位美人抱着琴欲要离开，想要搭话拦路，毕竟这是他好不容易寻觅到的绝色并不想轻易将人放开：“敢问玉姑娘姓氏。”
以从前的经历，这位玉姑娘自然打眼一瞧便知道了他的来历，可面对对方这简单的提问竟然愣神，在定下心神后也只好停下步子来回复：“微生，微生玉。”
记得距离上一次被人讨要名号还是在五六年前。那时微生玉是城中琴女，名号轰动一时，以琴技舞技出名。
本家艺名雪叶，微生玉是她给自己的新生。
这一次，微生玉便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龙角公子哥将这名字掐在心头默念一遍，随即化蛟离去。
这是他来人间的第二十三年，先前也是趁乱才得以逃出。这一趟也是他第一次来人间，没成想能呆上这许久。
可纵使他活了千载，却也是头一遭看见那样的眼神。人生于他微茫，这样小的一个人竟然会有如此复杂的目光。他属实不可置信。
微生玉怀中抱的琴弦已断，来这崖边本是要送老友一程，没想到要重新与之合作。
抱着琴，她重新回到这一亩三分地。
这梨园说大，有园子，背崖后还有一处镜水台，说小，不过也是木屋连灶台，住得下一两个人而已。
这三日一晃而过，微生玉整日守在这除了偶尔奏曲便是躺在那摇椅上赏景思人。因为从前，她早已积郁成疾，面色苍白哑然无光。可即便是病态，也遮不住曾经第一风情才女的风光。
这龙角公子哥如约而至，微生玉也早已摆好鼓台，她现在奏曲无味，再弹也弹不出个什么味来。便想着以舞顶曲，也是新作。
脚尖轻迈，一跃那圆鼓之上。腰上风铃亦是轻盈，腰身旋转便是一阵和音，可这舞曲相奏，却是尽显愁思。
这位公子哥品不出其他什么味来，只是在台下鼓掌叫美。但他每每对上舞者的目光感受到的从来不是炽热，而是莫名来的疏离。
虽说这蛟龙不懂这些，可有了观赏者，苦闷许久无以抒发的舞女也总算有了个宣泄的口子。也便是如此，再加上期间这位公子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行为两人的关系于是乎越走越近。
自此后，这般你来我往相处也有了三年之久。
偶得一夜间，微生玉打破了这般岁月静好开了口：“公子自天上来。”
蛟龙点点头。
微生玉想开口，却怕对方拒绝。蛟龙自是察觉到，奔着讨其欢心，也是主动开了口，不过凡人所提想来还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他的，道：“不错，镇守宝珠的天神。”
这一开口，微生玉似有所悟，她提道：“公子可否授奴家腾云之术？”
蛟龙眼珠一转，不过是腾云驾雾他自是能传授，不过她学来作甚？他恍惚之间总是觉得对方要做些什么，可贪心的他也一定要有回报，这也便直言索要：“可以，那你做我夫人，做我夫人我就教你，怎么样？”
“……”没话讲。
微生玉略感失望：“公子不愿，那便算了。
蛟龙看着她起身立刻改了口：“别别别，我教我教。可我总要有些什么吧。”
微生玉唇角微勾，丹唇轻启：“公子想要什么？”
蛟龙没法了，想了一圈只能应付一句——想好着再说吧。
这腾云驾雾不是随便想想就能学会的，即使是天赋异禀之人，在日夜练习下也需要好几个年头才能爬云。蛟龙从没接触过人更何况是授人以术，索性先带微生玉爬一段路程看看风景。
这段体验很新奇，先前她曾上云试过，与之全然不同。曾经的飞行脚下有着力点，很是安心，而现在是被人扶着在云间穿梭，一整个身体全然放松与天空接触甚是奇妙。
微生玉从此处想上一瞧，头顶上的云飘的好慢，与身下的云速度相比简直犹如蜗牛一般。
蛟龙追寻其目光所及，为其解释道：“穿过这层，那才是天，天过得很慢。”
而微生玉也是问出了绝大多数人都好奇的问题：“天上，自在吗？”
并不。
只要在这个世间行走，就要无时无刻遵循自然生存之理，即使是在天上。阶级的分明压垮了众生，却也扶起众生走了万里路。蛟龙守了那颗破珠子上万年，也枯燥了上万年，欲望压垮了他使得有了现在的因果。
他也是不出所料地回答了：“要是天上自在，我还用得着跑下来吗？！”
这句话逗笑了微生玉，蛟龙看相她的微笑，却又是一道不自在。这个笑与他第一次见微生玉时一般，给他的感觉只有复杂二字，让他分辨不出真心还是假意。
飞了一小段路程后蛟龙带她落了地，他天生就会的东西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去教，索性就敷衍了两句。
是夜，蛟龙向她求了一处僻静之地打坐。微生玉亦是有样学样地在他对面打坐来悟腾云驾雾的法子，这一悟可真是悟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因着心里的疾病，再加上第一次悟道，她的魂魄渐渐滋生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这团黑雾逐渐有了形状，不出片刻化为人形，她的手中提着剑，一步一步来到微生玉的面前。后者随着眼框红润，一颗珠玉般的眼泪滚落下来。
她将手慢慢伸向对方的脸颊处去，可触摸到的却是化为雪花飘散后清凉的空气。那把剑落在地上，那只手也无措地垂落在身旁。
一处光芒乍现，再次映出眼帘的是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
老人白发苍苍，胡子都要飘到地上了。
他微笑着，伸出手隔空指向微生玉的心，充满神性的声音开始指引着道：“遵循它，来赴这场因果吧。”
微生玉祈求道：“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老者笑笑，亦同先前的黑雾化为飘雪消失了。
再一睁眼，入夜三分微凉吹醒了她。
微生玉看相挂在墙壁上的那把剑，又看向面前的这个男人，积累的情绪使她止不住地落泪。
她放轻自己的动作，尽可能不发出一点声响。
微生玉缓慢地向他凑近，最后跪坐在他面前轻轻俯身。
她想亲吻这个男人，动作却停在了两唇相碰的一指处。
微生玉屏住呼吸。
过往的三年，是她难得放松的三年。她承认，面前这个男人确实花心，除了偶尔言语上的调戏，在她面前却并未做出格之事。微生玉又是无比地清醒，这样的男人不该爱。
她眷恋地将目光落在对方的嘴唇上，却又在呼吸间放弃了。
随后起身，取剑，背琴。
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