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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   我有很多事情想问他,我在等,等宴会结束,宾客散尽,等一个不用避嫌的机会。
      我寻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百无聊赖一杯接一杯地喝茶,终于挨到戊时,宾客散尽。我亦随着人流拜别了阁老,然后偷偷地摸着小路折回来找李尧。
      我甚至是翻墙进的李府,多年不干这事儿,有些生疏,落地时摔了个屁股墩,好在月黑风高无人看见。
      我正站起来,不急不忙地给身上的衣服掸灰。忽然听见有人唤了一声,“陈一许?”
      我一惊,眼含慌乱,转头循声找人,毕竟夜闯阁老府宅不是什么光彩事,传出去了总归不好。
      “陈一许,真是你。”他从夜色里走出,逐渐向我靠近,我看清来人是李尧,松了一口气。
      不用担心坊间乱传了。
      “这大晚上的,你鬼鬼祟祟做什么?”
      我一边继续掸灰一边瞅他一眼,“你小声一点,我翻墙进来的。”
      “有大门干嘛不走?”他奇怪的眼神上下扫视我。
      我一时语塞,不想承认自己又是鬼使神差突然想翻墙,于是尝试开口转移话题:“先进屋,我找你有要紧事。”
      他还是站那儿不动,白皙昳丽的脸带了一丝疲色,半隐在浓重的夜色中,只用那奇怪的眼神从头到尾又扫视了我一遍,最后定格在我腰间的玉佩上。
      “陈一许,你知道韘形佩是什么意思吧?”
      “知道知道,”我连连应道,只想求他快些进屋,我真的不想上坊间头条。
      他闻言,勾唇笑起来。这才抬步往屋里走。
      屏退了随侍的下人,他让我进了寝屋。
      屋里只点了几盏烛火摇曳,照在他脸上,有些恍惚。他还没来得及换下日间宴上的黛紫常服,腰间挂的还是我那枚祥云纹玉珏。
      他姿势放松地往塌上一靠,抬眼示意我,“说吧,什么要你翻墙的要紧事儿?”
      我顾不得他的调侃,紧张地问了出来:“李尧,你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断袖?”
      他敛下眸子,不置可否。
      我了解他,他默认了。李尧果真是断袖!
      “一许大晚上折返翻墙进我府里,就为了问我是不是断袖吗?”他说话间看向我的眸光戏谑。
      我不理会他的没个正形,继续问他:“你送我韘形佩是何意?”
      “一许方才在屋外不是知道吗?”
      “我要你告诉我。”
      “自是定情之意。”
      亲耳听到他亲自承认,我不知为何反而放松下来,倒也不是说先前有多紧张担忧于被一个男的中意,只是我向来没往这个方面想过。从前只以为李尧是平日里在外总要端着架子压抑得紧,而我毕竟恰好也不是那种因为人轻佻不稳重就要参人一本的老古董,他才在我面前放得开些。若不是近日来他行为颇为奇怪出格,我断不会往断袖这方面斗胆一猜。
      更不会猜他属意我。
      虽然他待我确实不薄,甚至颇有万般迁就的意味,但我真的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也许,我这般过度反应,甚至夜里翻墙都要来问个答案,只是担心自己是臆断吧。
      我为什么非要他一个答案呢?
      罢了。
      断袖也罢,又不是断了臂膀,倒也无妨。
      可我好奇他如何肯定我同他一样也好男色?
      发觉我的疑惑,他噗嗤一声笑出来,“一许,情意一事,若非要求个相情相悦,便和自找苦吃无异。我只一心做好了我的事,余下的便交由命注定。”
      “你何时这样听天由命了?”
      他起身凑过来,将脑袋虚伏在我肩头低低地笑起来,手掌摩挲着我腰间那枚韘形佩,嗓音愉悦在我耳边道:“事已成,如何说都无所谓。”
      我就知道他在胡说八道。
      灼热的气息喷吐在我的耳背,酥酥麻麻,我忍不住后退一步,又问道:“那几日前酒醉?”
      他似乎细想了想,面带无辜道:“我夜半醒来睡在一许的床上,躺在一许的身边,只说了一句莫不是你轻薄了我,便被你赶回了府。”
      “我才应该委屈呢,”他越说凑我越近,我气弱地往后退了几步便抵到床脚退无可退,慌乱跌坐在床上。他一只手撑在床边,欺身而上堵在我身前,近到连他说话时一呼一吸都尽数喷薄在我脸上。
      他还在委委屈屈地控诉:“一许倒是气了好几日不见我,莫不是我喝醉怠慢了一许?”
      他倒真是说对了,我本来几日来气都消下去了,现下听他一说火气又涌上来。
      我一把推开他,没成。
      “一许又推我,上次撞着屏风,可摔疼了我,”他佯装怒道,语气里还带了一丝笑意。
      我心下些许怀疑:文官虽不算强健,同为文官,我竟有这般单薄,推不开一个李尧?
      好胜心上头,我抬眸同他对视,意欲趁他不防,再推他一个措手不及。
      李尧果然分心看我,那张漂亮的脸在我面前不断放大,就是现在,我用力将他往旁边一推!
      ……
      他动作没停,只分出一只手就制住了我的蠢蠢欲动的双手,我被他牵扯带着往后一仰。
      该死的李尧。
      湿软的唇瓣覆了上来,我不自觉地放大了瞳孔。
      等等,我想开口,等等,李尧。
      他没给我机会,另一只手扣住我后仰的脑袋,加深了这一吻。
      从轻触如羽毛,到舌尖交缠。
      余光瞥见他上下滑动的喉结,房间内不知为何突然灼热起来,我掌心隐隐沁出了汗,被李尧迫着领着一步一步摸索如何吻。
      他伸手要解我的衣物时,我的手总算得空出来。
      这次奋力一推,总算是推开了一次。
      ……屋内默了片刻。
      他伸手抹了一把嘴边的血,从地上爬起来。
      “陈一许,你是属狗的吗?”
      嗯,我使劲咬了他好几口。
      我理好凌乱的衣服,出口声音涩哑:“你便这么急不可耐吗?”
      他垂下眸子,露出一副颓丧的样子,声音辨不出喜怒:“抱歉。”
      ……
      我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心尖莫名一颤,旋即无奈软了语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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