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的伏罗门》蚂蚁不蚂蚁

19、惨败

　　“谢谢你的帮助，沙蝎。”在正宁峰山脚下，程佳敏拥抱沙蝎。
　　“别这么说，我也很谢谢你们，感谢你们为正宁峰重新带来和平。”沙蝎温柔的说，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已经喜欢上眼前这群孩子们，即使是动物也会被自己可怕的相貌吓到，可是他们却发自内心的接纳包容自己。“如果有一天，我期待能再次和你们踏上冒险的旅途，真的很感激你们……”沙蝎的眼中闪着泪光。
　　“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之间不言谢。”陆海军拍了拍沙蝎的金属巨钳，“正宁峰需要你，但我也相信你说的那一天会来的。”说罢，陆海军潇洒离去。
　　正宁峰是从外界进入沙台岭的为数不多的入口，他们第一次进入沙台岭时便在此结识沙蝎，从这里离开便原路返回。
　　“再见了我的朋友们，愿你们都能平安。”沙蝎说这话时已经有眼泪流下，这几天的冒险历历在目，人类小孩们的单纯善良和果敢也影响着他。
　　告别之后众人离开，现在了有拉哈雅玛帝的加入，相信迪拉德对他们来说不再危险重重。
　　“呜啊啊啊啊……”走在最前面的陆海军泪流满面，“他可真是个善良的大家伙啊……”

　　返回的路上，萧洛向众人讲述了自己掉下悬崖的事。
　　“西方巨龙，也是舞天九龙之一吗？”
　　江凡摇摇头，他对于舞天九龙还不如萧洛三人知道的多。
　　“没有听说过。”拉哈雅玛帝开口。
　　通过金匠他们得知，黑鱼王被称为舞天九龙之一，而B24——这条已经被众人完全接受的凶猛的巨蟒也算在其中，剩下的龙更是从未露面。
　　“我一直好奇，B24作为凯尔金暗中培养的秘密武器，为什么被人所知，而我们却对其他舞天九龙一无所知？”萧洛很早以前就有这样的疑问，只是没有机会说出口。
　　这个问题让众人陷入沉寂，他们不知道这个舞天九龙是怎样的组织或是群体？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散布这些消息？”过了好一会，程佳敏说到。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凯尔金为了寻找神龙已经让众多人不满，更何况这里的居民对他的实验室一无所知，如果有人散布这样的消息，凯尔金应该会极力制止。”萧洛说。
　　“难道是怪盗团？”程佳敏回应，怪盗团以K为头目，致力于干扰破坏凯尔金的计划，换句话说就是凯尔金想要干什么，他们就反着来。
　　江凡沉思了下，“下次见到江燕时问问她。”对于妹妹，他很愧疚，但他也明白现在不是跟凯尔金战斗的时候，因为他曾经看到了凯尔金的身边有他们无法战胜的力量，父亲江义龙也是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以自杀作为条件换来他们兄妹的安全。而这一切，江燕还不知情，他只能不断忍耐，一直到寻找到强大的力量抗衡那人——黑羽！
　　一开始江凡感到迷茫，他所了解的迪拉德最强大的剑客、自己的父亲江义龙已死，剩下的人更不可能打败敌人，他变得颓废，整日混在酒吧里来麻醉自己。他曾经也想过投奔邪恶组织怪盗团，只是怪盗团除了烧杀抢掠以外，对凯尔金并没有实质性的打击。直到遇到萧洛，虽说这个小伙子也是第一次来迪拉德，但所有的问题就像被人牵引着，他们找到了紫麟龙、黑鱼王赫坦、白龙泽言，甚至萧洛还遇到了无人知晓的巨龙puff，江凡相信萧洛一定大有来头，也许像程佳敏那样，是某个世界的王子！
　　“会不会是凯尔金身边的人故意泄密？”陆海军提了一句，看到没人制止他接着说到，“也许是意见不和，也许想谋权篡位。”
　　“黑羽！”江凡同意陆海军的观点，因为他明白，屠戮机器计划只有寥寥几人知道，黑羽就是其中之一，他实力超凡，即使是自己和父亲江义龙联合起来也不是对手，如此强大的人不会甘居人下，如果他想名正言顺的登上王位，那背后搞点小动作也就说得通了。江凡此刻佩服起陆海军来，这个头脑简单的人已经数次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黑羽怎么了？”萧洛、陆海军、程佳敏几乎同时问到。在他们印象中，黑羽是个瘦瘦高高脸色惨白的男子，作为张涛的副手，他的存在感并不高，只是……萧洛想到，凯尔金曾说过他是和张涛、黑羽一起执行任务时发现的笔记，难道不是巧合？
　　江凡正要讲自己在曼皇堡看到的可怕一幕，他发现侧方有大队人马追来，古力、B24也警惕起来摆出战斗的姿态，拉哈雅玛帝则是满脸轻蔑看向前方。
　　来者是凯尔金，还有黑羽！他们身后跟着众多侍卫，很快就来到萧洛一行人面前。这里离雾色森林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只能突破重围躲进森林里，现在每个人实力都大大增强，对付他们也许会有胜算。
　　“好久不见啊，孩子们，你们不辞而别我很担心你们的安危。”凯尔金对萧洛三人说到。
　　“虚伪！”陆海军大喊，之前被这个人的假象蒙蔽，让三人与江凡之间产生一些裂缝，如今他竟然还能装出这么无辜的模样。
　　江凡的手摸向佩剑。
　　“江凡！”江凡正要动手，凯尔金喊住了他，身后出现一名侍卫，正拉着一个女子，江燕！
　　“我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她的安危我可就保证不了了。”凯尔金恶狠狠的盯着众人。B24露出狰狞的表情，在相处之中他早已和江燕成为互相搀扶的好友，在这人人咒骂排斥自己的迪拉德，它感受到久违的关心。
　　“小人！骗子！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好人！垃圾！败类！”陆海军朝着他大喊，三人在曼皇堡时凯尔金用花言巧语哄骗众人，让他们以为凯尔金是个有信仰的忠烈之士，可没想到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犯下如此人神共愤的罪行！
　　凯尔金眯起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陆海军，一改之前和善的语气，“不要挑战我的忍耐。”
　　神明将至，时间静止。凯尔金当然知道这句话，他也观察过门外和迪拉德的时间差，非常巧合的是，两年前瓦德公主离开时两个世界的时间开始不一致，为此他安排张涛将儿子送至门外，留意神明的动向。
　　而在萧洛三人来到迪拉德后，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相同了，这就说明神明在他们三人中，或者跟随三人一起行动。于是凯尔金主动邀请三人留在曼皇堡，试图通过龙鳞或是笔记让神明现出真身，可从几人的反应来看，他们并不清楚龙族。凯尔金又下令让张玉杰提前返回，利用同学的身份去套三人的话，可没想到他竟私自放三人离开，不过根据凯尔金的探子来报，门外三人与江凡一同前往沙台岭，并在那里险些被动物给杀死。
　　凯尔金明白这三个普通人并不是能使时间静止的神明，他好吃好喝的对待终究是错付了。他卸下和善的伪装，本想着任三人自生自灭，只要他们不惹事的话，可如今陆海军不知好歹，也要连累其他人。
　　“走狗！汉奸！”陆海军还在叫骂着，江凡急忙捂住他的嘴，江燕还在凯尔金手里，他真想“咚”一下敲晕陆海军。
　　程佳敏也拦着拉哈雅玛帝，他也许不明白什么叫作人质，他认为只要把对面的人全部杀掉就算解决问题。
　　“你抓我妹妹要干什么？你有什么目的？”江凡此刻希望陆海军不要在激怒敌人，他担心自己的妹妹。
　　“这可不是我要抓她，她自己送来门来，小小的怪盗团，以为你们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萧洛注意到只有江燕一人被抓，B24跟自己在一起，而怪盗团的其他人并没有出现。原来，上次分别之后，江燕孤身一人返回曼皇堡，她想救出五号实验室里那条褐色的巨蟒。只是这里早已重兵看管她无从下手，在撤离时被黑羽抓住，这就是一个引诱她的圈套！
　　“我丢了点东西，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它的下落。”凯尔金继续说到。
　　萧洛想到那本笔记，凯尔金如此重视的笔记本在上次被江燕得到交给自己，他不由得捂紧背包。
　　“你是说笔记本吗？”陆海军走上前，“在我这里，你想要的话就用我去换江燕！”
　　萧洛和程佳敏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萧洛想说什么，陆海军伸手制止了他。“就在我身上，你想要吗？”
　　凯尔金顿时两眼放光，他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同意交换人质。“不行！”江燕大喊到，她明白这个笔记对凯尔金的重要性了，可越是这样，她越不能忍受凯尔金得偿所愿，即使豁出自己的生命，能让凯尔金感到痛苦，那她也愿意！
　　陆海军并没有搭话，萧洛明白陆海军的意图，笔记在自己身上，陆海军是想交换人质之后还能保证己方有筹码，但是这样太冒险了，萧洛不知所措。
　　陆海军一步步走向凯尔金，另一边江燕被松开，侍卫推搡她来到双方的中间，“不要把笔记给他。”江燕喊得撕心裂肺。
　　“嘿嘿，我知道。”陆海军说罢一把拉回江燕，侍卫急忙拔剑向二人刺来，“砰！”一声巨大的响动，侍卫被击飞，只见陆海军手上附着一层灵力，那是白龙赐予他的力量，在沙台岭中他曾用这力量对抗过沃里斯，现在使用更加熟练了。
　　“抓住他！”凯尔金气急败坏，他一声令下众侍卫冲上前，这一边，江凡、古力、B24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们一同冲上前掩护陆海军，在错开的一瞬间，江凡对陆海军轻声说了句“谢谢”。
　　战斗一触即发，获得灵力加持的江凡、古力和B24如入无人之境，他们轻松解决众多士兵。
　　拉哈雅玛帝也加入战斗，他相信自己的实力，但没料到这份自信也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突然，“嗖”的一声几片坚硬的物体飞出朝江凡三人射来，他们躲避开，定睛一看，是黑羽！他朝众人射出巴掌大的鳞片，上次在曼皇堡，他就是用这样的武器重创B24，而如今，B24的身体上布满坚不可摧的金属，那些鳞片在碰撞之后发出金属的声响然后弹开。
　　“你们……从哪获得的这些鳞甲？”黑羽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从你爷爷那！”陆海军把江燕带回后方交给程佳敏之后他大声叫嚣着。
　　这样的挑衅似乎触碰了黑羽的神经，他变得异常愤怒，就连干尸般的脸上都泛起微红，扭曲着的面目狰狞可怕，似乎让他想到了极其痛苦的事情。
　　黑羽一声口哨，从身后冲出一条白色巨蟒，体型和B24相当，但它的嘴旁有两条和身体一样长的胡须，那样子……像极了即将渡劫升天的龙！它的眼神深邃空洞，似乎里面有万丈深渊，任何与之对视的人都会坠入无尽的炼狱。
　　江燕认出了它，这正是在一号实验室里那双凶恶的眼睛。
　　“B24，你被除名了！”凯尔金说到，“这是我的新伙伴，比你更强大、更嗜血、更凶残的终极武器，白色杀人鬼！”凯尔金大笑起来，似乎对自己的实验成果颇为满意。
　　B24对于除名一事并不感兴趣，什么舞天九龙，什么屠戮兵器，就是这些凶残的称号才让自己走上一条犯下杀戮的罪恶之路。等等！如果它是最终留下的屠戮兵器，那么自己的哥哥……
　　凯尔金似乎看穿它的想法，“那条褐色的蟒蛇是你的什么人吧？很可惜，在第二轮比试中就已经失败了。”
　　这句话如雷霆般击中了B24，这个没有感情的冷血杀人，此刻即使在坚固的盔甲下，还是被什么击碎，然后研磨。
　　B24迅速调整身形冲向杀人鬼，它要为哥哥报仇！
　　B24快速游走至杀人鬼前，张开血盆大口咬去，杀人鬼轻易避开，速度远在它之上。江凡古力奔来相助，被黑羽拦下。
　　二人与黑羽缠斗起来，江凡拥有泽言赠与的削铁如泥的龙金宝剑，可是却刺不穿黑羽的防御。每次挥剑在离黑羽十公分的距离时，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下攻击，宝剑在击打中发出刺耳的碰撞声音。
　　而古力这边也同样艰难，黑羽身上一层十厘米厚的空气鳞甲让古力的攻击只能停留在空中，难以破开敌方护甲，好在古力的速度足够快，轻松躲避黑羽的鳞片攻击。
　　另一边，杀人鬼像一只诡魅的幽灵，时而幻化成影，时而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侧，B24的攻击全都扑了个空，突然他扭转身体快速缠绕在B24的身上，他要用专属于蟒蛇的最令猎物折磨的方式来了结这个曾经的屠戮兵器，他要让B24一点点窒息而亡！
　　萧洛和陆海军也加入战斗，初获灵力的他们解决了一众侍卫，为江凡等人清理杂兵，而江凡等人的战斗他们完全插不上手。
　　战斗还在激烈的进行着，江凡和古力与黑羽难分胜负，无法脱身，B24被杀人鬼缠绕压迫，危在旦夕。萧洛和陆海军应对源源不断的侍卫，黑耀城的骑士们也加入战斗，程佳敏用灵力为江燕治疗，她也想出一份力但实在无法面对残酷的战场。局势正缓缓的倒向凯尔金。
　　拉哈雅玛帝似乎从杀人嗜血的乐趣中脱离出来，他想起了此次前来的目的，于是迅速调转目标冲向凯尔金。
　　“啊！”等凯尔金注意到这只巴掌大的蜘蛛时他已经爬上他的身体，巨大的獠牙直冲凯尔金的心脏而去。
　　一阵红光过后，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向凯尔金，当他们都以为凯尔金被拉哈雅玛帝一击毙命时，拉哈雅玛帝从骑着马的凯尔金身上摔下，他已被烧成焦炭，浑身冒着黑烟。
　　什么？
　　“啊！”在众人都难以理解的时候，程佳敏发出一声尖叫。摩瑞尔悄悄来到她的附近，在他想对江燕动手的时候，程佳敏替她挡下了攻击，她的肩上被摩瑞尔砍出一道伤口，鲜血迅速染红了衣裳。
　　江凡等人立马后撤，但被敌人拖住，萧洛和陆海军跑了回去。
　　摩瑞尔见状不对撤回队伍里，凯尔金对他露出满意的微笑，他整理了下胸前的衣服，那是被拉哈雅玛帝咬过的地方，衣服里透着血红色的光。接着凯尔金命令骑士们对相对较弱的萧洛等人发起攻击。
　　黑羽在对战中占据一定优势，江凡和古力无法击穿他的护甲，而他可以用鳞片发起攻击，趁着二人躲避的时候，他朝江燕等人掷出鳞片。
　　一瞬间数枚黑色的鳞片飞来，萧洛和陆海军使用灵力可是阻挡不了，仍然受了伤，剩下的鳞片冲着江燕和程佳敏飞去……
　　“咚！”鲜血涌出，一道黑影飞身扑到江燕的面前死死护住，待众人看清，是金匠！他的背后深深嵌入两枚鳞片，有一枚直穿心脏。
　　金匠微笑着，嘴角缓缓流出一道血，他慢慢抬起手，快要碰到江燕时整个人重重倒下。
　　江燕瞪大了眼睛看见金匠倒在她的面前，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注意，江凡看向身后时被黑羽偷袭，古力也在愣神时被凯尔金一把捏住脖子。
　　江燕的头发凌乱的飘动，难以看出这个蓬头垢面的女杀手曾经是整个迪拉德最美丽的女子，她有显赫的家庭，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兄弟，也有众多追求者，那么多达官贵族的公子都被她婉拒，她是无忧无虑的公主，她想得到一份不在意家世、不在意外貌的纯粹的恋爱，她有多的数不清的玩具和珠宝，她过着令无数女子羡慕的生活，她的生活就像一副彩色的画一样……顷刻间，那副彩色的画被鲜血浸染，世界也充满了血腥的味道，任凭自己怎么擦拭，追赶，那副画卷始终在手心之外，迅速的褪色、燃烧，直至化为灰烬。
　　“啊！”过了许久，江燕终于喊出了声，她的声音嘶哑， “啊！啊！” 她凄厉的叫声回荡在整个大地上。
　　在家族破灭之后，她就像一个隐忍的刺客，将自己隐匿起来，从未在人面前展现过软弱，可如今她被现实的残酷击个粉碎。曾经的江燕素净的像一张白纸，那张白纸被揉皱再展开，上面浸满可怕的颜色，越是擦洗越是扩散，挚爱之人离去的血喷洒在她面前，如同滚烫的铁水烙印在这个柔弱的姑娘心上。
　　凯尔金命令部下乘胜追击，骑士们手持利刃缓缓逼近江燕。
　　“嘭！”一束光芒闪过，然后在众人面前炸开，整个世界变得惨白，耀眼的光芒让众人睁不开眼。等到光芒退去，凯尔金缓缓放下胳膊，萧洛和江凡等人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