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的伏罗门》蚂蚁不蚂蚁

18、拉哈雅玛帝

　　夕阳余晖，一行人因今天的遭遇身心俱疲，他们希望遇到的这位强者能善意相助，如果不行，也放他们安全离开。
　　“你是谁？”看着正在悠闲整理前肢的蜘蛛，良久，陆海军开口问到。
　　“我叫拉哈雅玛帝，”蜘蛛开口，他很专心的清理自己的长腿，回答时连头也不抬，“你们是谁？”
　　看到蜘蛛并没有发起攻击，众人心里舒了一口气，于是又把自己此番来到沙台岭的目的讲述了一遍。
　　“哦？你说想寻求帮手？”拉哈雅玛帝不屑的说到。
　　“是的，不知您是何方神圣，怎么就能轻易杀死山神沃里斯？”江凡的眼中充满希望之光。
　　“就这种水平的也配做山神？”拉哈雅玛帝仍旧是不屑的回答，“他不是说神灵来了也照杀不误吗？现在我来了。”
　　“您是……神灵？”古力的眼中燃起希望的火焰。
　　“听说过伊瓦神灵吗？”拉哈雅玛帝整理完，从沃里斯的尸体上跳下，他来到众人面前，江凡、古力和B24缓缓退后并保持伏低姿态。
　　“我是蜘蛛族的伊瓦神灵。”拉哈雅玛帝继续说到。
　　伊瓦神灵！
　　沙蝎在来的路上介绍过，那是最接近天神的存在，是每个种族中最强大的个体。沙蝎多希望在有生之年也能见到伊瓦神灵，现在他终于见到了！
　　“尊敬的伊瓦神灵，请问能劳驾您出山帮我们手刃仇敌吗？”江凡和古力几乎同时问到。
　　“让我出山，”拉哈雅玛帝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你们能付出什么代价？”
　　这个问题显然让众人一怔，他们不知道这是否是神灵的玩笑？还是说他跟沃里斯一样，需要得到点“报酬”？
　　“我们初来乍到，可能并没有您想要的……”沙蝎战战兢兢的说到，如果拉哈雅玛帝和沃里斯一样是个冷血的暴君，那么他们宁愿不要他的帮助。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拉哈雅玛帝缓缓走近，众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你们身上都有种淡淡的味道，那味道……”拉哈雅玛帝跳到沙蝎的身上，沙蝎伏低身子不敢轻易动弹。“就是这个味道，”拉哈雅玛帝趴在沙蝎巨大的金属钳子上仔细嗅了嗅后说到，“这个金属，还有你的剑，这是在哪得到的？”拉哈雅玛帝指了指江凡的宝剑。
　　萧洛和程佳敏互相看了一眼，那是泽言赐给他们的，可是泽言因为不能言说的原因隐居在沙台岭其中一座不起眼的山顶上，如果告诉拉哈雅玛帝，是不是背叛了泽言？
　　他们互相示意眼色，最后达成了共识，不能暴露泽言。泽言远离尘嚣隐居在此，能帮助众人已经非常感谢了，如果这个时候把他的事情说出来，肯定会给泽言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是谁给你们的？”拉哈雅玛帝显然生气了，他语气强硬的问到，太阳落下，温度瞬间冷下来，周围吹起了大风，树叶沙沙作响，四周开始围上来无数只张牙舞爪的蜘蛛，在月光下如鬼魅般虎视眈眈。
　　“拉哈雅玛帝大人，这金属是北海的黑鱼王赫坦赐我们的，如果您喜欢的话，我带您去北海见他。”陆海军开口，显然历史即将重现，而他们眼前蜘蛛一族的伊瓦神灵跟山神沃里斯完全不是同一级别。但是相对于曾经无数次征战沙场的黑鱼王，蜘蛛族的伊瓦神灵还够不成威胁。
　　江凡惊讶地看向陆海军，黑鱼王赫坦只有自己和陆海军见过，没想到他竟在此时能想到这个理由。眼下能脱身的最好办法好像只有这样，也许在去北海的路途中就能遇到善良的伊瓦神灵出手相助。
　　“黑鱼王……”拉哈雅玛帝停下了动作，他略有所思，黑鱼王赫坦的大名响彻迪拉德，自己作为伊瓦神灵也有所耳闻，只是那么危险的人物，即使自己前去也不一定能求得此金属。
　　“要我为您带路吗？”注意到拉哈雅玛帝的举动，江凡补充到，“黑鱼王赫坦大人为人随和友善，相信他一定也会给您金属的。”
　　“不用了，”拉哈雅玛帝拒绝，“你们留下这些金属，便可安全离开。”
　　气温似乎降到了冰点，短短一天，先是沃里斯、再是拉哈雅玛帝，众人又冷又饿，他们已经筋疲力尽，更何况对方是蜘蛛一族的伊瓦神灵，实力之强可以瞬间秒杀山神沃里斯。该何去何从？
　　“神灵大人，这群人类的孩子来此不容易，他们还需要宝剑完成计划，”沙蝎开口道，“我这钳子献给您，放他们安全离开吧。”
　　“这怎么可以？！”江凡一行人异口同声的否决，沙蝎已经为他们做了太多，不能让沙蝎再做牺牲了。
　　“老蝎子，你倒打算的好，我今天开口了，所有东西给我留下，一根毛都不能少！”拉哈雅玛帝说，平时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的脾气非常暴躁，只要是自己想得到的，那就一定要得到，不留半点商量的余地。
　　众人被神灵之怒吓到恍神，他们不知道这位秒杀沃里斯的伊瓦神灵对付自己需要几秒，而他们在一天的劳累过后已经无力再战了。
　　“嗷呜……”伴随着天上圆月被乌云遮住，森林中传来一声直穿灵魂的狼嚎，连风都因此改变了方向，原本被吹的沙沙作响的树叶此刻顺着一边剧烈晃动起来，并发出由于快速摩擦而产生的尖锐的声音。不光如此，地面上的砂石、落叶也开始微微颤动，仿佛山有了生命一般正试图抖动身上的灰尘。
　　拉哈雅玛帝显然被这一声不寻常的狼嚎声震慑住，他的腿不自主的颤动，这让他的行动停下来，一时间，拉哈雅玛帝、江凡、古力、B24、沙蝎都屏住呼吸，他们虽然不知道山中的大能究竟是什么神圣，但仅凭一声嚎叫就如此有威慑力，此时最明智的作法就是不要发出声响。
　　过了许久，劲风停止，随着月光再次洒下，地面满是被吹落的叶子，但虫鸣声、夜莺的啼叫声全部停止，它们很识趣的躲藏起来。一阵微风吹来，地上落叶缓缓飘动，但是这股寒意……
　　不对！
　　是杀气！
　　拉哈雅玛帝猛然回头，峰顶上，赫然坐着一只巨大的银白色的狼，洁白的圆月在她身后形成一道圣洁的光环，照耀出她躯体的轮廓。白狼睁开双眼，眼睛中散发出鬼魅般幽蓝的光，只一眼，拉哈雅玛帝仿佛已被勾魂索魄。
　　“艾……艾山，你……你……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过了许久，拉哈雅玛帝才磕磕巴巴的说到，显然他也没料想到对方的到来。
　　白狼并没有说话，她的眼神如冰冷的火，此刻正盯着这边，让众人不寒而栗。
　　“这金子是赫坦给的，你要吗？你要都给你……”拉哈雅玛帝在强撑着喊到，即使同为伊瓦神灵，蜘蛛一族与狼族不可同日而语，他们的实力早在说话以前就已分明。
　　白狼轻轻一跃，便从一座山峰跨到另一座，再跳到拉哈雅玛帝面前，地面剧烈震动，拉哈雅玛帝有八条腿却也踉踉跄跄，巨大的气流将周围的蜘蛛们四散吹开，还未出手，便已让蜘蛛大军们伤亡惨重。
　　这白狼通体银白，在月光下散发出神圣的光，她身体庞大，沙蝎在她面前也略显弱小。
　　“我……我要告到……”拉哈雅玛帝颤抖着声音说到。
　　“跟随他们，去帮他们解决敌人。”不等拉哈雅玛帝说完，白狼开口打断，“否则狼族将与你们世代为敌。”
　　什么？白狼竟要拉哈雅玛帝帮助自己？江凡、古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狼朝萧洛看了一眼，那是种很难以形容的眼神，就好像……萧洛似乎在她眼中读出了慈祥一词，这真的很难理解。
　　不等江凡开口问询，白狼便跃起离开，她巨大的身躯穿梭在山中，然后腾空而起，从一座山跨越到另一座，只三两下便消失在视野中。
　　“她走了……”众人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直到程佳敏轻轻说到，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拉哈雅玛帝直接瘫坐在地上。
　　“怎么样？还要打吗？”陆海军走上前问到。
　　“不打了，不打了，”拉哈雅玛帝悻悻的说到，“艾山都能亲自出马，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艾山？”江凡和古力走上前，他们也好奇白狼的身份。
　　“不该知道的别打听！”伴随一道强风，白狼巨大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沙台岭，强大的气流将几棵树连根拔起，不过到了江凡他们这里只是将一众人吹倒在地，算是对他们打探自己消息的惩罚。
　　众人和拉哈雅玛帝面面相觑，他们最后不约而同地选择闭嘴，绝不开口提起此事。
　　“依艾山大人的意思，我要去帮你们解决敌人是吗？”拉哈雅玛帝看了看四周，自己的族人们在刚在猛烈的气流中大批倒下，还有不少正艰难的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艾山只是一跃，便快结果了整个蜘蛛一族。
　　“是的。”江凡和古力异口同声。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萧洛、陆海军和程佳敏并不赞同，他们早在曼皇堡时就希望通过找到神龙王救活江义龙和威尔曼，可现在却成了找到一位大能杀死凯尔金，虽然他们对于凯尔金的伪善、欺骗还有他对B24残忍的暴行感到愤怒，但只是杀死他就能让悲剧不再发生吗？
　　萧洛刚想开口，程佳敏拉了拉他的衣角。
　　坚持自己的正义需要实力的支撑，看着眼前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江凡、古力，当然，还有B24，只是他永远都是沉着冷静的状态，没办法看出他的情绪，在他们三个面前，如果此时为凯尔金求情，也许会落得两头为敌的地步。虽然目前他们聚在一起，但也不过相识几天，大家因为相同的目的而聚，自然也会因为不同的目的而反目。
　　程佳敏不想把人想的那么坏，可是最难猜测便是人心，不是吗？
　　“拉哈雅玛帝，我帮你医治你的族人，但你也要保证，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保证我们的安全，而且不伤害无辜的人和动物，可以吗？”程佳敏说。
　　“你？”拉哈雅玛帝露出不太相信的表情。
　　“在出来前，紫麟龙给了我一瓶治疗药剂，”程佳敏翻找，“对，就是这个。”说着她拿出那瓶由磷粉化成的药水。
　　“紫麟龙？”拉哈雅玛帝惊讶的说。
　　“对啊，一只四条腿会飞的小蜥蜴。”陆海军打趣道。
　　“她怎么会帮你？”拉哈雅玛帝不解的问到，还是接过药剂俯身感谢，随后他把药剂分给一只巨型捕鸟蛛，那是他的副手，由巨型捕鸟蛛带着药剂去治疗族人。拉哈雅玛帝继续说道，“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你们可知道这世界最顶级的两个种族……”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压低了声音，“狼族和龙族，他们的领袖是这个世界的神，也是不能说的秘密，现如今两个种族都有意要帮助你们。”
　　“狼族？”
　　“准确来说，还不是狼族，不过曾经两个敌对的阵营现在都隐藏起来了，他们之间的故事我只是略有耳闻，不过这都是禁言，禁言。”拉哈雅玛帝做出了嘘的手势，示意大家不要再追问下去了，否则不知何时又会有从天而降的惩罚。
　　“不过你是怎么认识紫麟龙的？她已经消失了两百多年，没想到现在竟然在一个人类面前现身。”
　　于是程佳敏把紫麟龙的事情非常粗略的讲述了一遍，不过关于雾色森林、遗失公主、修女妈妈她都含糊其辞，只告诉拉哈雅玛帝紫麟龙隐居在某一个生命的禁区，她不想被外界打扰。
　　程佳敏、萧洛和陆海军对拉哈雅玛帝有所保留，毕竟在几分钟之前，拉哈雅玛帝还想取他们的性命，如果不是迫于更强大的伊瓦神灵的逼迫，想必他也不会帮助江凡和古力。
　　但就目前来看，拉哈雅玛帝对众人已无威胁。
　　“那就出发吧。”拉哈雅玛帝说到，“去会会那个叫什么金的人类。”
　　人类是渺小的，至少拉哈雅玛帝这样认为，区区人类国王，无论他是有不错的实力还是精良的部队，在神灵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自己作为蜘蛛一族的领袖，只需动动手指，不对，蜘蛛没有手指，只需打个哈欠，就能让那个什么金和他的千军万马顷刻间被击溃。
　　“事实上，我们还想在沙台岭里探查一番。”萧洛略带抱歉的说到。
　　“有我在你们还用找其他人吗？”拉哈雅玛帝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不是这样的，我们是想看看在这山中是否有像您一样的大能勇士，您知道，紫麟龙和黑鱼王赫坦都遇到了一些麻烦，如果有人能帮助他们，相信龙族和狼族不会忘了这份恩情。”程佳敏连忙解释到。事实上，他们也有自己的考虑，如果拉哈雅玛帝在曼皇堡中大杀四方，江凡和古力只会陷入复仇与杀戮中更加难以自拔，到时候有个实力相当的人也可以从中调节。此外，他们没忘记萧洛一开始的目的：找到神龙王！这个世界有灵力超群的神明灵兽，如果借助他们的力量是否会有更好的解决途径？
　　拉哈雅玛帝因三人对自己的力量没有信心而不悦，但听到程佳敏如此说后又表示赞成，如果真能像她说的，自己在狼族和龙族中都能混上牌面，那蜘蛛一族的崛起指日可待，他们曾经的天敌、对手都得俯伏在自己面前。
　　江凡和古力对这个决定不太满意，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赶回去，亲手取下凯尔金的项上人头！现在有泽言赐予的宝剑、铠甲，还有伊瓦神灵的助力，解决凯尔金不成问题，即使他的那个隐秘莫测的鹰犬……但拉哈雅玛帝已经同意萧洛的提议，他们也不得不这样，这三个门外来的人类就像有神明相助一般，跟着他们，也许会有意外的发现。
　　巨型捕鸟蛛返回，它把药剂的空瓶子呈递给拉哈雅玛帝，牙齿摩擦产生嗦嗦唦唦的声音，那是蜘蛛们互相交流的语言，它正在向拉哈雅玛帝汇报救治情况。
　　“用完了？还有多少人没有药？”拉哈雅玛帝问他的副手。
　　唦唦嗞哒哒……
　　“伤势不重的就不用管了，去把那些受伤严重的带回去好好治疗。怎么去说你有分寸。”拉哈雅玛帝回答。他所带领的是所有蜘蛛族，此外一些没有伊瓦神灵庇护的其他的虫蚁也会加入己方，他需要做的是保证自己族群的发展壮大，狼蛛、捕鸟蛛、黑寡妇等有着不俗战力的在族群中也有更高的地位，园蛛、跳蛛此刻便是最先被舍弃的种群。
　　“接下来我随他们出去一趟，你接替我的工作。”拉哈雅玛帝又向捕鸟蛛嘱咐了一些，然后带领众人出发前往其他山峰。
　　沙台岭有无数座山，每座山上都有一位山神和数不清的动物，而这些山神中又有不少是蜘蛛。所以那些由蜘蛛作山神的山峰拉哈雅玛帝早已去过多次，不论那些山神在其他动物眼中有多受尊敬，在他面前都要跪地拜服，不管他想要山中的什么奇珍异兽，那些山神们也都得恭敬献上，因为他是蜘蛛一族最尊贵强大的神。
　　拉哈雅玛帝向其他人吹嘘着，萧洛和程佳敏相视一眼，他们大概了解了拉哈雅玛帝的品行：自大、势力，想必那些想要保护自己山峰而又不得不屈服于伊瓦神灵身份的山神们也痛苦不堪，前有银迪·灰木召唤高登，让这位善良又强大的山神不得不离开故土，现在拉哈雅玛帝的所作所为和银迪·灰木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我们还是去其他的山把，蜘蛛族有您就足以抵挡千军万马。”程佳敏说到。
　　休整过后，拉哈雅玛帝带领其他人出发。
　　他们见到了山神玛祖，那是一条蓝色的游蛇，他娇小的身体内蕴藏巨大的能量，足以在危险重重的深山之中守护一方水土。
　　接着又来到赫尔曼的领地，他是一匹浑身红色毛发的骏马，所在的山顶上有一大片平原，也足以让马的族群在此安然生活。
　　还有无数神秘、强大、充满灵力的山神，他们有的温和，有的火爆，有的眼神里充满杀意或是警惕，好在有拉哈雅玛帝和沙蝎的保驾护航，所有的山神都没有伤害外来的人类。
　　白天，山野中茂密的树林阻挡阳光，周围虫鸣鸟叫，山神们主动为一行人开路。夜晚，巨大的圆月下山林中有阵阵微风，月光洒下照的层层山峰清晰静谧，犹如白昼，两座远山之间夹着一个巨大的湖泊，湖里有两头鲸鱼并排前行，时而翻出水面，飞溅起的水花如钻石般闪着耀眼的光。
　　这是萧洛在梦中的场景，他似乎有点明白自己来到迪拉德的意义，这一切的美好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可惜这种感觉无法诉说，他不知道程佳敏或是陆海军是否有同样的感觉，远离人群，远离曼皇堡，在生命最原始最自然存在的地方，所有这一切都是自由的。
　　“那是鲸鱼马斯德夫妇，他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但是如今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拉哈雅玛帝介绍到，原本这个湖泊与南方的凤仙海相通，只是后来地质变化回到大海的路被堵死，他们永远被困在这里。
　　他们已经走到了沙台岭的最南端，翻过这座山就能到达南方的凤仙海，这一路上见识了太多新奇的事情，陆海军兴奋的像个小孩，只有萧洛和程佳敏轻轻叹了口气，他们并没有见到或是听到神龙王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