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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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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丸乐此不疲给别人以惊吓,但他却在今天发现主人制造惊吓的能力比他只高不低。
如果不是故意的,缘何现下会出现荒谬至极之景象——安静被三日月环抱住的少女嘴唇蠕动对三日月说了什么,在烟火炸开的背景声中他们这些有些距离的人并不能听清楚说了什么,但她的表情却不像他们之前窃喜着期待得那般是惊喜、感动、热泪盈眶,三日月突然脸色大变——是鹤丸来本丸以来从未见识过得大变,因为三日月这振刀,已经习惯他处事不惊、
胸有成竹的模样了,何曾见过这般?
——面如白纸,神情仓皇。
紧接着事情的发展脱离了控制,少女双手推开三日月,因为猛然用力甚至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他们着急去搀扶,手却僵在空中。只听见他们心心念念的主人往后瑟缩。
“你们是谁,这是在哪里,我要回家!”
神啊
鹤丸发自心里祈求。
其实他们自己就是神啊,所以身为神反而祈祷神的福佑是不是滑稽呢?但无所谓,天照大御神还是什么耶稣也好,哪里的神什么神都好,听听他们的声音吧。
如果曾经已经无限靠近幸福,拜托不要将它夺走。
压切长谷部下意识看向三日月——刚刚距离主人最近的人,责问道:“你做了什么吗?”这种责问的口吻未曾有之,以三日月在本丸的威望和人气,长谷部虽身为近侍也是敬着,但现在这般肉眼可见是一时又惊又怒。
以长谷部为代表的本丸知情人,知道三日月之前为难审神者的人想当然认为当前状况一定是三日月又用了什么招数,将之归咎于他。
因此连脾气好也惯常向着他的烛台切也不赞同地锁紧眉头,指责道:“原先三日月殿为了我们考验主人我们都能理解你的谨慎,但是现在既已经决定握手言和同归于好,你又何必到现在还纠缠不休地使招数?”
“你糊涂了啊!”
糊涂,这个指责对于在本丸以精敏著称的三日月不可谓不重,这代表伙伴们已经开始质疑他的判断力。
如果真是人为做的,三日月要好好不屑了,这个时候对审神者再出手就百害无一利。
但是同伴们的怀疑对象竟指向他,三日月有没有动过手他自己不清楚么?
因此这个时候他只得苦笑。
他能埋怨同胞们不信任他吗?不行。因为从逻辑上一个人怎么会凭空不正常呢?一定是有人对主人做了什么让她变成这样吧,而纵观整个本丸,只要悄悄了解他之前对审神者做下的布局,这个黑锅都不可能背到别人身上。
三日月喏喏不语,有苦说不出,如同黄连塞住口,从口里苦到心深处。
怪谁呢,怪自己。
怪自己从前做过的事。
所谓做过就留下痕迹,他曾经对审神者做过的,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本丸里的其他人都看在眼里,哪怕不说,但现在,只要遇上火星点动,就会如戳破的脓包,流出恶臭。
这就是反制。
也大抵是他的报应吧……
我真的好害怕。
我现在应该在家里啊,而不是在这个地方,被一群比我高比我壮的男的围着。
别说他们好看不好看,我不信在这种情况还能有人有心情胆量欣赏男色,我都被吓死了好吗?
他们是绑匪吗?我惊疑不定地想。
我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的建筑群样式和现代格格不同。
要不是这么多年的无神论和科学教育,我都怀疑我穿越了。
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如果他们是歹徒,应该
不会看我摔倒这么担心甚至想扶我,他们的衣服样式也很奇特,长相气质不似常人。要说这么多花样美男为了绑架我,我真不觉得我有这个价值,就不说脸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需要这么多人参与绑架?杀鸡焉用牛刀啊,这里面一个人就把我撂地上了!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我冷静下来后,停止哭喊,而是转而用警惕的目光死死盯住他们,并且坚持和他们保持安全距离。
一只小狐狸连滚带爬挤进人堆。
黑珍珠圆眼睛对上我满含热泪,“主人!”
主人?谁是主人?我是谁的主人?
等等,我颤巍巍用手指着它,一只狐狸怎么会讲话??
我再一次确认这里的一切充满奇幻色彩。
没等我做反应,这只小狐狸对那群男人们说道:“不要围住主人,主人需要回天守阁休息了!”
天守阁是什么地方,既然它口中的主人指的是我,看来这只小狐狸是想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我下意识想拒绝,我不信任这里的任何人,当然也不信任一只古怪会说话的狐狸。
但它“刷”地窜到我肩头,在我耳边密语几句,让我眉头轻佻改了主意。
“你叫xx,你跟着我,我能让你明白怎么回事。”
听到这句话,我立刻用复杂讶然地目光望着它,它祈求地瞅着我,眼神里充满催促。
我思忖片刻。
它能叫出我的名字,说明认识我。
而且说跟着它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要搞清楚状况是摆在我面前的头等大事。
而且它比起男人们,虽然都是陌生可疑的,但小动物比起人类亲和度更高,我对它好感更高,而且它那小身板我觉得我真打起来还能扛得住。
所以现在选择它应该是更好的,我左右看了看,点点头,起码能让我暂时性摆脱现在男上加男的境况。
我顺着它的话道:“没错没错。我要回天守阁了,我要休息!”
我这么说,有几个人张张嘴似要反对,这让我心头一紧,甚至有暴力突围冲动。
但见我坚持,他们最终同意,但要求护送我。
这虽然让我不是很高兴,但是再一次肯定,这群人不是坏人,坏人不会容许我提要求。
明确了这一点,我稍稍放下一些紧张了。
回天守阁的路上,我才看清楚,这些男人里面竟然还混着一些看起来比我还小,就七八岁模样的孩子。
我越发搞不懂这个地方的成分了。
银白色刘海遮眼的男孩子一直在我旁边哭,我实在没有办法假装看不见,他身边的成年人没有安慰他的意图,去往天守阁的路上,他们都静默不语神情凝重,气氛压抑。
我遂无奈地开口道:“哎,你别哭了啊。”
却没想,我没说话还好,我一说话他哭得更凶,旁边几个一起的小萝卜头也有眼眶红红的趋势,“主人……”
我想翻口袋找张纸巾给他,却发现自己竟穿着古式的衣服——刚刚只盯着他们,还没来得及检查自身呢。
还好,凑上来的金橙色头发的男人体贴地递给我想要的纸巾,我感激地冲他笑了笑。
却没注意他后来莫测探究的视线。
“别哭了,再哭就眼睛肿了,就丑了。”我目前唯一见着的橙色长头发小女孩立刻拿纸巾狠狠擦眼睛。
几个孩子在我的安慰下也止住了情绪。
我转向刚刚解我燃眉之急的热心好人,“谢谢啊,你……”
“髭切。”他适时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借坡下驴道:“谢谢你髭切。”
他笑了笑,表示我不用客气,因为这一来一往,我的戒心比放在刚有意识时放下了许多。
他和我搭话闲聊我也没有太过于抵触。
“主人还是那么善良呢。”他笑眯眯地说,瞥见粟田口的短刀们,“其实小孩子有时候挺让人头疼呢,哭的话放在那里不管就好啦~”
我有些迟疑:“这就算善良吗?也没什么吧,我就安慰了一下小孩子,让小孩子哭也不好吧。”我觉得他实在有些夸张了,“真的没什么,五讲四美尊老爱幼什么的,都是正常人都会做的,你真不用这样。”
去天守阁的路并不远,我一路上留意来的路线以及建筑,从路途上初步判断,我目前身处于一个古式的日式建筑,从房间布局等一些地方可见,大门的非常显眼,我路过的时候不动声色偷偷瞧了又瞧,记在心里。
到地方后,我转身准备进去,对门外的男人们露出一个客套敷衍的笑容,“我休息了,请离开吧。”
“啪”关上门,关上了门和外面的一切事物隔开,带给我有限的安全感。
好了接下来我就来看看这只小狐狸怎么让我明白什么情况。
而门外,他们并没有离去。
所有人没有说话。
小狐丸也是不安,但同为三条刀派,不能让三日月倒在这里,否则长此以往三条刀派还如何在本丸立足。要知道前一个主人那里,他们三条在本丸的地位可是仰赖三日月——主人信重宠爱他,毕竟世俗凡人谁会拒绝一个容色倾城还能言善辩、心思缜密的男人呢?
三条刀派和三日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小狐丸对新主人很满意,这也和小狐丸的特性有关。比如硬汉派的长曾祢之类会欣赏铁血刚健类的审神者,但粟田口的孩童模样的短刀更期待比他们年长的,看起来会包容强的审神者,他们之中的包丁藤四郎甚至喜欢人妻。
而小狐丸身为野狐,更青睐姿态纤细美好的少女审神者。这类审神者她们天性喜爱毛绒绒,会愿意为他梳毛,甜美可爱。
从喜好上,新主人从踏入本丸大门,小狐丸就觉得心上被插了一箭。
他捂住羞红的脸,【怎么会有人完美踩重他的喜好呢?】
这个人每一分都是他喜欢的模样。
温柔的、乖巧的、可怜可爱的……
三日月围绕审神者编织多项考验和难题的事情,小狐丸自然也耳闻,说实话,如果排除同刀派,你要他选,他也下意识第一反应就是——【啊肯定是三日月干的!】
但现在别的刀都能说这话,独独同刀派的他说不得。
况且,这场烟火聚会就是全本丸已经认同审神者作为他们的新主人而准备的,甚至他们还策划了一齐向她表示欢迎,因此这时其他之前表示中立或者并不清楚前事的刀现在也发自内心把审神者视做重要的主人了。
听到刚刚烛台切和长谷部的话,已经有好几振刀怒视他们三条派,甚至有拔刀的冲动。你没看大和守安定的蓝眼睛都红了吗?
在被今剑顶了好几下后,小狐丸冒着其他刀杀气腾腾的视线为三日月开解到:“三日月不会这么做的啊。”
但干巴巴的语言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怀疑的目光没有减弱半分。
石切丸更为沉稳可靠,心思宽泛,这时出列相助同伴:“这个时候归咎于三日月为时过早了吧。”他淡淡地说:“我们之前是做了一些事情,但别忘了,选在今天方才办这个活动,难道不是我们三条派挑明了已经向新主呈上忠诚之后吗?”
“既然已经决定忠诚,没必要再故计从施。”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
几振刀点点头,江雪左文字闭着眼睛,冷淡地问:“那还有什么其他人会对主人下手吗?”
这话一问出,就像炸了马蜂窝。
如果三日月不是犯人,那嫌疑就在其他人身上,更何况在场的某些人也是有前科的。
安定早就看不惯刚刚粟田口朝主人装可怜的样子,嘲讽道:“刚才还哭让主人安慰你们,你们粟田口不会忘了刚来的时候第一个蹦出来对主人说风凉话的就是你们吧。”
“还有某天晚上,你们几个凑在一起不怀好意地密谋搞了一个什么什么游戏,反正就是对主人做小动作呗。”
嫌疑立刻指向粟田口。
一期一振一手护着弟弟们,警告大和守安定:“说话小心一点。”
药研抬抬眼镜,不甘示弱直视大和守安定:“那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呢?据我所知,大和守一直心有冲田总司白月光,要说激进你也不遑多让吧。”
压切长谷部一听立刻联想到那个黑历史的出阵,“那次出阵……”
出阵中主人没有同意安定要去新选组保护的计划他不会一直怀恨在心吧。
大和守安定恼恨被翻旧账,他早就对现在的主人甚至比前一个主人更加心悦臣服愿意为她驱使,他咬牙切齿:“长谷部,要说那次出阵不是你逼迫主人的吗?是你让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被迫上战场,不得不说我都怀疑你那时要弑主了。”
“什么?”
“主人没有外伤,会不会是中毒了?”巴形此言一出就是把嫌疑导向了负责本丸饮食的烛台切。
烛台切怒视巴形,对上他冷漠的眼神,才明白这是巴形的报复——他没有忘记那天烛台切对他做的,当着他的面,霸占属于他的主人的温柔。巴形那天在外面听烛台切不在意的和主人将他归于“无关紧要之人”就恨得牙痒痒。
烛台切回敬道:“论起来,巴形你虚情假意企图骗审神者感情这件事就以为不存在了吗?”
“是你……”
“明明是你……”
这些曾经牵扯其中的不怀好意过的分子互相指责推诿责任,场面狗咬狗一般混乱。
其他的不明所以的刀剑看傻了。
歌仙蹙眉:“你们,竟然!”
“你们还有身为刀剑付丧神的气度吗?”
歌仙讲究风雅,以君子之风约束自己,他没想到平静的本丸竟暗藏这般涡流,又气又恼。
数珠丸是一振佛刀,手持念珠,他敛眸语气清冷:“哪怕不是作为审神者,在先是审神者的同时,她也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和各位年岁漫长不能相比。”
“我们理应更为包容才对。”
他落下一句:“三日月大人,你们误了。”
我们误了吗?
刚刚还吵的热乎的人们沉寂。
【是啊我们早就知道了,我们也下定决心改正了啊。】
但是,还来得及吗?
五虎退对蜻蛉切突然说:“蜻蛉切大人说过只要我等待,就能得到好结局,是错的。”
胆小的男孩没有哭了,但是里面的绝望比哭还沉重,沉重到已经流不出眼泪。
“因为做过错事的我,已经不是好孩子了。”
“我没有资格得到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