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狡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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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的生辰在九月初三，离着现在还有十日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大夫人让苏潆来操持寿宴，不是摆明想看她出纰漏么。
苏怡如何会肯。
“苏潆都还没答呢，你急什么……”大夫人笑着看向苏潆：“你办那花宴，三夫人可是夸了你好久，我也不是凭白的让你做这些事，该给的银钱都会按外面厨子的价格给。”
“大夫人这是什么话，苏潆怎会与外面的厨子一样？”苏怡受不了大夫人如此直白的贬低自家妹妹，竟是没能忍住，起身反驳。
苏潆拉都来不及。
大夫人见向来依顺的苏怡居然敢与她叫板，唇边噙了一抹冷笑，起身缓缓走了过来。
苏潆感觉到姐姐内心惶悚不安，握紧她的手，想将她拉到身后，却被苏怡死死按住。
“苏姨娘说的是，苏潆确实不该与外面的厨子一般身价。既然如此，那便当成自家姑娘，还省钱省事些，想来老太太更高兴，可是这个理？”
苏怡没想到自己一句错漏，竟被大夫人紧紧抓住，反倒成了为难苏潆的理由。
她一时恨自己笨嘴拙舌，却知自己绝不能松口。
“再说，老太太对她可比对自家孙女好，她若是知道你不想帮她办生辰宴，哎……不知会有多难过……”
这句话一出，算是将苏潆架了上去，与花宴一般，不做也得做。
苏怡不理，只道：“此事不如去老夫人那里分辨一二，想来她老人家也不放心苏潆来做。”
苏怡拉着苏潆便要走。
大夫人也不拦，走回凳子上坐下，又端起大夫人的架子，直身笑道：“老太太昨个儿就在观里了，生辰那日才回来，这样的惯例你们也不知？”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想起此朝代有这样的习俗。过了古稀之年的老人，生辰前十日都会去山中道观里静养，可祛邪扶正，修身祈福。
老夫人很信这些，故而年年都没落下。苏潆也听她说起过，不为自身，老夫人是为了谢家能阖家安乐。
原是算准了这一点，苏潆心中冷笑，却也觉此事有些蹊跷。
按理说，大夫人讨厌她与姐姐，很该她自己少出些头才是。花宴那次是二夫人已在老夫人面前提过，三夫人也应下的事，大夫人也不能不顾两位爷儿的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应了。
可如今上赶着让她做这样的事，若说没猫腻藏着，她还真不信了。
苏潆示意苏怡不要怕，自己回过身去，朝着大夫人盈盈一拜，神色平静的回道：“既然此事大夫人定要我做，我也不是做不得。只不过老夫人生辰宴这样的大事，所费不资，我需列个清单给三个房的夫人过目，大家一起商量，想来能办得更好些。”
“老太太生辰素来都是大房这边操持，其他两房从来不管，你的单子给我看便是了。”大夫人道。
“那可不成。”苏潆蹙眉：“这样的大事，合该谢家的人都知道，否则二房三房的奴婢我如何使唤得动？更别说是为了老夫人的生辰宴，谢家的人都该出一份力才是。”苏潆看着大夫人难看的脸色，又补了一句：“想来三夫人是乐意的，她本就喜欢这些大宴小宴的，我也能找她取取经。”
苏怡当即明白了苏潆的意思，在一旁接言道：“想来大夫人不会不同意，否则其他两房还觉大夫人想一人独揽这功劳，届时去老太太面前说几句，反倒是将事做了，也落不了好。”
大夫人听着两人一唱一和将她套了进去，面色极为难看，却也找不出话来反驳，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行了，不就是想带着其他两房给你撑腰么，要在下人堆里耍威风，苏姑娘真是好涵养。”
大夫人当然知道苏潆想要调遣谢家的奴仆，并不是因为想耍耍威风，不过是说给其他下人听听，也给自己出口恶气。
大夫人这边刚与苏潆吵完，气冲冲的走了。跟在上春身后的萍儿望了两人一眼，小跑着跟了回去。待夜色暗了，才从侧门溜出去，摸去了三房的后门。
见她的是谢温妤。
“她硬逼着苏潆接下老夫人生辰宴的事。”
谢温妤愣了愣：“生辰宴？祖母的生辰宴为何要苏潆来接？”大伯母素来不喜苏家那两姐妹在谢家出风头，花宴那事还是以苏怡搬出大房院子收场，大伯母原本便不高兴了，怎么还会把这种事交给苏潆？
这般露脸的事情，很该她那不成器的三哥哥来的。
“为何不是我三哥哥来做？”
萍儿想了想，心里还觉有些不安，瞧了一眼谢温妤，为难道：“这大房的事情，我也不是件件都知道……”
谢温妤何等聪明的人，当即明白她意有所指。对一旁的温蓉道：“我昨日才从舅舅那得了一块上好的玉，你去我妆奁里找找。”
“姑娘……”温蓉心里不乐意，这等不入流的背主货色，还要送她这么好的玉，温蓉如何能不心疼。
“去拿。”谢温妤又说了一遍，温蓉这才不情不愿地去了自家姑娘的屋。
“这是我及笄时舅舅送的，小是小了些，萍儿你可别嫌弃才好。”谢温妤将玉放在她掌心，顺势握了她的手，笑道。
萍儿受宠若惊，这玉光泽温润，质地细腻，如此好的成色，不知价值几何。
萍儿乐得合不拢嘴，口中不住夸道：“还是跟着大姑娘做事值当，大夫人抠搜，连饭食都不给奴婢们吃好的。”
“你也是，吃不饱饭怎得不来与我母亲说，就算我母亲不掌权，也会为你们与大伯母争一争的。”谢温妤又对温蓉道：“去拿几块赵娘子做的点心给萍儿包回去吃。”
谢温妤让萍儿落座，亲自给她烹茶，见她一连吃了好几块点心，才宽慰道：“你们做婢子的也不容易，大伯母为人实在难以服众，也是苦了你们。”
“谁说不是。”萍儿说起大夫人的为人来便想好好骂一骂，但碍着谢温妤面前不好说浑话。她吃饱喝足才将藏了的话又扯了出来：“三公子昨夜没回来，大夫人悄悄遣人找了好几趟，没找着。奴婢猜三公子是躲司音阁，跟那娆红玉厮混呢……”
一听司音阁三个字，谢温妤掩了掩唇，眼中有些嫌弃之色：“那大伯母没去司音阁？”
“奴婢也奇怪呢，按说早就该杀去司音阁提人才对，谁知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对外只称三公子歇在了友人家。”
谢温妤叹了一声：“三哥哥也是，放着身边好的不要，偏找那些地方的……”
“是啊，娼妇再美也是娼妇，还不如那头院子里的干净。至少人家还知道避嫌，家里的公子们从来不近身，老远看见便躲着去了。”
萍儿对苏潆的印象属实不错。相似的身世，敢为自己搏一条出路，即使在谢家寄人篱下，也比在那烂槽子的家里好。只不过苏潆心气儿高着呢，谁都看出她没有做妾的心思。
“苏姑娘是聪明人，想等着明年及笄后许个好人家，大伯母为何非要断了人家的路……”
谢温妤轻轻摇头，叹息一声，似是十分同情苏潆的遭遇。
“大姑娘真是仁善。”萍儿对谢温妤更为欣赏：“像姑娘这样知书达理，容貌也美的高门嫡女，也不知日后会有多少郎君倾慕姑娘，怕是谢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谢温妤面色一红，微微低下头去。
一旁的温蓉不高兴了，板着脸道：“呸，不害臊的话张口就来，什么郎君不郎君，没脸没皮到姑娘这里来了。”
“温蓉。”谢温妤微微皱眉，沉声训斥：“萍儿不过打笑几句，你怎么就骂起人来，果然是我平日宠溺太过。你出去，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姑娘！”温蓉不满地嘀咕一句：“你怎么还在外人面前骂起奴婢来了……”
“萍儿如今还是外人吗？你需记得，她早就是我们三房的人了。”谢温妤道。
温蓉一听这话竟湿了眼睛，重重带门出去了。
萍儿还未从谢温妤的话中吃过味来，便听谢温妤笑着对她道歉：“你别生气，这丫头被我惯坏了。”
“姑娘待下人真好……”对比大夫人对自己什么样子，萍儿红了眼眶，恨不得立刻跪在谢温妤面前叫主子。
她起身行礼，对谢温妤：“姑娘大恩奴婢记得，待帮三夫人夺了掌家之权，奴婢必在姑娘身边当牛做马！”
谢温妤起身，覆在她的手背上，握紧那玉：“莫说这些话，这玉惹眼，大伯母一看便知不是你的，平日不要离身，定要贴身放着。”
萍儿点头。
谢温妤亲自将萍儿从后门送出去，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好一会，才回了屋子，叫来温蓉。
看着温蓉莹润的眼睛，楚楚可怜，她叹了一声，招手将她唤来身边，握住她的手道：“你与她怎会一样，有些话你听听就罢了，吃什么味儿。”
温蓉低垂着眉眼，喃喃道：“姑娘对她那般好，又是送玉又是送吃食，跟对二姑娘般……”
“我不对她好些，她如何帮我们做事？”谢温妤睨她一眼，笑道：“不是说想耍耍一等婢子的威风？你家姑娘又是出钱，又是出力，你不帮我还拆我台，我不把你叫走还能怎么办？我又舍不得罚你。”
“那姑娘……姑娘与她是假的，不是真的？”温蓉小心翼翼地问。
谢温妤唇角掀起一丝冷冷笑意：“不过一个背主的婢子，假的都不曾有过。”
温蓉听了这话突然抖了一抖，愣了半晌没敢再说话。
谢温妤却又挂上一副柔和笑意：“在这谢家，除了我娘与妹妹，我只疼你。”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狡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