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王妃爱养花》曦朝迎霞

7、落入匪窝

　　一道银光从宋霏林的眼前闪过，她敏捷地向旁跳了半步，那支飞刀与她擦肩而过。她刚松了一口气儿，便见那飞刀直逼胡阳的胸口。
　　宋霏林这才记起，她身后还站着两个不懂武的门外汉。她从腰带处摸出一枚梅花镖，起手之前却听见石子撞击飞刀的声音。
　　在胡阳惊恐的尖叫声中，他四肢瘫软在地，那飞刀恰巧从他的头顶低空飞过掉落山崖。
　　突然，胡阳的胳膊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他被吓得晕了过去。宋霏林定睛一看，他的衣服上躺着一颗小拇指大小的黑色碎石。
　　“愣什么神，注意身后。”
　　枫岳的声音伴着清冷的山风飘到宋霏林的耳边，话音未落，她再次听到了飞刀穿林而来的声音。
　　这次她不敢再躲。可在她出手前，那飞刀便被从身后横空飞出的石子打落。宋霏林闭眼，屏气凝神，专注听着风动的声音。
　　飞刀再次穿叶飞来时，她甩出梅花镖，飞镖穿过繁密的桃花枝，打在一个硬物身上。伴着一阵桃花雨，一道黑影从树枝上落下。
　　“果然是来闹事的。”拿着长剑的壮汉怒道。
　　他的利剑直指梅曦的咽喉，梅曦被他逼着连连向悬崖边处退去。眼见他要撞到残破的拦珊上，宋霏林无奈地叹了一声，手中的梅花镖对准了那人的心脏位置。
　　她出手的瞬间，壮汉听到了风声，他收剑向旁躲闪，那梅花镖从他的脸颊处擦过，在他黢黑的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一枚黑色碎石子，从他身后飞来，打在了他的腿上，他向前踉跄了两步，踩在了绿色的苔藓上，脚底打滑，朝着悬崖飞去。
　　“梅曦，抓住他。”宋霏林叫道。
　　猎人精准地拽住了壮汉的衣角，将他从悬空处拖了回来，摔在了地上。刚从鬼门关溜了一圈回来的壮汉，一个劲地抚着胸口大口喘气儿，眼里尽是茫然和无措。
　　“丫头，为什么救我？”壮汉的语气里充斥着死里逃生的后怕。
　　宋霏林勾勾手指，示意梅曦站在她的身后。
　　“卖你一个人情，你放我们下山。”宋霏林淡然笑道。
　　“小丫头，除了尸体，这双云寨可是只进不出的。”
　　壮汉仔细打量起了宋霏林，她身上那临危不乱的气势，可不似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大哥，在祈丰郡，山匪有三不劫。你可知道。”宋霏林笑问道。
　　壮汉招招手，他身边的人儿都放下了剑。
　　“墨语堂的药材，慕祈坊的花，云威镖局的镖。可我看你们和这三个都搭不上边。”
　　壮汉将宋霏林身后的四人仔细打量了一番。他们的手上都没有三家共用的双木手环。
　　“大哥，你这可就道听途说了。祈丰郡三不劫：三李村的花农，花梨村的药农、祥陆村的猎人。双木帮的东西可都是上乘货，劫一次都能让寨里的兄弟快活三年了。”宋霏林一副“你不识货”的鄙视模样。
　　壮汉被宋霏林那嘲讽的笑意刺痛，怒道：“你这小丫头，吹什么牛。双木帮的东西那么好劫，我们不早逍遥快活去了。”
　　“那你们还敢改云龙寨的名号？不怕龙老大哪天杀回来，收拾你们？”
　　宋霏林轻笑出声，壮汉越发从她的笑声里听到了讽刺的意味。
　　“你认识龙老大？”壮汉狐疑道。
　　这祈悠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劫到双木帮的货，山里的劫匪才能自立门户，否则一律沿用云龙寨的名号。不沿用这名号，官府进山抓匪，遇见一个抓一个。沿用这名号，就不能劫三李村的花农，花梨村的药农、祥陆村的猎人。
　　不过这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邓丰颐做太守以来，这抓匪的官兵可都明目张胆地找山寨收取保护费。官匪一家亲，谁还记得原来的那个规矩。
　　“认识，认识。”胡阳突然睁眼叫道。
　　他那迫切的语气，让宋霏林想起了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人。她很是无奈地低头，多年未见，他还是如此的胆小怕事。
　　“那你们今天就交代在这儿吧。”壮汉突然眼里有了怒气。
　　壮汉的利刃又对准了胡阳的胸口，宋霏林拦在了壮汉身前笑道：“祈悠山的初代山霸，花梨村的药农谁不认识。当年花梨村的村民为了抓这个山大王，可费了不少力气。虽然龙老大后来金盆洗手了，花梨村的村民现在提到他，可都还恨得牙痒痒的。”
　　壮汉听她如此说，身上的火气才渐渐散去。
　　“二当家的，大当家找你议事。”
　　不远处的桃花林里，传来清亮的少年音。透过斑驳的树影，宋霏林看到了数道长影。她不由得轻叹出声，给梅曦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和枫岳换个位置。
　　“二当家的，他们是……”
　　少年拔出手中的剑，将剑刃对准了宋霏林。宋霏林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浓重的恨意，便知他们不是第一个从山上来拜访这个山寨的客人。
　　“我们是花梨村的药农。”宋霏林天真无邪地笑道。
　　少年警惕地看着她，不由得将手中的长剑握得更紧了。
　　“我叔被蛇咬伤了，我们到这里来找七叶一枝花。”
　　宋霏林将手中的红色袋子抛到了少年手中。少年挥剑将那红色麻袋砍成了碎片。绿色的叶片从袋中飞出，散落在少年的脚边。
　　“确实是七叶一枝花。”壮汉身边的提剑男子说道。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的不忍。
　　“我叔是个命苦的，家被盗了，人被蛇咬了，进城投奔亲戚还在山里迷路了。”宋霏林苦着脸哭丧道，眼里挂着亮闪闪的泪光。
　　“你们在山里迷路了？”提剑男子问道。
　　宋霏林点点头，“我们是从南边的驿站下的马车，徒步过来采药草的。可是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二当家的，要不让吴一去南边的驿站看看。”提剑男子建议道。
　　壮汉觉着有理，遂点了点头。
　　“吴一，去看看。”
　　少年却未收剑，倔强地说道：“二当家的，你忘了之前那帮人也说他们是迷路的。可后来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他们若想走，打赢我再说。”
　　“是不是我打赢了你，你们就会放我们离开？”宋霏林好奇道。
　　一挑一，总比打车轮战胜率大。
　　“赢了我再说。”
　　少年持剑攻来，宋霏林并不闪躲，她拽住少年的胳膊，将他往怀中拉扯。少年的利剑从她的脖颈处擦过，她笑道：“你输了。”
　　少年不服气地囔道：“谁说的。”
　　话音未落，锋利的剑刃便刺入少年的肉中。他痛苦地大叫。
　　“就只过了三招……”壮汉看向宋霏林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的欣赏。
　　他把不服气的少年拉住，笑道：“小丫头，你跟我回山寨，我放他们离开。”
　　“和你回山寨？你把二当家的位置让给我吗？”宋霏林嘟嘴嘀咕道。
　　“哪儿来的疯丫头，说什么梦话。”少年不快地囔道。
　　宋霏林一脚踹到了少年的腿上，嫌弃道：“手下败将，囔什么，叫得我耳朵痛。”
　　她收着力，少年并不痛。壮汉越发喜欢她这谁都不惯着的脾气，笑道：“寨子里有擂台，你若能赢下擂台，三当家就是你的。”
　　“既然你要拉我入伙，那我能带个人和我一起去寨子里吗？”宋霏林试探道。寨子里刚遭过攻击，寨子里的人对外来人员戒心都重，要获得对方的信任并不容易。
　　“若是你能赢下擂台，可以。”壮汉笑道。
　　宋霏林蹿到壮汉的身前，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拽起他的小拇指，说道：“一诺千金，违者，天打雷劈。”
　　壮汉惊讶地看着她，她这移动速度，居然比吴霁还快。
　　“阳叔，走。我请你们去寨子里吃点喝点，然后送你们下山。”
　　宋霏林俨然一副山寨三当家的样子。梅曦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声，她这打入敌人内部的手段，倒是和当年收编龙老大的时候一模一样。
　　双云寨的主寨里，擂鼓震天。
　　隔着老远，宋霏林看到了一个使双锤的壮汉。那两锤子一落地，地上立刻出现了两个大窟窿。宋霏林估摸着这双锤有二三十来斤，她怕是提都提不起来。不过那大汉有武德，双锤都只从对方的身边擦过，没有打到实处。
　　宋霏林走到擂台边的时候，擂台上那个使鞭的瘦高个，被使双锤的大汉逼出了擂台边缘，由此自动告负。
　　“还有谁不服的？”大汉叫道。
　　“小丫头，你要上去试试吗？”二当家笑道。
　　“那可说好了，我赢了，三当家是我的。”
　　宋霏林翻身跳上了擂台。宋霏林个子不矮，可在这八尺大汉身前，她就是个依人的小鸟。
　　“我可不和小丫头片子打，胜之不武。”大汉嘀咕道。
　　“大哥哥，话可别说满了。你可赢不了我。”
　　宋霏林站到擂台的中央，大汉见她执意要比，将双锤扔到了台下。
　　宋霏林放下手中的梅花镖，恭敬地抱拳说道：“鸿飞武馆，霜雨。”
　　大汉回了宋霏林一个礼，说道：“沈樵。”
　　“现在比武开始。”
　　宋霏林率先冲到大汉的身前，一个扫腿打在了壮汉的身上。壮汉身上全是硬邦邦的肌肉，宋霏林的腿就像踢到铁板一般痛。壮汉的手像蛇一样缠着她，她被困在他的怀中无法动弹。
　　宋霏林被那壮汉推着向擂台边走去，眼瞅着她一条腿都已经悬空了，她突然从怀中拿出梅花镖从大汉的眼前晃过。大汉赶忙向后退了半步，宋霏林得了空隙，拽着大汉的衣角，脚尖轻点，轻盈地在擂台边缘转了个圈。
　　手中的梅花镖逆着她转圈的方向，向大汉的脚边飞去。大汉听到飞镖撞击擂台的声音，有瞬间的迟疑。此时，宋霏林匕首的剑刃从壮汉的眼前划过，壮汉转身闪躲，脚踩在梅花镖上，摔到了擂台下。
　　“沈大哥，承让了。”宋霏林兴奋地笑道。
　　沈樵顿时对这个使着梅花镖的小姑娘有了兴趣。她那梅花镖停下的地方可真是精妙。一寸不多一寸不少，正巧在他转身后退就能踩到的地方。
　　“甘拜下风。” 沈樵笑道。
　　“还有要来挑战的吗？”宋霏林挑衅道。
　　“我来。”吴一应道。
　　宋霏林挑眉笑道：“我才不和手下败将打。换个人。”
　　“那我来。”
　　一个和吴一长相相似的男子飞身上了擂台。
　　宋霏林看他身材瘦弱，身轻如燕，默默和他拉开了距离。
　　“比武开始。”
　　话音刚落，宋霏林的梅花镖和对方的柳叶刀便在空中相撞，双双落在了擂台中央。两人同时从兵器架上取下长棍，木棍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双方不相上下地走了百来招。
　　宋霏林装作踩到自己的梅花镖，摔倒在地。对方抓住机会，持棒攻来。待他靠近，宋霏林的梅花镖迎面飞来，他连连后退，身形未稳，宋霏林的扫堂腿便近在眼前，他条件反射地向后跳了一步，正巧跳下了擂台。
　　“兄台，承让了。”宋霏林笑道。
　　“你耍诈。”吴一嚷道。
　　“兵不厌诈。打擂又不需要比硬功夫。”宋霏林冲着少年做了个鬼脸。
　　“还有要挑战的吗？”二当家笑问道。
　　“我来。”
　　一个长相阴鸷的瘦弱男人跳上了擂台。宋霏林在他的身上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脂粉气。他拿着双刀，浑身上下散发着逼人的杀气。未等比武官发号施令，他就持刀攻了过来。
　　“梅曦，射他。”
　　话音未落，三支羽箭从男人的身后飞来，箭箭直逼他的要害。他匆忙躲闪，慌乱中，被宋霏林一掌打落在地。随后，宋霏林的短剑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下次再不守规矩，这短剑便会直接扎到你的胸口上。”宋霏林威胁道。
　　“还有不服的吗？”
　　宋霏林环视一周，下面鸦雀无声。
　　“那这擂台算我赢了。二当家，说话算数。放那三个人下山。”
　　宋霏林拿着剑指着二当家。
　　壮汉呵呵地笑道：“一诺千金。胡烈送三当家的贵客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