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废物嫡女后我富可敌国》雾栖汀

51、暗潮汹涌

　　新婚的余温尚未散尽，靖王府的新生活便已步入正轨。林微熹以其过人的细致与魄力，短短旬月之间，已将王府内务梳理得井井有条。仆从各司其职，账目清晰明了，连几位最初存了观望之心的老管事，如今也是心服口服，不敢怠慢。萧执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愈发安定，得以将更多精力投入到朝务与军务之中。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一日，林微熹正在王府账房与典簿核对近月开支，王府侍卫统领周闯匆匆来报，面色凝重。
　　“启禀王妃，城西‘锦心绣坊’……昨夜遭人打砸了！”
　　锦心绣坊，乃是“锦绣坊”旗下位于城西的一处重要分号，不仅售卖高档绣品，更承接不少官宦人家的定制，在京城颇有名气。
　　林微熹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眸中并无惊慌，只有沉静的锐利：“仔细说，情形如何？人员可曾受伤？损失几何？”
　　周闯见王妃如此镇定，心下稍安，忙回道：“回王妃，所幸是夜间动的手，坊内只有两名值夜的伙计，受了些惊吓，并未重伤。但铺面被砸得一片狼藉，许多成品、半成品绣件被毁，库房也有被翻动的痕迹，初步估算，损失不下五千两。坊正已接到报案，但……目前尚无头绪。”
　　五千两并非小数目，但更值得玩味的是动机。是寻常地痞滋事？还是……冲着她这新晋靖王妃来的？
　　“知道了。”林微熹放下笔，对典簿道，“今日先到这里。”随即起身，对周闯吩咐，“备车，去锦心绣坊。另外，通知石磊，让他带几个人，从暗处查。”
　　“王妃，此事恐有危险，不如等王爷回府……”周闯有些迟疑。
　　“无妨。”林微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光天化日，京城重地，本妃倒要看看，是谁如此猖獗。”
　　锦心绣坊外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坊正带着几名差役正在维持秩序。见到靖王府的马车和护卫，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林微熹戴着帷帽，在鲁娘子和侍卫的簇拥下步入绣坊。入目一片狼藉，柜台倾覆，绣架散落，那些原本精美的绣品或被撕裂，或被踩踏，沾满污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破坏后的死寂。
　　掌柜的见到林微熹，如同见了主心骨，连忙上前，眼圈泛红：“王妃娘娘，这……这真是无妄之灾啊！”
　　林微熹抬手制止了他的哭诉，目光冷静地扫过现场：“仔细检查过吗？除了明面的打砸，可还丢了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留下了什么不寻常的痕迹？”
　　掌柜的愣了愣，努力回想：“库房被翻得乱七八糟，但金银细软都在，好像……也没少什么特别值钱的。就是……就是感觉那伙人不像单纯为了求财，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林微熹心下一动。她示意鲁娘子和几名心腹侍女仔细勘查，自己则走到被翻得最乱的库房区域。她蹲下身，指尖拂过散落在地上的丝绸碎片和绣线，目光如炬。
　　忽然，她的指尖在一处倾倒的货架下方，触到了一点坚硬的、非布非木的异物。她小心地将那东西抠出，竟是一枚约指甲盖大小、造型奇特的金属残片，边缘扭曲，似是被暴力拆卸下来的，上面还沾染着些许黑灰色的粉末。
　　林微熹用帕子将那残片和些许粉末小心包好，收入袖中。她不动声色，继续巡视一圈，安抚了惊魂未定的伙计，又对坊正吩咐了几句，强调务必尽快破案，这才起驾回府。
　　回到王府熙和殿，萧执已闻讯赶回，正等在殿中。
　　“听说绣坊出事了？你可受了惊吓？”他迎上前，眉头微蹙，仔细打量她的神色。
　　“我无事。”林微熹摇头，将帷帽取下，神色凝重，“王爷，此事恐怕不简单。”她将袖中的帕包取出，摊在桌上，“这是在库房现场找到的。”
　　萧执拿起那枚金属残片，仔细端详，又嗅了嗅那黑灰色粉末，脸色骤然一变：“这是……弩机上的悬刀残片！这粉末，是军中制式弩箭箭簇打磨时留下的碎屑！”
　　军中之物！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与寒意。一群能弄到军中弩机部件、身上沾染箭簇碎屑的人，深夜去打砸一个绣坊？这绝非寻常地痞所能为！
　　“他们在找什么？”萧执声音沉冷。
　　林微熹沉吟道：“锦心绣坊除了明面的生意，有时也会承接一些特别定制的活计，比如……需要特殊夹层或暗格的箱笼、衣物。或许，他们怀疑坊内藏了什么不该藏的东西。”她顿了顿，看向萧执，“或者说，他们是想借此机会，试探王爷的反应，甚至……栽赃陷害？”
　　毕竟，若是在靖王妃名下的商铺中搜出违禁的军械部件，那便是黄泥落□□，不是屎也是屎了。
　　萧执眼中寒光凛冽：“好一招投石问路，兼栽赃嫁祸！”他立刻唤来石磊，将那残片与粉末交给他，“立刻去查，这悬刀残片出自哪一营的弩机，最近有无报损或失窃！还有，查清楚昨夜哪些人接触过军械库！”
　　“是！”石磊领命，迅速离去。
　　接下来的调查，却陷入了僵局。石磊回报，那悬刀残片样式普通，多个军营皆有配备，难以追查具体来源。而军械库的管理记录看似完备，一时也找不到明显的漏洞。对方显然做得极为小心。
　　同时，京兆尹那边的调查也毫无进展，只能以“流匪滋事”结案，抓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地痞顶罪。
　　然而，林微熹并未放弃明面上的追查。她以“重整生意，安抚人心”为由，亲自坐镇锦心绣坊，监督修缮事宜，并大幅提高了对受损伙计的抚恤。她这般坦荡从容、处变不惊的态度，反而赢得了不少赞誉，使得那些暗中想看靖王妃笑话的人悻悻而归。
　　暗地里，她则通过“锦绣坊”庞大的商业网络，不动声色地打探近期京城内外有无异常的人员流动、货物交易，尤其是与军中有些许关联的线索。
　　数日后，一条不起眼的信息引起了她的注意。城南一家看似普通的车马行，近月来频繁往来于京城与京畿大营之间，运送的并非军资，而是一些“废旧木料”与“杂物”。但其车辙印迹却远比运送这些物品要深。
　　林微熹立刻将这条线索告知萧执。萧执派暗卫暗中盯梢，果然发现那车马行形迹可疑，其运送的“杂物”中，竟夹杂着被拆卸开来的弩机部件与箭矢，目的地是京郊一处偏僻的庄园！
　　对方竟是在利用民用渠道，暗中转移军械！
　　“看来，那日打砸绣坊，并非单纯找东西或嫁祸。”萧执眸色深沉，“更像是一种警告，或者……是在我们可能关注的范围内，制造混乱，掩盖他们真正的勾当！”
　　这背后的水，比他们想象的更深。私自转移、囤积军械，这是谋逆大罪！是谁有如此大的胆子？齐王余党？还是……另有其人？
　　东宫，书房。
　　太子萧鉴听着心腹属官的禀报，面色平静无波。
　　“靖王府那边，有何反应？”
　　“回殿下，靖王妃亲自处理了绣坊事宜，表面看来并未深究，只当是寻常案件。靖王那边，除了加强王府护卫，似乎也未有太大动作。只是……我们安排在京畿大营的人发现，近日有生面孔在暗中探查军械出入库的记录。”
　　太子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朕的这位九弟，还有他那位聪明的王妃，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一点小小的风波，竟也能让他们嗅到味道。”
　　属官低声道：“殿下，那处庄园……是否要尽快处理掉？以免夜长梦多。”
　　太子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此时动手，岂非不打自招？让他们查。查不到，是他们无能；若真查到了什么……那便是靖王窥探军机、图谋不轨的证据了。”
　　他目光投向窗外，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冷漠：“吩咐下去，将庄园内的东西，分批转移，留下些无关紧要的。再给朕那好九弟，多制造些‘线索’，让他……好好忙上一阵。”
　　“是！”
　　靖王府，熙和殿书房。
　　烛火下，萧执与林微熹对坐，面前摊开着京城舆图与暗卫送回的情报。
　　“对方很谨慎，那处庄园如今只剩下些空箱子和普通铁器。”萧执指着舆图上京郊某处，“但车马行的线索是真的，军械流失也是真的。只是背后之人，藏得更深了。”
　　林微熹目光沉静：“能在京畿重地，如此大规模地转移军械，绝非齐王余党所能办到。太子殿下……似乎过于安静了。”
　　萧执冷哼一声：“他向来善于借力打力，坐收渔利。此次，或许是想一石二鸟。”
　　“那我们便顺水推舟。”林微熹指尖在舆图上划过，“他既想让我们查，我们便查给他看。明面上，王爷可继续追查军械流失案，大张旗鼓，以示公正。暗地里……我们或许该换个方向。”
　　“哦？”萧执看向她。
　　“资金。”林微熹吐出两个字，“如此数量的军械，购买、运输、囤积，所需银钱绝非小数目。王爷可还记得‘永盛当铺’？虽已查封，但其资金往来网络未必完全断绝。或许，可以从此处着手，顺藤摸瓜。”
　　萧执眼中一亮，握住她的手：“知我者，夫人也。”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在心。明枪暗箭，波谲云诡，但他们携手同心，便无惧这暗潮汹涌。真正的较量，此刻才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