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让人头疼的omega》艾加莫德

5、第 5 章

　　周潺出了门并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去见了他的心理医生，林月，他的大学同学，也是林霖的亲姐姐。
　　周潺把车停到了一栋写字楼下，径直上了顶楼，林月的心理诊所在顶楼，她说这样才够B格，反正整栋楼都是她家的。
　　他到门口时林月不知道正和一个omega护士说着什么，把小护士逗得满脸通红。
　　明明不近视却要带着透明大框平光镜，凭添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不用说依旧是装B格用的。
　　看到周潺进来那个护士才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羞涩地跑了出去，林医生这样温柔的alpha实在太撩人了。
　　“你就不能让我歇歇吗，我今天才从国外回来，没有人性。”
　　林月吊儿郎当地替他倒了杯水，周潺也毫不客气的接过水在他对面坐下。
　　“我妹在你那怎么样了？”
　　“太笨。”
　　林月笑的差点把水喷出来。
　　“我说怪不得我妹现在也不惦记你，你知不知道我妹当初就是奔着你才求我给她安排到你公司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家常才步入正题。
　　“你说你之前的omega又回来了？”
　　周潺皱着眉反驳他，“他不是我的omega。”
　　乔安不是他的omega，因为乔安从来没把他当做他的alpha。
　　“哎～差不多就那个意思？”林月敷衍的摆了摆手。
　　“你把人带回家了？”
　　“他没地方可去。”
　　“呵！人家又不是你的omega，关你什么事啊？”
　　周潺明显被她激怒了，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是来和你谈论这些的。”
　　林月收起笑脸身体前倾直视着他，手指有节奏的点着桌子，这是心理医生用来震慑患者的惯用伎俩。
　　“我是你的心理医生，你应该对我坦诚，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沉默，这是你应有的权利，但你要对自己坦诚，否则你的问题永远不会得到解决的方法。”
　　周潺撇开脸切断他的目光，“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谈论我的问题的。”
　　林月扶了扶眼眶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用脚尖点地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又回到桌前。
　　“周潺，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可是我只是个心理医生，精神方面的问题我治不了。”
　　周潺抿了抿唇，“我觉得他是心理障碍。”乔安那个好似委屈的表情仿佛冲破了他现在行尸走肉的壳子，让周潺想起来十年前的乔安，这样一个生动的人怎么会是精神病患者呢?
　　二者之间其实毫无关系，周潺不愿意承认罢了。
　　“不要你觉得，你不是医生，你不能给他的精神状况下定论。”
　　周潺看着他没有回答，林月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
　　“你要想清楚到底是你觉得还是你不想，你不想他是个精神病患者。”
　　精神病这三个字像针一样刺在他身上，他想过无数种他和乔安的结局，也许再也没有遇见过，或是相逢时像陌生人一样彼此擦肩而过，他从没想过乔安会变成这样，不知道上天在惩罚乔安还是在折磨着他。
　　他恨乔安，每每想起乔安此时应该在异国家庭美满，他的恨意就会多加一分，凭着这股恨意他逼着他不断前行。可突然有一天告诉他乔安和他分开后一点也不好，明明他该高兴的事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所以乔安他图什么，抛弃自己，最后也没有过上他想要的生活。
　　“我不知道，我没想过他会变成这样。”
　　林月叹了口气，语气不再那么强势。
　　“周潺，你还记得我给你治疗的初衷吧？是让你放下，可事实证明八年了。”
　　林月比了个八的手势，“八年了，我给你治疗了八年，你还是没有放下。”
　　周潺捂着脸没有说话，放下?谈何容易，怎么放下，如何放下，他恨乔安，乔安欠他一份感情，还有一条命。可现在乔安遭报应了，他又开始迷茫了，为什么，为什么他的人生要这样一团糟。
　　“顺其自然吧，我可以给乔安看看，他现在的情况也确实不适合精神病院。”
　　周潺开着车回公司，十年了，这个问题折磨他十年了。
　　乔安，明明不喜欢，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招惹我?
　　许婶给周潺打电话时他在开会，手机开了静音模式，周潺瞥到来电显示后没有管它，这次手机息屏后再也没有亮。
　　“先休息一会儿。”
　　正在汇报的人一下没反应过来，是不是他讲错了，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其他人也摸不到头脑，大气都不敢喘，眼看老板一脸不悦地拿着手机离开会议室。
　　别说中场休息了，平常开会喝口水老板都要不悦地瞟你一眼，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有生之年还能从老板嘴里听到休息这两个字。
　　周潺拿着手机回到办公室，来电显示显示真的只有一个来电，不是他的手机出错了。
　　又等了分钟，就当周潺要拨回去时许婶又打过来了，铃声一响他立马接了起来。
　　那边显然也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快，突然卡壳了几秒，随后又传出许婶嚷嚷地声音。
　　“唉唉！乔先生您不能出去!”
　　周潺拿着手机蹭的站了起来，等他反应过来时他都走到办公室门口了，周潺停下脚步懊恼地掐了掐眉。
　　“怎么了许婶?”
　　许婶那边显然正和乔安拉扯着，说话还带着费劲的喘气声。
　　“先生您快回来一趟吧！我要拦不住乔先生了，他今天非要出门。”
　　“他想出去你就带他出去走走吧。”
　　“不是!您自己和他说吧！”
　　许婶用身体挡着门，她把手机塞给乔安，起来听到了乔安的喘息声，知道那头换了人，压低了声音开口。
　　“乔安，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边呼吸有点喘，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坚定，看样今天是非出门不可。
　　“我要去医院孕检。”
　　周潺一股莫名的怒气和不解涌了上来，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强调。
　　“乔安，你没有怀孕，你做不了孕检，我说了你如果再发疯就给我滚出去。”
　　“我要孕检。”
　　乔安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好像人工智能录好的音频。
　　乔安没有再理他，那边又响起了衣服的摩擦声推搡声。
　　“先生要不您现在过来一趟吧！我真的拦不住乔先生了!”
　　“随他便，让他走。”
　　“先生!”许婶又惊讶又生气，乔先生现在这个状态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到处乱跑呢！
　　周潺没有理她的不满，果断地挂了电话。
　　乔安不是他的omega，他也不是乔安的alpha，他没有资格管乔安，乔安也不需要听他的话。
　　说是休息一会儿，可除了周潺离开后其他人都不敢动，干坐着等老板回来，他们怎么感觉老板回来后火气更大了?
　　周潺的眼神此时凶得能杀死个人，汇报报表的员工吓得腿一直发抖，周潺不悦地盯着他看，那个员工紧张得语无伦次。
　　啪的一声周潺把文件夹丢到桌子上，下面的人都吓得抖三抖。
　　“下次准备好了再汇报，做不好就换人，别在这浪费大家的时间，散会!”
　　周潺走后那个员工差点跌坐在地上，他才刚来没多久，传闻老板严厉，没想到这么吓人。
　　一些老员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从他身边经过时接连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都得经过这一劫，慢慢免疫吧！
　　周潺人坐在办公室里，手里的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手机自他从家里回来后也再也没有动静。
　　周潺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关他的事，乔安变成什么样，想要做什么都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周潺搓了搓脸深吸了一口气。
　　乔安，你不是要做孕检吗？那你好好看看你的孩子在哪!
　　周潺拿起门口的外套边穿边下楼，坐上电梯直接下到负一层停车场。
　　“喂，找我什么事啊周潺?”
　　“帮我在你家医院预约个孕检号，我现在马上过去。”
　　“哈！？谁怀孕了？那个omega?”
　　林月惊讶得破了音，这么快？！
　　“没有人怀孕。”
　　林月意识到周潺想干什么了，急忙阻止他。
　　“你想干什么啊周潺!他现在可受不了任何刺激，孩子不但是你的心结，可能也是一直折磨他的梦魔，你要想清楚了!”
　　“艹!”
　　周潺急刹车把车停靠在路边，一拳打在了方向盘上。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任由他发疯?!”
　　“周潺，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冷静冷静。”
　　周潺也知道自己现在太冲动了，可乔安在他的雷区上发疯，他要怎么办？
　　“冷静冷静周潺，深呼吸，吸气～呼气……”
　　周潺跟着他的节奏调整自己的状态，他的呼吸渐渐恢复平稳，他无力地趴在了方向盘上。
　　“是他先抛弃我的林月，是他亲口说不要孩子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调整好你的状态周潺，不要让怨恨左右了你的思想。”
　　林月静默了几分钟，估摸着周潺调整好了状态才重新开口。
　　“还要预约吗？”
　　“先算了吧。”
　　周潺舒了一口气，重新启动汽车。
　　“周潺，你可以告诉乔安真相，但刚才那个状态不行，你懂吗？”
　　“我知道了。”
　　林月松了一口气，语调稍微轻松点继续说。
　　“周潺，再等等吧，等到你完全可以做到心平气和时再告诉他，毕竟”林月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继续说“毕竟他是个病人。”
　　“嗯。”
　　周潺挂了林月的电话后拨通了许婶的电话。
　　许婶的语调带着掩不住的惊讶，欣喜，和一丝丝不敢确定。
　　“先生!?”
　　“嗯，你们在哪？”
　　许婶仿佛终于相信真的是周潺打过来的了，急忙地报出地址，害怕周潺反悔似的。
　　“珈灵公园。”
　　周潺拧眉，不是去医院吗?怎么跑那去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到，看好他，别让他到处乱跑。”
　　许婶躲在一旁接电话，眼睛却一直注视着乔安的一举一动，她心里叹了口气，乔先生此时安静极了，比她见过的任何时候都安静。
　　“唉！也是苦命的孩子啊～”
　　周潺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到了公园门口，这个地方离他的别墅不远，也就步行几分钟的路程，从他公司开车过来紧赶慢赶也要二十多分钟。
　　周潺把车停在路边，站在门口大致扫了一遍，看到许婶朝他挥手。
　　乔安坐在背对她的长椅上不知道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一动也不动，好似公园里的雕像。
　　走近了些周潺知道他在看什么了，他停下了脚步，孩子的欢声笑语声一股脑钻进他的脑子里，明明清脆悦耳可爱的童音此时却像钉子一样被一锤一锤砸在他脑子里。
　　周潺强忍着转身的冲动继续一步步向前走去。
　　乔安看的那么认真，嘴角竟然还挂着浅笑，丝毫没有察觉有人靠近他身边。
　　前面有几个小孩在玩皮球，皮球刚好滚到了他脚下，乔安将皮球捡了起来。
　　几个小朋友聚到一起不敢过来拿，最后推出来个看上去最小也最乖巧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起来也就两三岁，留着一头小卷发，穿着粉红色背带裤，可爱极了。
　　小男孩低着头，双手揪着裤子磨磨蹭蹭挪到乔安面前，开口还带着哭腔。
　　“叔叔，那是、我们的、皮球。”
　　小男孩越说声音越小，头也低的更低。
　　乔安笑着把皮球递给他，小男孩伸手的同时乔安站起来拉住了他的手。
　　周潺还未来得及阻止，小男孩张嘴嗷的一声哭了起来。
　　小男孩一哭乔安更慌了，瞬间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睁得大大的，小男孩看着他哭的更厉害了。
　　乔安蹲着把小男孩抱在怀里轻拍着他的背哄他。
　　周潺想要上前拉开他，乔安的话却让他生生定在原地，一股抗拒感油然而生，让他窒息得动弹不得。
　　“宝宝不哭，爸爸在这呢哈，宝宝不哭……”
　　“干什么呢！！”
　　一个尖锐的声音窜入耳朵，还未到乔安反应过来，乔安便被一股力量猛的推倒在地，额头刚好砸在长椅上。
　　“乔安!”
　　“乔先生!”
　　周潺快步上前把乔安捞起护在怀里查看他的额头，额头上有一个指节长度左右的伤口，已经开始渗血了。
　　乔安仿佛没有痛觉似的想要上前抱孩子，孩子的妈妈抱着小男孩警惕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别过来啊你!信不信我报警了。”
　　听到这边的动静围过来一堆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是人贩子吧！？”
　　“看着不像啊？”
　　“估计是脑子有问题，精神病吧？”
　　各种指责议论的声音络绎不绝，周潺感觉到乔安浑身在发抖。
　　他把乔安搂进怀里捂住了他的耳朵，这样还不够，乔安害怕地往他怀里钻，周潺害怕蹭到他的伤口用胳膊将他禁锢，不让他乱蹭。
　　“我不是!我不是人贩子!不是精神病，不是，不是……”
　　乔安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在给别人说，也好像在给自己说。
　　周潺此时也是一腔怒火，虽然是乔安有错在先，可他现在就是生气，不知道在气谁。
　　“不好意思，他最近心情不太好，真的非常抱歉，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们会按愿赔偿。”
　　周潺故意没有提乔安的精神问题，他知道现在乔安最害怕这个。
　　孩子妈妈也看出来了乔安不对劲，抱着小男孩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呸!谁稀罕你的赔偿啊，脑子有病就待在家里，别放出来乱跑祸害人。”
　　周潺握了握拳头，手上握到掌心发白，面无表情地着看着那个女人离开。
　　知道是乌龙一场，那些围过来看热闹的人也就散了，离开的时候还在两三个两三个聚一起边走边讨论。
　　远处的小孩儿也都被家长领走了，每一个家长离开前都对着周潺翻了一个白眼。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儿童娱乐区此时静的只剩下乔安喃喃自语的声音。
　　“我不是，我不是……”
　　周潺心里仿佛被万虫噬咬，他蹭了蹭他的发顶，抚着他的背轻声安慰他。
　　“我知道，你不是，你不是……”
　　周潺弯腰把乔安抱起，乔安把脸藏在他的胸口，乔安还在无意识地轻微颤抖着，周潺的心也疼的一颤一颤的。
　　“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