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宗主的邪智》逸凡泽牧

57、以“毒”攻毒？不，是以“香”攻毒

　　玄天历三千七百二十一年初夏十五日，申时初刻。
　　明光宗营地，主帐。
　　半个时辰已到，帐内已聚集了数人。巫谐端坐主位，面前的案几上依旧放着那块“001”号青石板积分牌。
　　云游子坐在左手首位，林墨和石磊分坐两侧，手中各持纸笔，神情专注。
　　帐内光线明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气息——那是云游子工具箱里带来的。
　　“人到得差不多了。”巫谐手指轻轻敲击着石牌，发出“笃笃”的轻响，目光扫过帐内，“云游子，你先说说，对于这噬灵蚁，你有什么初步的想法？
　　常规的手段，有哪些可行，哪些不可行？”
　　云游子正了正身形，将面前的几张纸推到中间，上面画着噬灵蚁的草图和一些观察记录。
　　“回禀宗主，根据我们今日的勘察和以往对虫类妖兽的认知，常规灭杀手段主要有三。
　　其一，使用强效杀虫剂或毒药，直接喷洒或布下毒阵。
　　此法见效快，但弊端也最明显，噬灵蚁遍布各宗驻地，甚至可能已深入地下，大范围使用毒药，极易误伤周围灵植，甚至可能渗透到水源，对坊市中的凡人造成威胁。
　　而且，各宗储存的灵材、灵药也恐难保全。”
　　他顿了顿，拿起第二张纸：“其二，以强力法术或符箓进行焚烧、冰冻等大范围攻击。
　　此法威力大，但同样容易破坏建筑结构，且噬灵蚁藏匿极深，未必能除根，耗费的灵力和符箓成本也极高，对于小宗门而言难以承受。”
　　“其三，便是雇佣专门的驱虫修士，使用特定的驱虫秘术，逐个巢穴进行清理。
　　此法精准度高，副作用小，但效率低下，耗时耗力，且天衍圣山此刻聚集了数十上百个宗门，范围太广，远水解不了近渴。”
　　林墨在一旁补充道：“弟子观察到，噬灵蚁对纯粹的物理攻击抵抗力较弱，但它们数量太多，繁殖太快，手动捕捉如同杯水车薪。”
　　石磊也点头：“而且它们似乎对灵气波动有一定感知，一旦察觉到强烈的法术气息，可能会迅速转移，反而扩大灾情。”
　　巫谐静静听着，手指停止了敲击，拿起石牌，对着光线看了看上面的纹路。
　　“所以，你们说的这些法子，要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要么成本高得吓人，要么就是慢吞吞不顶用？”
　　他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云游子躬身道：“正是。其他宗门恐怕也在为此头疼，他们大概率会优先考虑使用毒药或强力法术，毕竟这是最直接的方式，只是如何控制范围和副作用，会让他们十分为难。”
　　“愚蠢。”巫谐放下石牌，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惯有的戏谑，“一遇到问题就想着打打杀杀，把东西彻底毁掉，这是修炼把脑子练僵了吗？”
　　帐内众人都没说话，知道宗主这是又有“奇思妙想”了。
　　巫谐站起身，在帐内踱了两步，目光扫过帐外随风摇曳的草木。
　　“它们是‘噬灵蚁’，以灵为食，对灵气敏感。
　　你们想的都是如何‘杀’死它们，用毒，用火，用蛮力。
　　但杀得完吗？杀不绝的。而且，杀，本身就是一种对抗，一种消耗。”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云游子，眼神发亮：“云游子，你有没有想过，‘杀’不是唯一的办法？”
　　云游子眉头微蹙，思索道：“宗主的意思是……”
　　“不是以‘毒’攻毒，”巫谐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我们来个以‘香’攻毒！”
　　“以‘香’攻毒？”云游子、林墨、石磊三人面面相觑，显然从未听过这种说法。
　　“对！”巫谐走到云游子面前，拿起那张噬灵蚁的草图，“它们讨厌什么？
　　我们就给它们什么。不是让它们死，而是让它们‘走’！”
　　他手指点在草图上噬灵蚁的头部：“你刚才也说了，它们对灵气波动敏感。
　　那么，对‘气味’呢？尤其是那些蕴含特殊灵气，但对它们而言却是‘恶臭’的气味？”
　　云游子眼睛猛地一亮，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
　　他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急切地问道：“宗主的意思是……研发驱虫剂？
　　而非杀虫剂？”
　　“然也！”巫谐打了个响指，“聪明！我记得，去年我们宗门后山开辟试验田，引种了一批‘驱蚊草’，就是那种叶片揉搓后会散发出特殊气味，能让蚊虫避之不及的植物。
　　当时我们用它来驱赶一些实验用的小型虫类，效果很不错，而且对人畜、对灵植都无害。”
　　他回忆着具体的细节：“那种气味很淡，凡人几乎闻不到，但对某些虫类却有奇效。
　　当时负责照看试验田的弟子还抱怨说，连田鼠都绕着那片草走。”
　　云游子抚掌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气味驱虫，源远流长，只是很少有人将其大规模应用于虫灾防治，尤其是针对噬灵蚁这种低阶妖兽！
　　如果能找到一种或几种植物，其散发出的气味是噬灵蚁极度厌恶，甚至会让它们感到恐慌的，那么我们就可以以此为基础，制作成‘驱虫香’或者‘驱虫香囊’！”
　　“没错！”巫谐走到案几前，拿起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草药图形，“我们不需要杀死它们，只需要让它们‘不想待在这里’。
　　它们讨厌这种气味，自然就会离开各宗的驻地，去找它们喜欢的、没有这种气味的地方。
　　这比杀死它们要简单得多，成本也低得多，最重要的是——安全！”
　　他强调道：“安全无害，对灵植、对凡人、对环境都没有任何负面影响。
　　我们提供的不是‘毁灭’，而是一种‘引导’。
　　让噬灵蚁自己‘搬家’，这难道不比打一场吃力不讨好的‘灭蚁战争’要高明得多？”
　　林墨快速记录着，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脸上难掩兴奋：“用气味驱赶！
　　这思路太……太颠覆了！其他宗门还在想着怎么下毒，我们直接让虫子自己滚蛋！”
　　石磊也激动地说：“而且成本极低！如果真能找到合适的植物，大规模采集、提炼，制成香条或者香囊，分发下去，各宗只需要在驻地周围点燃或悬挂，就能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味屏障’！”
　　“就是这个道理！”巫谐指着石磊，“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核心！
　　找到噬灵蚁最讨厌的气味！”他转向云游子，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云游子，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不是研究什么毒药、杀虫剂，把那些想法统统丢掉！”
　　他语气加重，下达命令：“你立刻带领林墨、石磊，还有宗门里对草药、气味敏感的弟子，组成‘驱虫香研发小组’——就叫项目二！”
　　“第一，立刻查阅宗门典籍，特别是关于草木驱虫、异香特性的记载，把所有可能相关的植物都列出来。
　　重点回忆和分析我们宗门那批‘驱蚊草’的具体品种和气味特征。”
　　“第二，结合我们今天收集到的噬灵蚁样本和习性，分析它们可能会厌恶哪些类型的气味。
　　是辛辣的？是甜腻的？还是某种特殊的草木清气？”
　　“第三，立刻去坊市和附近山野采集样本！我给你权限，调动马文才手下的人手协助采购和搜寻。
　　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找出那种能让噬灵蚁‘闻风丧胆’的关键气味！”
　　巫谐一口气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云游子：“目标明确——研发出一种‘噬灵蚁驱虫香’，成本低廉，制作简单，气味对人畜灵植无害，仅对噬灵蚁有强烈驱避效果。
　　这不仅能解决眼前的危机，更是我们明光宗又一项‘独门绝技’，一个新的‘积分增长点’！”
　　云游子此刻已是心潮澎湃，他站起身，对着巫谐深深一揖：“弟子领命！
　　定不辱使命！请宗主放心，我们一定尽快研制出这‘驱虫香’！”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双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这种从无到有，用智慧解决难题的过程，正是他最痴迷的。
　　林墨和石磊也连忙起身，齐声应道：“愿随云游子先生一同研发！”
　　巫谐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云游子的肩膀：“我相信你的能力。
　　记住，我们要的是‘气味’，不是‘毒气’。
　　和谐共处，万物有灵，有时候，‘让开’比‘消灭’更有智慧。
　　去吧，需要什么资源，直接找马文才，他会全力配合你。”
　　“是！”云游子不再耽搁，拿起桌上的图纸和记录，带着林墨、石磊二人，脚步轻快地走出了主帐，仿佛已经看到了驱虫香成功的曙光。
　　帐内只剩下巫谐一人。他走到门口，望着云游子三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天衍圣山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以香攻毒，驱而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