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大小姐O总想独占我》凛冬白菜

8、野性

　　像来时一样穿过两道门，逢宁看了一眼时间：刚好五分钟。
　　她掀开马桶盖，捻起未烧尽的半支烟扔进去，迅速按下了冲水键。

　　洗了手、漱了口，她拿出新的防护贴覆上腺体，低头仔细打量起自己。
　　裤子上有一块明显的湿痕，散发着独属于林知遥的气味。她盯着这块痕迹，手指沿着模糊的边缘轻轻画了个圈。

　　只可惜不能留着，更不能让叶叙白闻到——哪怕她分辨不出信息素，也不行。
　　逢宁拿出速干型信息素清除剂喷了好几下，又故意往身上甩了几滴水。

　　洗手间的门再次开启，周蕴书立刻转过了头。目光掠过逢宁身上的水渍，她眼波一转，仔仔细细地看进逢宁眼里。

　　逢宁目光淡淡地扫过沙发上的三人和那副已经摆好的牌，神色里带上了一丝不太明显的厌倦：“不早了，我做饭吧。”

　　“林知遥”中断和叶叙白的交谈，有些意外地看向她：“现在吗？”
　　“那人还跟在后面。”逢宁说，“叫餐的话，她说不定会凑过来。现在准备，十二点做好，我们不停车慢慢吃。”

　　“可以啊。”周蕴书展颜一笑，“要做什么，我帮你。”
　　叶叙白提出了疑问：“灶台不停车能用吗？”

　　“电饭锅能用。”逢宁走到冰箱前打开看了看，转身问道，“炖鸡肉和豆角焖饭，吃哪个？焖饭会安全些。”

　　“豆角焖饭。”“林知遥”回答。
　　“我都可以。”叶叙白说。
　　“我也是。”周蕴书笑着附和道。

　　“好。”逢宁应了一声，取出一袋豆角、找出洗菜盆，坐回去开始择菜。

　　“咔、咔”的声音中，叶叙白和“林知遥”重新开启了话题。
　　周蕴书收起那副纸牌，走到逢宁身边，坐在了扶手上：“我帮你？”

　　“不用。”逢宁的眼皮都没抬一下，“周小姐别坐这里，不安全。”
　　“你心情不好吗？”周蕴书柔声问道。

　　“林知遥”说话的声音停了，两道目光一起落在了周蕴书身上。
　　逢宁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有。”

　　周蕴书的声音更轻了，羽毛般拂过所有人的耳朵：“你在不高兴的时候，才会用‘小姐’、‘您’”这种跟人拉开距离的词。”

　　“我累了。”“林知遥”忽然站起身，沉着脸走向卧室，“饭好了叫我。”
　　“知遥！”叶叙白连忙站起来，跟在了她身后，“你怎么了？”

　　“林知遥”气冲冲地走到卧室前，转过身看着叶叙白，“没怎么。我先睡一会儿，卧室小，就不请你进去了。”
　　叶叙白看着她的脸色，再转头看看身后的两个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林知遥这家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怎么跟别人热乎都可以，周蕴书太过明显地撩拨逢宁，她就不乐意了！

　　但……刚才打牌时，周蕴书也一直在撒娇，怎么没见她翻脸？
　　叶叙白有点想不明白。“林知遥”已经进了卧室，隔着门继续追问也不太好。

　　她当然想不明白。“不能让她俩得意忘形，营造一种有希望但又随时能起内讧的两可氛围”，是今天行动的指导纲领。

　　高级人工智能小林，在执行计划时从不脱轨。看着正在满足中甜睡的林知遥，她默默清理起了梳妆台上的指纹。

　　有些迷茫的叶叙白回到沙发旁，跟周蕴书打起了眼色：收着点，人家生气了！
　　周蕴书不为所动：之前气氛那么好，哄不明白是你菜。

　　“地方这么宽敞，坐这儿吧。”逢宁抬手指向旁边空出来的大沙发。
　　周蕴书眼神一亮，开开心心地坐下了：“真不用帮忙吗？”

　　“不用。”逢宁又拿起一根豆角，动作麻利地撕掉两边的筋络、掰成小段扔进了洗菜盆中。
　　“你干活真利索。”周蕴书的语调有些过分婉转，显然不是在夸人干活。

　　叶叙白看不下去了。她冷哼一声，脚步极重地走上了楼梯。

　　等这道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周蕴书压低了声音：“逢宁，你抽烟为什么要洗脸？”
　　逢宁语气如常：“怕气味不好。”

　　周蕴书斜斜倚在扶手上，目光掠过逢宁的速干冲锋裤，那上面的水痕已经不见了，但她相信自己没看错。
　　“我不信。”她轻声追问道，“你是不是烟灰掉到裤子上了，为什么？”

　　逢宁眉梢微动。这个方向……问题不大，可以默认。

　　周蕴书往前挪了一些，俯身盯着逢宁，问道：“你抽的什么烟？给我看看。”
　　逢宁停下动作，瞥了她一眼：“你还没成年吧。”

　　“我就看看，不跟你要。”周蕴书坚持道。
　　逢宁沉默一瞬，抽了张纸擦干净手，从口袋里掏出盒烟，往茶几上轻轻一顿。

　　就在这一顿的时间里，周蕴书看清了两行大字：含合成Omega信息素，未分化者禁止使用。
　　周蕴书感觉心里烧起了一把火：“你是易感期吗？”

　　逢宁收起烟盒，面无表情地继续择豆角：“不是。”
　　“那你为什么……”周蕴书把今天的事仔细回想了一遍，发现她在打牌的时候情绪就不太高。是因为吃醋吗？

　　但Alpha在吃醋的时候，摄入合成信息素似乎只会加强攻击性。

　　“我是五区人。”逢宁突然说。
　　周蕴书把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放在心里嚼了几遍，目光掠过茶几上那副扑克牌时，好像明白了。

　　五区盛产赌鬼。而赌鬼，往往会让她的家庭支离破碎、让她的孩子受尽苦难。

　　“这就是你在知遥身边的原因吗？”周蕴书问。
　　逢宁含糊其辞：“差不多。”

　　她知道周蕴书想到哪里去了，但这正是她想要的。一个家庭可能很糟糕的五区人，会让这种大小姐退避三舍。

　　但如果有人拿这一点诋毁她、辱骂她，她会说：没这回事，是别人想多了。
　　她家里本来也没有赌鬼。

　　周蕴书看着逢宁，感觉心里那把火正在越烧越旺。
　　一个阴郁破碎的Alpha，因为缺钱投奔亲戚，或者将时间出售给别人。她会忍着厌恶陪人打牌，再躲起来抽根信息素香烟。

　　“我以后会分化成Omega。”周蕴书的声音软得带上了足够多的暗示，“但是，未分化，也有未分化的好。”

　　逢宁骤然抬起了眼。这个走向不对，是哪里出了问题？
　　“周小姐。”她直视着周蕴书，眉心紧蹙、语气严厉，“你还没成年，对吧？别跟我说这些。”

　　周蕴书听见脑子里“轰”地一声，是那把火烧了上去。这人阴郁破碎，但还这样有原则。
　　“我成年了。”她声音颤抖地回答道。

　　叶叙白回到客厅时，看到的是正在沉默洗菜的逢宁，和目光近乎痴狂的周蕴书。
　　这让她心里“咯噔”一下。短短几分钟，逢宁这是给人灌了什么迷魂药？

　　她朝周蕴书打了好几个手势，想上去单独聊聊，这人纹丝不动。
　　叶叙白大为震撼。好在这事回头再问也行，她索性坐下来，一起看逢宁做饭。

　　平心而论，她承认逢宁干活确实挺好看。车还在开着，即便速度很慢，偶尔也会有颠簸，但这人竟然能拿出菜板和刀，快而稳地切一套葱姜蒜。

　　“肉也是她切的？”叶叙白小声问道。
　　周蕴书这次搭理她了：“不是，是现成的肉片。”

　　叶叙白稍微平衡了一点。

　　葱姜蒜在电饭锅里爆出香气，叶叙白拽着周蕴书走向楼梯：“上去躲躲油烟。”
　　周蕴书一边走一边挣扎：“行，你先放开！”

　　走到二层离楼梯最远的地方，叶叙白压低声音问道：“你们刚才聊什么了？”
　　周蕴书面色一红：“你问这个干嘛？”

　　“参考一下。”叶叙白说，“想看看这人有什么魔力。”
　　“噢——”周蕴书恍然大悟，“你怕林知遥迷上她。应该不会，是两回事。”

　　“什么两回事？”叶叙白追问道。
　　周蕴书想了想，道：“林知遥看不惯她跟别人走得近，可能是因为她平常百依百顺。我呢，喜欢的是她的野性。”

　　“野性？”叶叙白听得一头雾水。目光扫过玻璃墙外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她抬手一指，“有多野，能在这跟狼抢食吗？”

　　周蕴书噗嗤一笑：“那倒不是。是藏起来的野性，有点像闷骚，但不太一样。”
　　“人的口味真复杂。”叶叙白感叹着，想象了一下林知遥的审美，感觉她不像会喜欢野性的Alpha，多少放下了心。

　　等到抽油烟机没了动静，两人回到一层，逢宁已经稳稳坐在了沙发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周蕴书再怎么撩拨逢宁，最多只能得到一两个字的回应，但她依旧热情不减，看得叶叙白叹为观止。

　　十一点半，逢宁掀开锅盖，豆角焖饭热腾腾的香气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子。

　　“你手艺可真好。”周蕴书笑吟吟地看着她，目光不像要吃饭，像要吃人。
　　逢宁没吱声。

　　十二点整，逢宁敲响了卧室的门。
　　卧室内毫无动静。

　　逢宁再敲，里面传来一声含糊的“什么事？”
　　“知遥，饭好了。”逢宁好声好气道。

　　又过了好几秒，林知遥回应道：“行，我这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