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家媒人》甲计双

16、坦白

　　赶走烦人的前夫，秦芳男终于松了口气，于是当天晚上，姜霉雨就收到高月椒给的谢媒礼。

　　‘这段时间幸苦了，你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媒人，加油！’

　　不光有祝福语，年初还收到两位新人给的一盒喜糖，姜霉雨眉眼弯弯，结果礼物后说了几句吉祥话。

　　将人送出门，姜霉雨转身坐回椅子上，看着盒子上‘百年好合’四个大字，她慢慢打开盒子，撕开糖纸放进嘴里。

　　糖果的甜味在口腔内迅速漫延，姜霉雨对甜食没多大兴趣，店里来客人直接分出去，大家一起迎接福气。

　　年初大部分人去走亲戚，店里没几个客人，姜霉雨年前给父母发了红包，所以暂时没人来闹她。

　　整条街店铺都不开门，想吃饭也只能回家自己做。

　　追剧一上午，姜霉雨摸了摸肚子，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穿上外套准备锁门回家吃饭。

　　游念家正低头琢磨事情，看见人出来再躲已经迟了。

　　他尴尬地打招呼：“……新年快乐,这么早就下班了？”

　　隐瞒调解那事，确实是他的错，游念家担心她还在生气，不敢追着要回答，只好放轻脚步，悄悄跟在后面找机会破冰。

　　姜霉雨没急着回家，扫一眼身后又高又壮的苦力男，拉开棉门帘走进超市。

　　“要买菜吗？”游念家臭屁自荐，“想买什么我可以给你推荐，我平时都自己做饭，保证你买不错。”

　　姜霉雨虽然看着挺严肃，但也沉默着把他选好的东西，全部放到篮子里。

　　“这个虾看着不错，还有排骨……”

　　“这个哈密瓜挺甜，好吃的。”

　　“还有这个鱼罐头，前段时间网上很火的那个。”

　　连锁超市规模挺大，两人挨个将每个货架全都逛一遍，从她进门开始，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原本姜霉雨只想随便买肉和零食，一个人过年，摆一桌也是浪费，现在……

　　她看着两人手里的袋子，认命地叹了口气。

　　两人分工明确，一个洗菜，一个收拾桌子，姜霉雨把菜全部放进冰箱，那边餐桌也擦干净，桌面只剩一盘水果摆着。

　　“中午吃火锅？”姜霉雨问。

　　游念家想了想，回道：“都行。”

　　从冰箱里拿出火锅食材，原本她打算除夕夜吃，可是沉迷追剧忘了时间，一个人也懒得折腾。

　　刚好今天家里来客人，一起吃还热闹些，有年味。

　　“吃辣吗？”姜霉雨准备好食材，这才突然想起来没买清汤底料。

　　游念家把菜盘端上桌，插电开火：“可以。”

　　目前为止两人口味差不多一致，都爱吃辣，喜欢面食，经常在门口包子铺遇见。

　　“你喜欢什么馅的包子？”

　　一共六种，三荤三素，姜霉雨每天早上两个包子，其中一个必定是西葫芦鸡蛋馅。

　　游念家见到过好几次，他笑了笑：“猪肉酸菜。”

　　“那你知道我……”

　　“知道。”

　　姜霉雨有些吃惊，问他：“你怎么知道的，跟踪我了？”

　　怪不得以前走在路上总有种谍战片女主角的感觉，原来是身后一直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你这就有点戏过了啊……”

　　游念家瞥她一眼：“买两包子还用跟踪，真够高估自己的。”

　　又不是什么漂亮美女，跟踪她对自己有什么好处，游念家小声腹诽，最后一字不漏全都落入姜霉雨耳朵里。

　　她‘啪’一下把筷子摔在桌上，低声冷淡道：“活够了？”

　　“没有”游念家立马闭嘴，缩起脖子继续涮羊肉。

　　接下来十几分钟谁都没说话，吃完饭就到算总账时候了，谁心虚一眼就能看出来。

　　姜霉雨开门见山问他：“为什么撒谎瞒着我？”

　　这是两个问题，撒谎和隐瞒，如果他拿不出让人信服的理由，那她和他将不再是朋友。

　　“我……”面对她的质问，游念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自己故意的？为了让她不在调节现场捣乱拆家，每天跑宠物店去监督她，这次也是故意不告诉她。

　　瞒着她不为别的，就是脑子一抽，故意惹生气，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别老‘嗯嗯啊啊’的，说重点，这次调解不告诉我？”
　　游念家不怕地问：“为什么告诉你？”

　　家属一个没少，不说也没错吧。

　　“你说为什么？”姜霉雨气愤地踢他一脚，“你抢我客户，你还理直气壮的？”

　　人家年底马上结婚了，现在才说后悔想复婚，早干嘛去了？

　　“你应该早知道秦阿姨和赵叔的事了吧？”

　　这么大喜事谁不知道，小区都传开了，游念家点头。

　　姜霉雨看着他：“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答应这次调解？”

　　虽然后半段调解主要以婚后财产为主，可姜霉雨从他眼睛里能看出来，他是希望这两人复婚的。

　　“你回去后，你们领导没骂你吗？”

　　偏离主线，浪费两三个小时就得到两个字‘做梦’，这个结果，他来之前应该就已经想到了。

　　明知没可能，为什么非要试试才会死心呢？

　　游念家脸上渐渐没了笑容，不得不说她很成功，单从这两次调解来看，她很适合当媒人，拆掉旧的，重组新家庭。

　　“骂就骂吧”反正他天天挨骂，习惯了。

　　“这次确实是我错了”游念家叹了口气。

　　顿住几秒，扭头盯着她一脸疑惑：“那之前那对年轻夫妻呢，这两个人分开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又没什么特别大的冲突，虽然经常拌嘴，可偶尔也会有幸福时刻，结婚又不是两个人组队打游戏，有冲突立马换队友。

　　再好的感情，不也是长时间磨合出来的，两个人从陌生到熟悉，本来就会爆发无数次争吵。

　　“等两人冷静下来，坐下来好好谈谈，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

　　姜霉雨笑了：“最后这句话你听着不心虚吗？”

　　游念家小声问：“什么？”

　　姜霉雨拿走他手里的橘子，换个更小的塞回他手里：“这个比那个甜，尝尝。”

　　她说：“只要两个人愿意凑活，那当然能继续过下去，可问题是这样的日子，过着能开心吗？”

　　之前调解现场，有人用孩子劝过这对年轻夫妻，谁知道两人谁都没把孩子放在心上，反而骂得更难听。

　　姜霉雨突然转移话题，问他：“你现在一个人生活，会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游念家秒回：“当然不……”

　　男人话说一半停住，思索几秒，立马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反驳道：“这怎么能一样。”

　　姜霉雨问：“怎么不一样，不都是为了清静。”

　　孩子又不傻，整天看着爸妈在面前吵来吵去，还不如一个人过。

　　姜霉雨眯着眼看他：“所以是一个人待着更可怜，还是整天吃不好睡不好更可怜。”

　　“你觉得呢？”姜霉雨静坐在一旁，等他自己想明白。

　　游念家本来还想反驳两句，可自己脑海中代入一下，这种鸡飞狗跳的日子，不管换成谁，都会受不了跑路的。

　　游念家越想越张不开嘴，可他是调解员，是来化解矛盾的，不是来让人散伙的。

　　“那……他还小……”要是没有爸爸妈妈陪着，一个人怎么生活？

　　姜霉雨知道他什么意思，她点开手机，翻出小福同学近照，递给他。

　　“你看他现在多开心，听说还成功竞选了小班长，同学们都说他像变了一个人。”

　　比起父母的陪伴，小福更喜欢被人接纳和认同，哪怕对方不是家人。

　　“小孩自己开心不就好了，他现在没什么家庭观念，以后想爸爸妈妈了随时可以见到，外人操心再多也没办法替他过日子。”

　　月底小福来找她，送了一朵花给她。

　　“这是老师教我们折的，这朵花最漂亮，送给你。“

　　姜霉雨伸手接过，温柔地看着他：“为什么要送我花？”

　　小家伙低头扣手，想了好半天，小声分享学校里的点点滴滴，说着说着声音带着点哽咽。

　　“我现在有很多朋友，真的很开心。”

　　小林福说：“张奶奶说，都是因为姐姐，我才会住在姥姥姥爷家，所以我想谢谢姐姐。”

　　张奶奶说姐姐害了他，可他却不这么觉得，自己现在有姥姥姥爷疼，有小伙伴和他一起写作业，一起玩。

　　他现在一点都不苦，比小卖店里的糖果还甜。

　　小福还是和以前一样懂事，现在有了心疼他的人，相信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小福，等会儿，你过来。”

　　姜霉雨从里屋拿出一盒巧克力，是他以前看电视最喜欢的那一种。

　　“拿回家和姥姥姥爷一起吃，一次不能吃太多，不然会肚子疼。”

　　林福伸手慢慢接过盒子，小声说：“谢谢姐姐。”

　　姜霉雨笑着摸摸头，小朋友捧着盒子看不见路，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干脆锁门把人送回家。

　　“走吧，姐姐送你回去。”

　　小家伙再次道谢，姜霉雨轻捏他脸颊：“不客气。”

　　把人送回去，回家路上姜霉雨去超市买元宵，结果遇上对家张阿姨，话里话外骂她缺德，和中年人抢饭碗。

　　姜霉雨深吸一口气，没憋住怼回去：“那也可能是您自己有问题，总在背后说人坏话，名声臭了，难怪没人找您说媒。”

　　张阿姨放下菜，叉腰走上前：“你说什么？”

　　姜霉雨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眼神满是嘲讽，冷笑一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