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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吻惊梦-泪痕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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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境的崩坏在加剧，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撕裂着曾经美好的记忆图景。伯奇操控着几位天界长老的躯壳，他们眼神空洞，面容扭曲，周身缠绕着不祥的暗影灵力，步步紧逼。昔日的同僚，此刻成了索命的修罗。
浅云手持驭梦铃，护身光晕在密集的攻击下明灭不定。她步步后退，心绪如沸。对同僚出手，是为不义；坐以待毙，则万事皆休。伯奇的狞笑在精神层面回荡，如同毒蛇吐信，侵蚀着她的意志。
“下不了手吗？浅云仙君！看看他们，可还认得你分毫？”
一位长老祭出长剑，本应纯净的剑身却缠绕着污浊的噩梦气息，化作一道乌光直刺而来！浅云侧身闪避，剑锋擦过她的臂膀，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与微痛。另一侧，无数漆黑的藤蔓从虚空蔓延，缠向她的足踝，那是另一位长老被扭曲的木系法术。
驭梦铃急促摇响，清音化作锋锐的音刃，斩断藤蔓，格开仙剑。但她始终守多攻少，束手束脚。回忆起这些长老曾予她指点，曾与她共饮，如今却要兵戎相见，你死我活……这沉重的心理枷锁，几乎让她窒息。
就在她因一位熟识仙姬那狠厉决绝的攻击而心神剧震，防御出现一丝凝滞的刹那，背后，那凝聚了极强噩梦力量的长老的暗影之掌，已悄无声息地印向她后心！死亡的阴影骤然笼罩！
避无可避！
浅云眼中掠过一丝绝望与不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胸前的梦灵玉骤然变得滚烫！并非以往记忆复苏时的温润暖流，而是一种近乎灼烧的炽热！一股庞大无匹的、带着决绝守护意志的力量猛地爆发开来，将她周身笼罩。
同时，她的意识被强行拽离了残酷的现实，拖入了一个极度真实、却又隔绝于外的记忆梦境
不再是旁观，而是彻底的融入。
她不再是画境中挣扎的浅云，而是回到了那个决定命运的夜晚，刚刚知晓岚烟独自承受噩梦反噬真相的那一刻。
心痛、愧疚、愤怒、怜惜……无数情感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她看着眼前脸色苍白却依旧对她温柔微笑的岚烟，看着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疲惫与深情。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任性盗玉才酿成大错，却不知他早已独自背负了如此沉重的枷锁。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这个……傻子！”她听到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无处宣泄的痛楚。
岚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眸中仿佛盛满了破碎的星光。他没有辩解，没有安慰，只是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抚过她湿润的眼角。
那触碰，带着真实的温度，和一种令人心碎的温柔。
下一刻，他俯身，微凉的、带着淡淡冷香的唇，轻轻覆上了她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不像记忆中那次额间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这是一个真正的、带着所有未言之语、所有压抑情感、所有绝望与不甘的吻。唇瓣相贴的瞬间，浅云脑中一片空白，唯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如同要挣脱束缚。他的气息清冷而纯粹，却又带着一种焚尽一切的炽热，将她紧紧包裹。
她能感受到他唇瓣的微颤，能感受到他揽在她腰间的手臂那不容置疑的力道，仿佛要将她揉入骨血，永不分离。这个吻，是告别，是承诺，是倾诉，是他在坠入无边黑暗前，所能给予的、最极致的温暖与烙印。
没有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在这极致的情感爆发中，浅云闭上了眼，泪水从眼角滑落，融入彼此的唇间，带着咸涩的味道。她生涩却坚定地回应着，仿佛要通过这个吻，将彼此的生命连接在一起，共同对抗那未知的命运。
这一瞬，短暂如烟火，却漫长得如同永恒。
然而，美好的幻梦总是易碎。
就在她沉溺于这失而复得的温暖与触碰时，周遭的景象开始剧烈扭曲、崩塌！
是她取下梦灵玉的瞬间，回梦阵失控的能量风暴席卷而来，岚烟的身影护住了自己，他最后望她的那一眼，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与不舍，然后，被风暴裹挟沉入回梦阵，消失在她徒劳伸出的手臂间。
“不——！岚烟——！”
她凄厉的呼喊在空寂的梦境中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意识被猛地拽回现实！
画境的混乱与伯奇的恶意再次充斥感官。那唇上的温热触感仿佛还未消散，拼命护住自己的怀抱的充实感却已荡然无存。巨大的落差让她心口一阵剧痛，如同被生生剜去了一块。
而现实中，那致命的一掌并未落下。
在她被拖入记忆梦境的同时，梦灵玉爆发的守护力量自主形成了一道坚实的屏障，挡住了长老那必杀的一击。光芒流转间，屏障虽剧烈震荡，却稳稳护住了她。
浅云怔怔地站在原地，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虚幻而真实的触感与温度。方才梦境中的甜蜜与浪漫，与眼前同僚被控、生死一线的残酷现实，形成了如此尖锐、如此令人心碎的对比。
孤寂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醒来，唯有孤寂。
但那孤寂之中，却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岚烟那倾尽所有的吻，那以自身为代价的守护，如同最炽热的烙印，深深印刻在她的灵魂深处。它洗刷了犹豫，坚定了信念。
她看着眼前这些被操控的、已然迷失的同僚躯壳，眼中虽仍有悲痛，却不再迷茫。
“对不起……”她轻声呢喃，是对这些同僚，也是对那段刚刚重温却转瞬即逝的温暖告别。
下一刻，她眼神一凛，驭梦铃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决绝力量的韵律，猛地摇响！
“叮铃——！”
清越的铃音化作无数道凝练的音刃，不再是单纯的防御，而是带着净化与终结的意志，精准地穿透了那些被噩梦彻底侵蚀的躯壳。
长老们的动作戛然而止，狰狞的表情凝固，然后在纯净的音波中，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缓缓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于无形。没有痛苦，没有挣扎，只有一种彻底的、归于宁静的湮灭。
浅云没有再看那些消散的光点。她擦去脸上的泪痕，目光如冰如焰，穿透层层噩梦迷雾，牢牢锁定了前方。胸前的梦灵玉温润依旧，那场短暂而永恒的吻带来的灼热，已沉淀为心底最坚定的力量。
伯奇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和凌厉手段所慑，发出一声惊疑不定的低吼。
浅云却已踏着同僚解脱后留下的光尘，步伐坚定地走向画境更深处。
越往画境深处走去，空间扭曲得愈发诡异，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同暴风雪般席卷，时而拼凑出岚烟清冷侧影，时而重现她在九天云海翩然舞剑的瞬间，旋即又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成虚无。
伯奇那饱含恶意的低吼在后方隐隐传来，带着被挑衅的狂怒，更多的噩梦造物正在凝聚，试图再次阻拦她的脚步。
但浅云的心，此刻却如同被淬炼过的寒冰与烈火。方才那场短暂却永恒的一吻惊梦，那极致虐心的浪漫与醒来后刻骨的孤寂，非但没有击垮她，反而像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禁锢她心魂的枷锁。
岚烟以吻封缄的情感，以沉入回梦阵为代价的守护，让她明白，有些路，必须独自走下去，有些抉择，必须由她亲手完成。
她循着感应穿过蜿蜒的墨色小径，绕过凝固的飞瀑流泉。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片静谧天地中沉睡的秘密。
驭梦铃在她手中稳定地鸣响，音波不再是单纯的防御或攻击，而是带着一种奇特的共鸣，与这濒临彻底崩溃的画境产生着微妙的互动。玉石中的梦灵流转加速，仿佛在回应着某种召唤。
铃音所及之处，那些狂暴的空间裂缝似乎被稍稍抚平，混乱的记忆碎片流转速度也减缓了些许。她并非在对抗这片梦境，而是在尝试着去理解，甚至是引导。
胸前的梦灵玉持续散发着温润而坚定的光芒，那指向画境深处的牵引愈发清晰、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核心处呼唤着她，与她刚刚复苏的、关于岚烟最深层的情感记忆遥相呼应。
终于，她突破了最后一片扭曲的梦影屏障。
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
这里仿佛是画境最初诞生之地，也是一切记忆与情感的源头。没有绚丽的色彩，没有复杂的构图，只有一片纯粹的、由最柔和白光构成的虚无。在这片虚无的中心，悬浮着一物——
那不是画像，也不是记忆碎片，而是一枚梦核。
一枚由最纯净的梦境本源之力凝聚而成的、岚烟的心念烙印。
它只有巴掌大小，形态并非固定，时而如一滴凝固的泪珠，时而如一颗跃动的心脏，时而又化作一缕缠绕的烟雾。它通体流转着温润如玉、却又蕴含着磅礴力量的光芒，那光芒的韵律，竟与浅云胸前梦灵玉的搏动完全同步！
在这梦核之中，浅云“看”到了岚烟从未宣之于口、甚至可能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最深处的情感——
她看到无数个深夜，岚烟独自伫立云端，目光穿越层层仙障，落在她宫殿的方向，眼神里是沉默的思念与无声的守护。
她看到他默默收起她不小心遗落的发簪，看到她难过掉落的泪珠被他悄悄用仙法凝成冰珠珍藏……
她看到在她每一次遭遇瓶颈、心情低落时，那些“恰好”出现的仙籍心得、“意外”获得的灵药仙草，背后都是他不动声色的关切。
她更看到了他决定独自承受噩梦反噬前，在那梦核中刻下的最后决定：【若此身可换她永世安澜，纵使魂飞魄散，亦是无悔。】
没有惊天动地的告白，没有缠绵悱恻的情话，只有这细水长流、深入骨髓的深情，与最终那义无反顾的牺牲。
这枚梦核，才是岚烟置于画境的、真正的核心！是他所有情感的凝聚，是他守护意志的化身，也是维系他沉眠中最后一丝本我意识的神思凝结而成！
浅云的泪水再次无声滑落。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悲伤，而是混合了无尽的心疼、深刻的理解与磅礴的爱意。她终于触碰到了岚烟毫无保留的、赤诚的真心。
她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想要触碰那枚悬浮的梦核。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触到的瞬间——
“找到你了！”伯奇充满贪婪与狂喜的尖啸撕裂了这片宁静！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漆黑污秽的噩梦洪流，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猛地冲入了这片画境深处！
伯奇的身形不再隐藏，它凝聚成一个巨大的、不断变幻着各种恐怖面容的黑色漩涡，中心是吞噬一切的空洞，直扑那枚纯净的梦核！
“如此纯粹的情感！如此坚韧的守护意志！吞噬了它，本座便能彻底掌控这片梦境，甚至侵蚀现实！梦灵玉也将归本座所有！”
恐怖的吸力传来，梦核的光芒剧烈摇曳，仿佛随时会被扯入那无尽的噩梦的黑暗深渊。周遭纯净的白色空间开始被墨色迅速污染、侵蚀。
浅云脸色骤变！她毫不犹豫地闪身挡在梦核之前，将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驭梦铃！
“叮铃铃——！！！”
前所未有的嘹亮铃音响彻画境核心，梦灵闪烁，化作一道凝实的、闪耀着七彩梦华的光壁，硬生生挡住了伯奇的吞噬之力！
两股极致的力量猛烈碰撞，无声的轰鸣在意识层面炸响！浅云只觉得喉头一甜，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但她咬紧牙关，一步未退！
梦灵玉的光芒与她自身灵力、与身后梦核的力量交融在一起，共同抵御着伯奇的侵蚀。她能感觉到岚烟那梦核中传来的、微弱却坚定的共鸣与支持。
“哼，垂死挣扎！”伯奇怒吼，噩梦洪流再次加强，光壁上开始出现裂纹。
浅云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她看着身后那枚代表岚烟真心的梦核，眼中燃烧起决绝的火焰。
她想起了那个吻的温暖，想起了他无声的守护，想起了自己肩负的责任。
“伯奇，”她的声音因力量透支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永远不懂，真心……是吞噬不了的！”
话音未落，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她不再防御，而是引导着梦灵玉与梦核共鸣的力量，混合着自己全部的情感与意志，主动迎向了伯奇的噩梦洪流！
不是硬碰硬的对抗，而是……融合与净化！
以我心，印你心。
以我梦，织你梦。
一场无声的、却在梦境层面激烈无比的交锋，在这画境的最深处，轰然爆发！光芒与黑暗交织，情感与恶意碰撞。
轰————
浅云再次睁开眼，只见一座精致的八角亭悬浮于虚空中。亭子本身亦是水墨勾勒，但亭中那张石桌，却并非画境造物。那是一块真实的、温润的青玉桌，桌面上，摆放着一副未完的棋局。
黑白双子纠缠厮杀，局势诡谲，仿佛凝结了两位对弈者所有的心力与谋算。而在棋局旁边，静静躺着一支玉杆狼毫笔，笔尖犹带未干的墨痕，仿佛执笔人只是暂时离去。
浅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这亭子，这棋局，这玉笔……陌生又熟悉。一股巨大的悲伤与眷恋毫无预兆地席卷了她，比以往任何一次记忆复苏都要汹涌。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指尖颤抖地抚过那冰凉的玉质桌面。
就在她的指尖触及桌面的瞬间——
周遭的水墨世界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漾开来，景象骤然变幻！
八角亭还是那座八角亭，但不再是悬浮于虚空，而是坐落于一片真实的、开满瑶草的仙家园林之中。月色如水，流萤点点，空气中弥漫着瑶草清冽的香气和……他身上独有的、如同雪后青松般的冷冽气息。
岚烟就坐在她对面的石凳上。
不是记忆中那个背负着沉重责任、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与隐忍的岚烟仙君，也不是梦境碎片里那个温柔凝视或并肩作战的同伴。此刻的他，穿着一身宽松的月白常服，墨发仅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落额前，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疏离，多了几分慵懒随性。
他正微微倾身，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枚黑子，似在思索落子之处。银色的眼眸抬起，望向她，里面盛着浅浅的笑意，以及……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毫无保留的温柔与亲近。
“浅云，该你了。”他开口，声音低沉而舒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若再犹豫，这局你可又要输了。”
浅云怔在原地。她看着“自己”——那个梦中的浅云，穿着一袭淡粉色的衣裙，秀眉微蹙，拈着一枚白子，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你定是又偷偷研习了新的棋谱，故意来为难我！”
语气亲昵自然，带着小女儿家的娇憨，那是失忆前的她，在他面前最真实的模样。
岚烟轻笑出声，放下棋子，伸手过来，极其自然地替她将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微麻的战栗。
“是你自己心思不静，总想着园子里那株新开的醉蝶花，怪我作甚？”
画面如此真实，对话如此自然，仿佛这只是他们无数个相伴岁月中，最寻常不过的一个夜晚。没有盗玉的阴谋，没有噩梦的重压，没有身份的桎梏，只有彼此，和这方属于他们的静谧天地。
浅云作为旁观者，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与甜蜜交织，几乎让她窒息。原来，在他们彼此试探、隐忍克制的外表下，早已拥有过如此亲密无间的时刻。这份她曾以为求而不得的温情，早已深藏在记忆的褶皱里，被残酷的现实尘封。
就在这时，梦中的岚烟忽然抬眸，目光越过了梦中那个浅云的肩头，直直地、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屏障，落在了作为旁观者的浅云身上。
他眼中的温柔笑意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混杂着痛楚、眷恋与无尽悲伤的情绪。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我们原本可以这样。”
浅云浑身一震。
是梦境出了差错？还是他的意识，哪怕在沉眠中，也感知到了她的闯入，感知到了这份跨越真实与虚幻的凝视？
梦中的她似乎并未察觉这微妙的变化，还在低头研究棋局。而岚烟，就那样一瞬不瞬地望着浅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站起了身。
他绕过石桌，走向梦中那个浅云，却又像是在走向她。
岚烟走到了梦中浅云的面前，也仿佛走到了浅云的面前。
两个时空的影像在那一刻重叠。
他低下头。
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在崩坏边缘带着绝望的烙印，而是充满了珍视、带着一种仿佛要倾尽所有温柔的决绝。
他的唇，轻柔地、准确地，印上了她的唇。
触感冰凉，却带着足以焚毁一切理智的炽热情感。
在双唇相触的瞬间，浅云的脑海中轰然炸开无数纷乱的画面与声音——他深夜独自净化噩梦时紧抿的唇线；他在回梦阵前转身为她望风时紧握的拳；还有……还有她自己，在坠入无边黑暗前，看着他坠落的身影，撕心裂肺却无声的呐喊……
所有的误解、隐瞒、牺牲、守护……所有复杂难言的情感，似乎都凝聚在了这跨越了真实与梦境、过去与现在的一吻之中。
胸前梦灵玉突然变得灼热，玉里的梦灵不安的躁动起来。
“浅云，不要相信……伯奇的陷阱……”是莫慼的声音。
“不——！”
浅云摇动驭梦铃，清越的铃音划破了幻境，她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喘息着，胸口因缺氧而阵阵发痛。
周围的瑶草、流萤、月色开始变得模糊，水墨画境的边缘逐渐侵蚀而来。整个空间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在美好的回忆与冰冷的现实之间剧烈切换。
水墨亭台、瑶草月色、眼前的岚烟、他对望的深眸……所有的一切开始崩坏，如同退潮般瞬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没有他。
什么都没有。
她颤抖地抬手，指尖轻轻触碰自己的嘴唇。
那里，什么都没有留下。
没有温度，没有痕迹。
仿佛方才那惊心动魄、足以将她灵魂都烙印刻印的一吻，只是她极度思念下产生的又一重幻梦。
可是……那触感如此真实，那涌入脑海的记忆与情感如此汹涌，那心碎的痛楚如此清晰。
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温热地滚过脸颊，却又在接触到清冷空气的瞬间，迅速变得冰凉。
眼前，只有因剧烈碰撞摇摇欲坠的画境，还有眼前伯奇狰狞的黑色漩涡。一切仿佛静止了，唯有她狂乱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
“为什么不留在我给你精心打造的幻境里，和你的岚烟仙君长相厮守？”伯奇的幻境被识破气急败坏起来。
“你就应该待在最黑暗的噩梦深渊，永远不要出来！”浅云灵力迸发，梦灵玉催动梦灵爆发出强大的梦境能量，瞬间将伯奇的黑色漩涡撕得粉碎。
“怎么可能……”伯奇不甘心的卷土而去。
画境坍塌的越发快了起来，浅云收起梦核，祭起驭梦铃，离开画境前，浅云再次忘了一眼岚烟用最后的神识构造的画境，无论未来将要面对什么，我一定会唤醒你的，等我，岚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