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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行善 ...

  •   “躺地上多久了?”
      “怎么也得半个小时,我出门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了,满地是血,我都不敢看呀……”
      “看着真年轻,怎么搞成这样?”
      “不好说,路都砸成这样了,没准是跳……”
      “让一让,大家让一让!”
      窃窃私语的围观人群让开一条路。
      柳颐期一边拨开人群,一边侧身让云笙往前走。
      沈陵蜷缩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沥青路面的缝隙里全是血。
      寻常人这样的出血量早就该死了,但沈陵不是寻常人。来的路上柳颐期才得知沈陵并非人类,而是妖怪,而且还不是一般妖怪,是朱雀陵光君——这名字就像电视剧里的台词一样,从云笙嘴里说出来,着实让他愣了好几秒。
      直到现在,看着地上浑身是血,身上开洞的沈陵,他终于对名为“朱雀陵光君”的妖怪有了点实感,又见他双目紧闭,裸露的皮肤苍白如纸,忍不住心生同情道:“这是仇人干的吗,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怪可怜的。”
      云笙抬起沈陵手腕把脉,只觉急促微弱,触指即消。目光扫到沈陵胸前,那里有一道缓慢愈合的伤口,当时伤得很深,衣服领口已经被血染湿。片刻,云笙已经了解到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沈陵的身份暴露,那人要取他的心骨。
      云笙心中一惊,立即伸手探去,幸好仍能摸到一团暖意盘桓。
      那个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在沈陵昏迷后,并没有取走心骨。
      这不是个好信号,云笙猜不透对方为什么临时改变主意,但沈陵已经完全暴露,未来很可能还会出现更多危险。
      柳颐期和旁边的大爷大婶唠完家常,转头就看见云笙玉似的手指贴在沈陵胸口,悉悉索索不知在摸什么,凑过去蹲在他身边:
      “我来帮你。”
      “不用,”云笙检查完沈陵的身体,“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吗?”柳颐期看着沈陵毫无血色的脸,“围观的人这么多,还是叫救护车吧。”

      “不用,我们带他回去就行。”
      柳颐期沉默了一下:“你确定吗?”
      “没有这么严重吧?”云笙迟疑着看看他。
      柳颐期心痛道:“你想我让我睡沙发吗?”
      “睡沙发?为什么?”
      “因为家里只有两张床,”柳颐期掰着手指头,“要不然,我跟你挤一挤?”
      云笙终于反应过来这个问题,一下愣住了,半晌道:“你说的对,医院人多,对方不一定会再次动手,还是把他送到医院吧。”
      “我以为你能同意跟我挤挤呢。”
      柳颐期抛下这么一句起身,听得云笙心头一颤,抬头却见柳颐期已经拨通急救电话,显然刚刚只是随口一说,刹那有种呛了口水的感觉。
      “麻烦你们马上派车来救我朋友……他大出血……怎么造成的?好像是坠楼,唉,我这朋友为情所困……”
      柳颐期对着电话娓娓道来,围观群众随之哗然,这年轻人,长得好看,看着条件也不差,心灵真脆弱,怎么还寻死觅活呢?哪家姑娘能这么绝情,莫非是人本身有问题?难道说……别提了,我孙女前两天还……
      在一片惋惜、质疑、八卦声里,大爷大婶目送沈陵被送进了救护车。

      半小时后,柳颐期和急救室的值班护士大眼瞪小眼。沈陵住的地方附近根本没有大医院,像他这种级别的伤情,也只能来市医院治疗。
      再惊艳的红玫瑰也有变成蚊子血的一天,更不要说是带刺的玫瑰,值班护士一看见柳颐期,露出“怎么老是你”的表情。
      “大家工作辛苦了,”柳颐期礼貌地挨个和护士打了招呼,“最近确实有点不太平啊。”
      嘴角还没上扬到位,就被无情推开:“往旁边让让!”
      一转头,隔着骨碌碌经过的转运床和行色匆匆的医务人员,半开着门的病房内,云笙已经站在了沈陵床边。
      沈陵流了许多血,这会儿被厚厚的被子压着,看起来格外瘦弱。救护车赶到之前他胸口的外伤就已经愈合,医生按照柳颐期的说法,把他当成跳楼者对待,检查却发现他身上连一根骨头都没有断,尽管出血量很大,身上却找不到开放性伤口,只是有心脉微弱,无奈之下,只好按急性心衰处理。
      他脸上带着硕大的氧气面罩,身上连着心电监护器的线,在昏迷中也很不安稳,体温缓慢升高。
      云笙以手心贴合沈陵胸口,慢慢引导他的灵力,引渡进沈陵体内,补充战斗的损耗。
      半分钟后,沈陵微弱紊乱的心跳恢复平静,他的睫毛虚弱地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云笙站在床边,手扶着床的金属围栏,低垂眼眸,与沈陵对视,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担忧,让沈陵有些恍惚。
      “什么表情……”沈陵虚弱的声音在氧气面罩内化作模糊的雾气。云笙俯身,好能更清楚地听到他说话。沈陵动动手指,勾住云笙的手,说道,“怎么了?陵光君归来不是好事么?”
      “刚刚解开封印最危险,对方没有取走心骨,还会再来的。”
      “我好歹是帝君,哪有那么容易死。”沈陵在氧气面罩后露出一个笑容,摇摇头,“就算心骨被取,也只是失去帝君权柄,我好歹是朱雀,寻常鬼怪依旧不在话下。”
      沈陵做了个握拳的动作,但实在没什么力气,被云笙抓住,手心朝上按在床上,想要为他渡灵去力。沈陵一翻手腕,打散了灵力通路。
      “停一停,”沈陵说,“你这是倒反天罡,我堂堂陵光君哪能让人补魔——”
      恰在此时,病房门打开,柳颐期走进来,沈陵听到动静朝外看去,正好与他对上视线。
      “你好,”柳颐期打招呼,“朱雀陵光帝君。”
      “……”
      也许是柳颐期语气过于认真,使得沈陵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这真是我的名号吗,是不是我在人界呆的太久,以至于对这个称呼感到陌生了?
      柳颐期迈步进门,站在云笙身边打量沈陵。
      沈陵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惊讶?”
      “为什么要惊讶,”柳颐期说,“你觉得我接受不了吗?其实我确实有件事接受不了。”
      “什么?”沈陵问。
      柳颐期道:“你头衔听起来这么厉害,怎么还是让人打到进医院?不会是荣誉称号吧。”
      “……”沈陵闭眼躺回床上,似乎认为此时还是昏过去比较好。
      云笙生怕朱雀帝君今天就驾崩,连忙把柳颐期推到门外。

      “沈陵真的是朱雀吗,”离开病房区的时候柳颐期说,“为什么还没有你能打……”
      跟在柳颐期身后的云笙回答:“因为他不喜欢打架。”
      “妖怪不是靠实力争地位么,他居然是和平主义者吗?”柳颐期问,“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等了一会儿,云笙没有回答,柳颐期回头,发现云笙的注意力已经被走廊里一个房间吸引。
      那是重症病房,透过小窗可以看到靠近门口的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机器屏幕发出幽幽荧光。小女孩的床边坐着个人,只能看到宽厚佝偻的背影,头发花白,沉默如山,应该是她的父亲。
      “我见过她,”云笙看着病床上的小女孩,“在那条街上。”
      柳颐期一看,也认了出来:“是差点被鬼狼拍到的那个小女孩!”
      云笙径直走了进去。
      监护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惊醒了这位憔悴的父亲,他戒备地看向门口,只见进来的是一位看起来不到三十,骨相柔和的长发男人。
      “您好,”长发男人对他笑了笑,“您女儿的情况,我可能可以帮忙。”
      “你是什么人?”
      “我是天师。”青年走过来,递给这位父亲一样东西。中年男人借着微光一看,竟然是一张名片。一般声称自己有能力的人,往往擅长领域都是什么八字、看相、风水,而这个叫云笙的人,擅长一栏写着寻人、寻转世、唤魂补魄——这业务非常特殊,中年人一时不知该不该接话。
      云笙看出他的困惑,解释道:“我朋友住院,我来探望,刚好看到你们这里的情况,我知道您女儿是丢了一魂,所以才醒不过来。”
      “丢魂?”
      “对,您可以相信我。”云笙说,“可以简单说说事情的经过吗?”
      云笙的声音非常柔和,男人听着,也渐渐放下戒备。事到如今,走投无路的父亲也只能寄希望于玄学上,缓缓开口:
      “好……下午我带女儿出去吃饭,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常去的饭馆人非常多。我们遇到了一对醉酒的男女,好像在和人吵架,声音很大。我怕他们动手波及到我女儿,就带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结果,女儿突然指着前面大喊‘有狼’。因为那边是乡下,我担心有野狼,就把她拉住了,但是她突然高声尖叫,甩开我就跑,一转眼就没影了。”
      “我赶紧追她,找了半个小时,发现她躺在巷子里,胸口有一个巨大的爪印……”
      男人所谓巨大的爪印,正是鬼狼发现柳颐期,改变行动轨迹时留下的。

      云笙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一张正方形的黄纸,上面用极细的毛笔沾了朱砂,写着一堆看不懂的文字。他拿着这张纸,轻声说:“把您女儿的生辰告诉我。”
      男人迟疑着报了一串数字,云笙张开嘴,用自己锋利的犬齿刺破食指,然后在黄纸的几个位置点下血印,接着剩下的手指翻飞,几下便将黄纸折成一只千纸鹤。
      千纸鹤躺在云笙手心,经由云笙轻点,便在男人的注视下,拍动翅膀飞了起来。
      男人吓了一跳,只见云笙打开窗户,千纸鹤便径直飞了出去。云笙走回女孩身边,抓起了她的右手。
      房间瞬间针落可闻,男人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会儿,小声问:“小师傅,这……”
      话没说完,被男人咽了下去。只见云笙闭着眼睛,沾血的手指点在自己女儿的手心,那血不知为何根本止不住,才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在小小的手心里积了一小滩。
      云笙的意识跟着纸鹤移动,飞过寂静无人的街道,前往当时的事发地。
      事发之后饭馆全部临时关闭,整条街空空荡荡,街道上黄色的路灯尚未熄灭。纸鹤追寻着魂魄的痕迹,轻盈下落,转向饭馆对面幽深的小巷子里。借着路灯的光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小女孩正蹲在原地,然而光就那么直挺挺地从她身上透过,没有在地上留下任何阴影。
      正是小女孩丢失的一魂。
      云笙幻化出神魂,翩然落地,走向小女孩。
      小女孩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身体“落下”了,正哭得伤心欲绝。云笙走到她身边,蹲下来,轻声问:“小朋友,你怎么了,迷路了吗?”
      小女孩听到有人说话,泪眼婆娑地抬头,见到来的人是温柔可亲的大哥哥,放下戒备,却不由得更加委屈,放声大哭:“我找不到……找不到爸爸了……”
      云笙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说:“我带你去找爸爸吧,跟我走,好吗?”
      从读幼儿园起,小女孩就被教导,不能和不认识的人走。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云笙,云笙也用小动物般的漆黑的眼睛专注地回望她。
      从云笙身上,小女孩感受不到任何恶意。她冥冥之中感觉到眼前的青年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那好像是爸爸身上的烟味。小女孩懵懂地点点头,朝云笙伸出手。
      云笙回握这只手,将小女孩抱了起来。他追随的千纸鹤再次起飞,带着两个人返回。
      “哥哥——你会飞!”小女孩紧紧环住柳颐期的脖子。她太小了,还不知道害怕,好奇地打量着脚下的世界。那是她生活的地方,但此刻,从百米高的地方看过去,一切都显得那么新奇。
      “是呀,”云笙温柔地对小女孩说,“我带你飞回去找爸爸。”
      眼看就要飞到,千纸鹤突然一顿。
      霎时,云笙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人也在使用灵力,干扰了千纸鹤的行动。
      凭借多年经验,云笙能够确定灵力源头必定来自鬼族,他抱紧了怀里的小孩,四下打量,却没有任何鬼怪现身的迹象。
      也就是说,此人的功力极有可能在他之上。
      会是那个重伤沈陵却没有取骨的敌人吗?
      云笙担心对方发难,迅速从空中落下。灵体比肉身轻盈很多,云笙如小鹿般在楼顶跳跃,一直跳到医院门口,踩着大门的柱子跳下,又凌空蹬墙,单手抓住敞开的窗户框,把小女孩向上一托,自己翻了进去。

      房间内,男人看到眼前的天师忽然浑身一震,汗水顷刻间如雨水般挂满全身,他松开小女孩的手,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扶住床边金属栏杆,睁开眼睛。
      “小师傅,我女儿……”
      男人的话又一次没说完,因为他看到病床上自己的女儿用力地皱了两下眉头,也困倦地睁开眼睛。
      “爸爸……”
      男人激动万分,上前一步,抱住女儿,再看向云笙,眼中满是感激:“你想要多少钱?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不要钱,”云笙摇摇头,见小女孩一头扎进父亲的怀抱里,似乎微笑了一下,“她惊吓过度,回去记得多陪陪孩子……”
      男人急了:“怎么能不要钱呢?!”
      因为——云笙耳边响起汩汩水流声。
      山洞漆黑,石头滑腻,云笙浑身湿透,紧紧抱住怀里的东西,在漫过小腿的水流中行走,直到筋疲力尽,跪倒在水中。
      看不到前路,看不到希望。
      云笙抬眼注视男人,他十分虚弱,似乎随时要倒下似的,眼中却闪着明亮坚定的光彩。
      “因为我也曾体会过你的感受,”他说,“所以我想救她。”
      他微微颔首,接着绕过男人,走到外面。柳颐期看起来趴着窗户看到了全过程,云笙一出门,就被他抓起手指看了半天伤口。
      “你这样做慈善会扰乱市场秩序的,”柳颐期埋怨道。
      “唔,”云笙沉思片刻,“那下次你来定价吧。”
      “我?”
      “你不是我的实习生吗?”云笙歪头。
      “……”反应过来的柳颐期一步冲到门口,为他尊敬的上级拉开了通往外面的大门。
      云笙走下台阶,目光扫过医院面前的几幢大楼,停顿片刻,与柳颐期一同坐上了回家的公交。

      医院对面的楼顶,黑雾汇聚,片刻浮现出一个漆黑的人影,正是赤弥刹。他先是看了看开走的公交,又将目光投向住院部的上层。
      窗户之内,沈陵睡得很沉,监测他心跳的仪器严禁运作着,那颗并非人族的心脏,在人族用他们自己的法术所创造的仪器下,虚弱地跳动着。病榻上的沈陵被框在窗框中,仿佛一张风景画,可惜只有一位不太受欢迎的欣赏者。
      确认云笙离开,赤弥刹重新踱步到大楼边沿坐下,歪倚身子,一脚曲起,胳膊搭在膝盖上,另一只脚悬垂半空,似乎相当悠闲。不知从何而起的风吹动他的发丝,他却一动不动。
      他在听沈陵的心跳。
      无法抹消的白焰已在体内扎了根,竟然使他与陵光帝君的神魂相连。
      咚咚、咚咚、咚咚——
      沈陵心脏每一次跳动,都由他的身体清晰感知。
      如此虚弱,如此脆弱,只要赤弥刹愿意动手,顷刻便能捏碎这颗心脏,让他死亡。
      但不知为何,自己胸膛里那本来应该只是个装饰的肉团,竟然随着沈陵心跳的节奏,也搏动起来。
      赤弥刹还不习惯这种感觉,他又按住自己的心脏位置,努力适应莫名其妙的沉重。凡人的身体如此羸弱迟缓,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深刻束缚住了,再也不能轻飘飘地穿梭时空,自由来去。
      他不明白沈陵为什么能以凡人的身躯,在没有法力的世界里活上一百多年。
      半晌,赤弥刹缓缓抬手,对着遥远的窗内的沈陵,做了个抓握的手势,仿佛把沈陵捏进手心。
      身旁,空中一道裂隙如眼睛般睁开,从中跳出一只灰绿皮肤的小鬼,对赤弥刹叩首道:“主人请您过去。”
      赤弥刹斜睨了它一眼,小鬼头低得更深,裂隙扩大,做邀请之姿。远处,沈陵似有所感,脑袋偏向窗外。赤弥刹收回目光,跟着小鬼走进裂隙之中。
      赤弥刹好端端在人界闲逛,又被鬼卯子叫座前,心中很是不爽。
      作为容易外露情绪的人,赤弥刹决定把不满写在脸上,于是鬼界众人看到他垂首跪在鬼卯子面前,谁也没办法从他身上找到一丁点尊敬。鬼卯子翘着腿,斜斜倚靠在座位深处,手中把玩着一节白色的骨头。这块骨头的形状很特别,短而平,上面隐隐流动金色光芒。
      “当年你我前往妖界,却只取回来这一块心骨,”鬼卯子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你觉得是为什么?”
      赤弥刹一点犹豫也没有:“因为不够强。”
      “是吗?”鬼卯子的声音悬在赤弥刹头顶,“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没有拿到朱雀陵光的心骨,是因为我不曾命令你取骨,可有此事?”
      赤弥刹懒得应声,以沉默作答。
      “我今日把这命令给你。”鬼卯子笑道,“你愿不愿听令?”
      赤弥刹终于舍得抬头,与鬼卯子对视。
      “随你。”他说。

      鬼卯子嗤笑一声,坐直身体,将那枚心骨捏在食指与拇指中间。心骨上原本流动的金光忽地消失了,红色与黑色混杂的雾气从四面八方向内灌入,它在鬼卯子手中剧烈震动,发出破碎崩裂的轻响,延伸出一道道如血流般深红色的裂痕。
      随后,鬼卯子将它抛向赤弥刹。
      半空中,心骨周围的空气忽然波动,隐隐看出一只四足野兽的模样,眨眼间它的形状越来越凝实,以心骨为中心,赫然出现一头巨虎!它在赤弥刹面前落地,浑身肌肉虬结,毛发似乎是白色,却被魔气染得发黑,巨大的爪子几乎拍在赤弥刹身上,带出散发着魔气的劲风,仰头震天咆哮!
      “既然你不喜欢以人炼罗刹,”鬼卯子说,“那这白虎心骨制成的傀儡,你喜欢吗?”
      赤弥刹“啧”了一声,起身退了两步,掸了掸身上的灰,仿佛被着老虎弄脏了衣服:“就算添了心骨,也不过是个没有权能的废物。”
      “这东西确实不强。”鬼卯子看着赤弥刹,“但它最大的好处是听话。”
      像是验证他的话,白虎傀儡发出咆哮,声浪震得周围的小鬼低头躬身,退避三舍。
      赤弥刹眉毛一挑。
      鬼卯子在吼声的尾音里说:“把朱雀心骨带回来,这傀儡就送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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