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循此苦旅，直抵群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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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丙站在基地铁丝网外，抬头仰望太空电梯直入云霄的锚定索，仿佛能看到层层保护壳之下，特种材料制成的缆绳另一端——地球同步轨道空间站。
哪吒乘坐的那班太空电梯已经出大气层了？
敖丙听见基地传出广播，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看不到那向天穹尽头攀升的电梯厢了，但仍未移开目光，眼中充满憧憬，绽开一个灿烂的笑。
不知道同步轨道上的星空是不是比地球上看到的更美。
不远处，各国记者在镜头前播报此次意义重大的升空。这是太空电梯第一次公开征集全社会的非专业人士参与升空并在空间站停留，很明显是在为接下来的大规模太空移民做着准备。
高达数万公里的太空电梯矗立在地球赤道上，仅由直径三米的锚定索与地面保持连接，如上古建木新生的嫩芽，凭借不屈意志对绝地天通予以终结，又像尝试直达天际的巴别塔，再次集结全人类之力对上天权威发起挑战。
在南方古猿将骨头掷向空中百万年后，人类终于将星际时代的大门推开一条缝隙，窥视即将展现在眼前的星辰大海。
敖丙定在原地，身边人群散尽，后方传来脚步声，有人出声催促离场。
“这位同学，活动已经结束了，这里不能留人的。”
那人耐心等待回复，片刻之后，敖丙缓缓回身。
“对不起，我有时会这样出神很久。”
身后之人见他转过身，似乎愣住了，许久才有所动作。
“那个……我叫李哪吒，你叫什么。”
哪吒有些羞涩地询问。
敖丙眨了眨眼睛，反应比上次快些。
“敖丙。”
“可不可以加个联系方式？”
哪吒从红色马甲口袋中掏出手机，神情有些紧张。
“可以。”敖丙即刻回复。
随后伸手入兜，摸到手机，上滑解锁，屏幕上弹出视频窗口。
“敖丙，你看，我已经在太空里了。”
画面中，哪吒一脸兴奋，头发竖起，仿若怒发冲冠之模样，额间尖端朝上的水滴形火红印记因失去发丝遮挡而愈发显眼。
“你的头发竖起来了，像豪猪炸刺一样。”敖丙忍不住捂嘴偷笑。
“要是你上来了，不见得比我好到哪去。”哪吒气呼呼的，身后背景在缓慢旋转——也可能是他自己在缓慢旋转，“你那长头发竖起来，可就成长颈鹿了。”
“但是我上不去。”敖丙止住笑声，笑容退去，趴在桌面，神情有些忧郁，“你忘了？我在第一关体质检查就被刷下去了，反应力测试不达标。”
见此，哪吒不复先前激动，眼中光芒消失许多，但还是出言安慰：“别难过，第一批上太空的普通人要求严格很正常的，后续肯定会放宽，到时候我们再一起上来。”
“对了，说到这个，你没有什么不适症状吧？”敖丙联想到筛选时的严格检查，面上有些忧虑。
“也还好，就开始失重那会有点晕乎乎的，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哪吒按下身上的一个按钮，背景停止旋转，并且很快就正了过来，语气颇为自豪，“现在其他人还没缓过劲来，我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乘务员都说我是这批人里适应得最好的，就好像在太空里出生长大一样，以后没准还能转正。要是真转正了到时候我天天带你上来看星星。”
“那我可等着你呢。”敖丙欢快地说。
此时画面中已经零零散散出现了几个漂浮的人，看起来还没有完全适应失重情况，动作略显僵硬。哪吒避开他们，单手轻松一推，将自己送到太空电梯紧闭的大门前。
“让我看看这门在太空中和地球上有没有什么不同。”
哪吒好奇地伸手触摸厚重闸门，指尖向下移动，搭上把手，推开了门。
敖丙夹着画册，站在门口谨慎观察，见宿舍无人，松一口气，坐到自己桌前，放下画册。
翻开今天刚刚完成的速写，几天前那一脸羞涩向他要联系方式的男生跃然纸上，拿着书，扎着小辫，一头及肩发看起来有些文艺。
敖丙如常携着画册，偶然瞥到远处教学楼人流中的哪吒，看着直到人影消失，才发现已经将他画了下来。
这是命中注定。
敖丙注视着画中人额间尖端朝上的印记，不由自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那是一个尖端朝下的蓝色水滴形印记，可以与画中印记组合成一个完整的圆。
希望他小时候不曾因为这个胎记被排挤孤立。
敖丙垂眸，心有所思。
忽然响起信息提示音，敖丙拿起手机查看，是哪吒发来的，先是一句你好，接着问他有没有看过一部英语电影。
没看过，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签名里的那句英文是来自哪里的？
英语社团的每周好句摘录。
好巧，那个句子就出自我刚刚跟你说的电影。
这样啊，周末你要跟我一起看吗？
敖丙耐心等着，看聊天框顶端的“对方编辑中……”不断消失又出现。良久，下方才出现一条新的信息。
好的呀。
敖丙笑出了声。
“原来这门得空间站的AI才能开。”哪吒若无其事地飘出电梯厢，假装刚才对着闸门琢磨半天的尴尬不存在。身后其余乘员鱼贯而出，不住感叹，有些幸运入选的记者立刻开始与电视台连线。
“接下来可以去看星空了吗？”敖丙依然带着笑，期待地问。
“我问问。”哪吒扭头看向一旁，出声询问，随后画面外传来一个机械合成的电子音，尽数回答。
“能看到外面的地方离这有好一段距离，在离心重力环上。”哪吒飘到墙边，松开磁场式姿态调整装置的控制器，伸手抓住墙上的扶手防止自己到处乱飘，“路上还得经过很长的重力井适应离心重力。”
“那边怎么了？红红的一片。”敖丙见画面边缘闪烁着红光，有些不解。
“那边是太空港，没对我们开放，所以不能进去。”哪吒向敖丙展示通道口紧闭的闸门，以及其上通红的“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全息投影，“那些深空探索先遣队就是从这里出发的。太空港内有装置能够让飞船在短时间内跃迁到几百上千光年外，保持实时通讯并且最后还能返航。真不知道这种反物理学的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
“□□基金会说过，这是异常事物，当个黑箱看待就行了。毕竟它靠异常带来的黑箱科技遥遥领先全世界五十年，现在还组建了全球联合政府。”
这时，敖丙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一边继续说着，一边站起向窗边走去。
“真不可思议，全人类之前竟然对□□基金会的存在一无所知。如果不是那次事件实在无法掩盖，基金会恐怕还能继续藏下去。”
敖丙将手机放在一边，推开窗户，往外看去。
楼下，哪吒坐在花坛边，忘我弹着吉他，歌声已经吸引了不少同学驻足。敖丙转身下楼，悄悄挤进围观群众中聆听。
一曲终了，哪吒收好吉他，起身向藏在人群中的敖丙走去。
“敖丙，你觉得怎么样？”哪吒停在敖丙面前，有些不好意思。
“我觉得很好很好啊。”敖丙笑了，笑得很开心。
此时人群默默分散退后，为他们留出空间。
“你喜欢听的话，我可以天天弹给你听。”
“不行，”敖丙思索片刻，一口回绝，“那样会打扰到别人。”
“我可以在不会打扰到别人的地方弹给你听。”
“嗯……好。”
“别浪费时间了！快表白啊！”有人实在忍无可忍，大声喊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骚动起来，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令哪吒有些措手不及，赤红从颌下一路向上征伐，占领脸颊，夺取耳尖，直冲脑门，话语卡在嗓子里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敖丙面不改色，直直看着他，眼神满怀期待。
“敖丙，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哪吒两眼一闭，索性破罐子破摔，迅速说出珍藏已久的告白。
四周安静下来，哪吒在黑暗中等待回复，然而始终无人出声，心中不安渐起，睁眼查看，却瞬间被衣领上传来的力量拉去，陷入一个热情绵长的吻。
人群爆发欢呼，抛来天长地久的祝福，声音之大引得一旁宿舍楼的窗户齐齐探出头来，或附和，或拍摄，或羡慕，或嫉妒。更多路人停下脚步，好奇是什么事情这么热闹。这一刻，全世界都慢了下来，为他们的结合戴上桂冠。
良久，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眼中柔情几乎凝为实质。敖丙抬手伸向脑后，将发圈从丝绸般的及腰长发上捋下，拉过哪吒的手，套在手腕上。淡蓝长发顺滑散落，俏皮地扮演头纱。
手指拂过耳廓，将松散长发拢于耳后，塞入耳机，坐回原位。
“刚才怎么了？”哪吒问。
“外面在庆祝星际时代的来临，游行车队正在经过，有点吵。”敖丙感觉隔着耳机还是能听见外面嘈杂的声响，于是又略微调高了些音量。
“现在只是建好一座太空电梯，派了几支先遣队出去，离真正的星际时代还远着呢，这就开始急吼吼地庆祝了？”哪吒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敖丙却撑着下巴，认真从另一个角度思考：“在十几年前基金会还没被曝光的时候，全社会还认为人类不可能迈出太阳系呢。现在几千光年外的星球都触手可及，星际时代不是已经近在咫尺了吗？”
脚步声在偌大的空荡通道中回响，顶灯轻柔撒下光线，如果不是空间站的人工智能操作员不时出声引导，还以为是行走在地球上的某些巨大建筑物里。
“你看，这就是空间站上的星空。”哪吒在一面透明墙壁前停下，反转镜头对准璀璨星海，“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是站在这样的星空海报前看得出神，一直等到作为志愿者的我清场。”
“多亏那时你有耐心，一直等着我，不然我们就要错过了。”敖丙视线向上瞄去，嘴角微扬，将反复擦拭过的记忆再次抽出品尝，依旧如最初那般清甜。
“不是我有耐心，是我只对你有耐心。”哪吒调整镜头角度，确保星空不会被空间站的其它构造遮挡太多。
深邃太空中，黑暗仿佛一张裹着七色亮光的幕布，被戳出无数小孔透光，又撒上瑰丽星云作料，世间似乎没有词语能够完全概括这壮丽景象。
"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dark night."敖丙低声自语，注视屏幕，仿佛能借此看透宇宙深处。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哪吒紧接着说出这句话的含义。
“这句话现在还是我的签名呢，”敖丙从入神状态抽离，想了想，露出一个调皮的笑，“想当初你借这句话套近乎，结果被我反将一军，拉着一起看了一下午《星际穿越》。”
“还是英文原版的，太痛苦了。”哪吒吐了吐舌头，将镜头反转回来，继续以星空为背景通话，“早知道我就不应该拿这个找话题。”
“所以我后来都不找没翻译的电影一起看了。”敖丙一手撑脸，另一只手在桌面叩击，依然笑着，“哪吒，我看到这片星空里最亮的星星了。”
“哪呢？指给我看看。”哪吒好奇回头张望。
“你呀。对我来说，你就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瞧你说的，都给我整不好意思了。”
哪吒从草地上坐起，手指插入发间，假装梳理头发，脸上微微泛起红晕。
“其他人或许会说爱人是天空中的太阳，但我更想说我们是独属于对方的星星。”敖丙也从草地上撑起身，盘腿坐好，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因为太阳可以照亮无数人的世界，而星星只会照亮它自己的小小世界。”
“我从小喜欢星空。”敖丙倚靠在哪吒肩上，将手拢向漫天繁星，像在澄澈水面捞起一条小鱼，“我总感觉，星辰大海才是我的归宿。”
“很浪漫的梦想啊。”哪吒伸手搂过敖丙，将他护在怀里，眼神柔和起来。
“太空电梯要建好了，未来这不再只是梦想。”敖丙闭上双眼，露出陶醉的笑，依偎在爱人怀里。
群星沉寂，注视着他们，一如过去数百亿年注视着这个世界一样。
“敖丙，你这是干什么？你约我出来不是为了看星星的吗？”
“夜晚不是只能看星星。”
在过去数百亿年中始终静默的星辰终于有所动作。不知多少光年之外的超新星发生爆发，恒星物质喷薄而出，产生伽马射线暴颤动着扫过光锥之内的一切，令深紫色夜空中一颗亮点极端闪耀。尘埃云在宇宙中漂泊，卷入耀眼吸积盘，顺着引力扭曲的空间向永不满足的黑洞奇点滑去。吸积盘中的物质摩擦碰撞，化为高温射流从黑洞两极喷出，积蓄能量之大甚至超过整个星系总和。
激烈反应渐息，天体因余韵闪烁。宇宙深处平静的光点似乎注意到此处，开始规律明灭，缓缓转向。
敖丙平躺在草地上，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呼出，心跳趋于平缓，眼中倒映璀璨星海。
“哪吒，你看，星星眨眼睛了。”
“哪颗星星？”哪吒躺在敖丙身边，与他十指相扣，共享一片星空。
敖丙眨了下眼睛，群星似乎在湛蓝眼眸中暗淡了一瞬间。
“所有的星星。”
那夜之后，一切都变了。
斗转星移，月亮起了又落，天边泛白，曙光自地平线抛出，穿过窗帘缝隙落到仍在熟睡的两人床前。
敖丙半睡半醒，心知闹钟铃声不久便会响起，但还是贪图这片刻温存，缩在哪吒怀中不愿彻底醒来。哪吒似乎也在睡梦中感受到了他的依恋，无意识地嘟囔着什么，又抱得紧了些。
铃声准时响起，二人赖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地起床，迷迷糊糊穿上衣物，发现错穿对方的又赶紧换了回来，见时间紧迫急匆匆地洗漱梳理出门，为刚才贪图的安逸时光付出了代价。
哪吒坐上驾驶位，戒指镶嵌着对方额间印记形状的宝石，在无名指上闪闪发亮，按下车载音响，给敖丙收听晨间新闻。
但是电台播报的重大新闻却直接将他们的理智震惊到九霄云外，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联合政府公布了第一支牺牲的深空探索先遣队，他们最后传来的信息只有一句话：
它朝着我们的太阳来了。
随后是第二支，第三支……自牺牲出现开始，所有派出的先遣队都有去无回，他们在生命最后时刻传来的信息揭示出一个人类根本无法抗衡的存在正在逼近——
一个以恒星闪烁作布尔运算编码自身的星系级生命体，体型跨越人类可观测宇宙之总和。
联合政府发布全面紧急战争状态动员令，限制和调配全球人员物资为人类存亡而战。深空侦查先锋队组建，作业人员紧缺，哪吒作为特别登记的天赋者被征召入列。
“还记得我们的初夜吗？那个晚上，夜空格外澄澈，星星格外清晰。”在分别前夕，敖丙最后拥抱自己的爱人，眼中泪光满溢，“我看到了群星闪烁，然而你看不到，其他人也看不到。”
“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自先遣队警告被公布后，全人类都能实时看到成百上千光年外群星的闪烁，这被认为是那个存在对此地智慧生命最后的通牒。
社会上流言四起。有人说危机根本不存在，是联合政府编造出来收割权力的；有人说群星闪烁对人类没有任何影响，称之为危机言过其实；甚至还有人说群星闪烁是人类之救赎，应视其为神顶礼膜拜。而流传度最高的，则是太空港那昼夜不停跃迁到深空的飞船中，混有搭载权贵的恒星级逃亡飞船。
联合政府和基金会对此极力否认，称全体成员誓与全人类共存亡，绝无叛逃外太空之意，但谣言和传闻还是愈演愈烈。在灾难步步临近中，人们备受煎熬，急需发泄，于是将视线集中到一切传闻谣言的最初起源上。
太空电梯，在危机前被视为人类最大的骄傲，现在成了人类最大的罪孽。愤怒的人们冲击太空电梯基地，守卫临阵倒戈，协助暴动人群摧毁太空电梯锚定索。庞然无助的通天塔坠入外层大气，产生剧烈赤红光芒照亮半球。一如建木和巴别塔，所有通天塔最终都难逃毁灭命运，只不过这一次是人类自己动手罢了。
然而抗争仍在继续，太空电梯倒塌，传统的化学燃料火箭重新启用，将人员和构件一点点运输至同步轨道中残存的太空港。大气层外，飞船出征的尾焰光芒还在保护着人类，无论人类是否愿意，无论人类是否还能存活下来。
敖丙抬头仰望，夜空中大半光点都在规律闪烁。自反制计划实施以来，送入深空的上万敢死队使用光编码病毒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闪烁的蔓延，然而短暂停滞后闪烁又以更加迅猛之势卷土重来——一个拳头大小的肿瘤在人身上可能是致命的，但放在蓝鲸身上，无关痛痒，甚至算不上是问题。
脸上泪痕交错纵横，微风拂过，敖丙如雕塑般凝滞，任凭冰凉泪水带走温度。
哪吒，这漫天繁星，究竟哪一颗是你？
群星闪烁，随后其频率化为繁复曲线显示在屏幕上。敖丙麻木地逆向解析，调整参数，将自己完成的部分同其他研究员一起上交汇总，最终制造出下一个迭代具有更大杀伤力的光编码病毒。然后安装进敢死队的飞船，目送他们出征。
不知这样的麻木持续了多久，敖丙突然发现，已经没有任务派发给自己了。
夜空中的最后一颗星星也开始了闪烁。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敖丙看向苍穹中时明时暗的月亮，心如止水，嘴角勾起陶醉的笑，毫不理会下方街道中歇斯底里的人群。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圆月迅疾划过夜空，扯出东方赤红朝霞。朝阳像坏了的日光灯管一般闪烁，向阳地面悄悄泛起一层烟雾。
太阳完全升空，建筑物在异变日光中层层剥离，未在日出之时化为齑粉的人们蜷缩在迅速崩解的钢筋混凝土下，绝望等待终结来临。
敖丙平静迎接日光，张开双臂，沐浴在如爱人怀抱般炽烈的光芒中，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逆着光线升去，直至回归太阳，回归比宇宙更为永恒的存在中，随后——
群星之龙睁开了眼。
在那由星系聚合而成的湛蓝眼眸中，一点火红微光欢快舞动，跳出星云圈定的眼眶，膨起欣喜火焰，拖着绚烂尾迹，环绕在连绵无数超星系团的身躯旁相伴相飞。
群星之龙凝视这抹火红，体内恒星闪烁，编译为亘古目光投射。
繁星编码历经九百亿光年朝圣，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循此苦旅，直抵群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