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死亡终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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ΩK级死亡终结情景
就连死亡，这人类最后的平等也被剥夺了。
天阴沉沉的，灰蒙蒙空气中充斥着永恒底噪一般的哀嚎和惨叫，在以血泪控诉这个残酷无情的世界。
哪吒快步前行，咬着牙按住腹侧简易包扎的渗血创口，不时回头警惕观察，手中上膛手枪蓄势待发，深一脚浅一脚横跨铁轨。钢铁和枕木裹满了已经被火车彻底碾压为黑泥的东西，和灰蒙蒙的空气一起哀嚎惨叫。
一片废弃居民区出现在眼前，哪吒进入其中一栋楼房，娴熟地施法通过*奇术验证系统，推开先前被隐藏的地下室，关上门跌跌撞撞走下楼梯，在尽头倒入爱人兼搭档怀中。
“哪吒，你怎么伤成这样？！那些人发现你了？”敖丙又惊又惧，搀扶哪吒在昏暗地下室中坐好，收好他的手枪，解开包扎检查伤势，“我们的据点应该没暴露吧。”
“都没有，只不过是今天又有一批过剩人口要被推入焚化炉烧成灰烬，我去弄出了些乱子。至于他们能跑多远就要听天命了。”哪吒虚弱靠墙，因包扎布料撕离皮肤的疼痛闷哼一声，金色眼眸已十分黯淡，失神地望着虚空。
地球人口已经增长到岌岌可危的地步，为了快速解决人类的资源危机，金字塔上那前1%掌握了90%资源的权力者选择将过剩人口推入焚化炉。
被活活推入焚化炉的过剩人口会一直惨叫，直到火焰吞噬血肉，直到骨殖化为灰烬，直到从焚化炉的排气口飘出，遍布原本就已充斥着过剩人口的空气中，从未停歇。他们的每一粒尘埃，每一个分子，每一个原子，都因死亡的终结而永受折磨。
因为死神已死，人类连死亡这最后的平等也被剥夺了。
最后一点布料撕下，展示出哪吒腹部的骇人创口——腹侧皮肤不翼而飞，烧焦的创口边缘可以推断出这大概是因为爆炸，内部脏器暴露在空气中，因突然消失的支撑而缓缓滑下。
敖丙眉头紧皱，抬手唤出透明冰晶封住创口，接着双手迅速生出鳞片，指爪锐利，拔下数枚鳞片，用力一划，金色血液淌出，滴落在创口冰晶上，渗入，随后被吸收。
见敖丙如此神情凝重，哪吒尽力笑了笑，出言安慰。
“不要紧，反正死不了。”
“要是少了什么重要器官，那可是没死就得活受罪了。”
“这不还有你在吗。某种意义上，我也算是你的血肉了。”
创口的烧焦边缘开始脱落，新生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替换冰晶，哪吒黯淡的金色眼眸亮起，重新聚焦看向一旁担忧的爱人，浸透金色血液的包扎布料静静躺在地面。
“为了维持身体的正常行动，我几乎全身的血都被你换过一遍，大量龙血中只能找到一点点我自己的血。”哪吒已经恢复部分体力，开始打趣，“我都快忘了我的血和眼睛原本是红色了。”
“没办法，全世界医疗资源都被那一小撮权贵完全掌握，我只能这样治疗你了。”敖丙却将调侃当了真，叹了口气，舔舐刚刚划出的伤口止血。
“我知道，我只是调侃，顺便诅咒这个该死的世界——字面意义上的该死。”创口完全愈合，哪吒伸了个懒腰，疼痛不再，只是感觉有些疲惫。随后站起走到储物箱前，脱下染血破碎的衣物换上完好的。
“你见到联络人了吗？”见哪吒已经基本恢复，敖丙也放下心来，双手恢复原状，转身回到桌前操作镶嵌同心圆三箭头标志的专用联络装置，继续搜寻消失已久的基金会内部频道，试图联系到上级。
“还是没有，这已经是第三次不见人也不见信息了。可能那个地方不安全了主动选择缄默，也可能联络人被抓了但是上级不知道，还有可能组织最近无暇顾及我们这些普通的潜伏特工……”哪吒在地下室中踱步，细数这背后的可能性，但独独不肯提一个：已经没有基金会了。
“除了我们，还有人在尝试终结这末日吗？无论是不是基金会的人。”敖丙回过身，带着些许希冀发问。闻此，哪吒停下脚步。
“除了基金会的人之外，没有。”哪吒冷笑一声，倚在墙上，语气中充满鄙夷和嘲弄，“死亡终结让基金会暴露在公众视野中，但公众没有任何改变现状的想法，一开始是欢呼自己的永生，发现事情不对后，只会一味指责基金会没有做好，甚至发展出针对基金会成员的猎巫运动。我们现在东躲西藏跟老鼠一样不就拜他们所赐？”
“即使如此，我们仍然会坚持下去。”
哪吒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表达认同。
“是啊，如果连我们都不去尝试了，人类就真的没救了。”
语毕，地下室中只余敖丙调节联络装置的咔哒清响，哪吒倚在旁边默默等待，然而直到全部备用频道都过了一遍，装置中仍未传出有意义的声音。
“依然毫无消息。”敖丙看向哪吒，告知他最终结果。
哪吒点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
“孩子还好吗？”他问。
“和往常一样。”敖丙撩开衣服，露出体内在腹部位置隐隐透光的红蓝色球状光团。
“那就好，你这几天维持他的稳定应该消耗很大，刚才又为我治伤用了不少血，换给我吧。”
“可是你状态也不好。”
“至少现在是比你好。”
敖丙犹豫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调动能量将光球取出，哪吒迅速将其接过，塞入自己体内，生怕多迟一秒，光球都会消散在永恒惨叫的空气中，成为这悲惨世界的一部分。
“幸好当初他的灵魂从身体中抽离出来凝聚成了这个球，不然这些层层叠叠的惨叫里也得有他一份。”见光球在腹部稳定下来，哪吒拉下衣服，不以为意地说。
“他还会有重新活着的机会吗？”
“不好说，得看死神有没有重新活着的机会。”哪吒攥紧双手，悲哀不由自主弥漫，“毕竟他就是为了这个变成这样的。”
一旁监视器中，室外朝向西方的监控探头传来壮丽的落日画面，极远处黑烟直起，数道焚烧烟柱将晚霞与圆日分割得支离破碎，一如半生不死的人类社会。
“我们必须十分努力，才能活得毫不费力。”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死亡终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