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养野玫瑰的下场[星际]》一川风与月

5、当头一棒

　　俗话说得好，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一早，忠伯给利尔带来一个坏消息：因为临近星系的紧急动议案，傅予臻不得不乘坐凌晨的星舰前往临星。
　　更不巧的是，K1也随行一起离开。这意味着替K1求情的事情必须得等到傅予臻回来——如果那时候K1还没有领到处罚的话。

　　利尔磨牙，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故意的。

　　“对了。”忠伯想起傅予臻的叮嘱，“先生说，无论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随时联络他。”
　　他贴心地问：“您有先生的号码吗？”

　　利尔表情一僵。
　　本该一见面就交换的通讯，因为昨天的各种事故，完全被他抛之脑后。
　　眼神飘向窗外，利尔难得心虚，“……没有。”

　　忠伯体贴地替他找补：“先生也真是的，怎么这么重要的事也能忘？”他将傅予臻的私人名片发到利尔光脑上，补充道，“您用这个私人账号可以随时联系到先生。”

　　“私人账号？”利尔意外，他以为傅予臻会把他甩给秘书，“他的私人账号给我没关系吗？”
　　有多少人想求一个傅予臻的私人账号也没有门路。
　　“当然。”忠伯说，“工作号加的人太杂，都是秘书在管理。你们二位很快就会订婚，当然没关系的。”
　　是假装联姻，利尔心里默默地想。

　　他还是点开那张联系卡：头像空白，姓名空白，只有一串光溜溜的通讯号码。
　　忠伯不讲谁能知道这个账号居然是傅予臻的。

　　他把账号存入光脑，米兔询问：“接收到新的联系人。请问您要如何添加备注呢？”
　　利尔将输入切换成手动，他看了忠伯一眼，确认他在忙别的事。不假思索地在联系人名那一栏输入几个字：老狐狸。
　　他感觉不能更贴切，左看右看十分满意。

　　联系人旁边冒出一个泡泡：“又添加一位新好友。要跟他打声招呼么？”
　　切，谁要给他发消息啊？
　　利尔毫不犹豫地点掉“X”。他不高兴地用手戳戳“老狐狸”。

　　然后……米兔就自动把光迅拨出去了。

　　利尔：“嘶！！！”
　　赶紧挂掉。
　　“嗯……他人在星舰上也许没信号……对，肯定没接到……”
　　利尔一边自我安慰一边飞快关掉通讯界面，然后假装无事发生，跟着忠伯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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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傅予臻不在，所以忠伯说今天可以让傅明意带着利尔逛逛庄园。
　　“虽然明意少爷现在不住在主宅，但对这里还是非常熟悉的。”忠伯如是说道。
　　事实证明，傅予臻未雨绸缪的能力确实很强。比如他留下的傅明意很快就派上了用场。

　　没有长辈在，傅明意也明显放松很多。

　　利尔进餐厅的时候他已经在加第三次腌肉了——这在奎因夫人的严格营养表里，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利尔你，咯~”他因为吃得太多打了个饱嗝，“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没睡好吗？认床？”
　　忠伯听到赶紧过来询问，“是床有哪里不舒适吗？”
　　“没有。”利尔摇头否认，“床挺舒服的。”

　　傅明意推测，“那可能是时差吧。长途旅行以后人总是特别疲惫。”
　　忠伯说，“我去准备一些营养品，您的手也得换药。”
　　傅明意才想起来利尔的手还有伤，“对哦。那你今天还要去训练室吗？”
　　“当然要去。”利尔回答得不假思索。训练是不能中断的，即使在克德也一样，“那是小伤，不碍事。”

　　像是要证明这一点一样，利尔用左手拿叉子丝毫不受影响。
　　他运动量大，吃饭本来就很厉害。看得傅明意目瞪口呆，想不明白他这么纤细的身躯到底是怎么吃下三客牛排的。
　　忠伯只觉得欣慰。对于一位老管家而言，家里两位少爷胃口都很好，就是最大的骄傲。

　　吃过饭利尔查看了自己的信箱。他发给哥哥埃里克的信息仍然没有被回复。

　　利尔不由得皱起眉头。
　　昨晚他拨往倪克斯的通讯始终无法接通。起初只是占线，后来变成一边忙音。
　　他只好改发消息告诉哥哥自己已经平安到达克德。可仍然没有回音。

　　或许是通讯故障。
　　跨星域信号不稳是常事，在星舰上因为阶跃频繁他几乎很少能与倪克斯通上话。

　　他想了想，假装不经意地询问忠伯，“最近有和倪克斯联络吗？我哥哥说会跟你们讨论下周宴会的具体事宜。”

　　“当然。”忠伯说，“昨天晚上先生还和埃里克先生通过话。就在你们回房间以后。”

　　昨天？看来占线的时候，埃里克正在跟傅予臻通话。

　　利尔稍微放心。如果傅予臻是最后一个直接通话者，那问题应该不大。

　　倪克斯和克德有时差，现在时间正是倪克斯的深夜，他决定晚些时候再尝试一次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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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傅明意带着利尔参观庄园。

　　利尔对湖泊和庭院毫无兴趣，一心只想去训练室。

　　于是他们穿过草地，往训练馆走去。
　　在前往的路上，草坪的尽头的一个灰色的金属光泽建筑吸引了利尔的注意。

　　“那是什么？”他问道。

　　建筑的灰色金属外壳散发着拟态涂料的光泽，看起来十分特异。
　　拟态涂层这样的昂贵材料，用在飞船上都十分奢侈，更别说这样大的面积用在一个地面建筑上。
　　一般来说这样的建筑通常都是军事建筑，具有很强的战略特性。
　　然而它又建在庄园中，和旁边的其他庄园建筑相比，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傅明意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那是机甲发射塔，”他解释道，“不过已经废弃很多年了。”
　　“你能看到它前面的轨道吗？那是弹射器轨道。在那里机甲被加速起飞，全过程只要20秒。”

　　利尔看着傅明意所说的轨道的地方。
　　那里长出一层暗绿色的苔藓，使得底下的轨道边缘变得十分模糊难以分辨。

　　“机甲……利刃？”利尔下意识地问。

　　傅明意有些意外，“是啊，就是利刃。”
　　他说着陷入了某种回忆，“除了利刃以外还有另外一台机甲。没有人知道它的名字。”
　　“不过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这个发射塔开启了。”他耸耸肩，“谁也不知道发射塔底下到底有什么。也许早就空空如也了。”

　　“不会的。它就在下面。”利尔笃定。
　　利刃就在这之下，等着他去驾驶。
　　他有这种预感。

　　所以到了训练室傅明意问利尔训练上限是多少。

　　利尔斩钉截铁地说：“280点。”

　　傅明意险些腿脚一软，他转过头来一脸震惊，“你确定？280?”
　　这强度S级Alpha来也不一定能hold住啊。

　　利尔虽然也想直接上280，但是很明显他现在做不到。
　　训练室的光脑也建议两个人先做一些简单训练再做体能检测。

　　“做什么训练？”傅明意问他，“格斗、战斗模拟还是飞行模式？”
　　利尔思考了一下，“格斗吧。”

　　他在星舰上没有机会做战斗训练，身体需要适应，从格斗入手是个不错的选择。
　　格斗一般来说是赤手空拳或者冷兵器决斗。
　　在星舰战争时代，近身格斗主要被用于训练灵敏度和反应速度，是一种纯体能训练。

　　两个人分别进入准备室。
　　穿戴上准备室内的传感设备，利尔戴上护目镜，开始进入格斗空间。
　　战斗训练的传感设备可以准确地传递触觉和嗅觉、同时可以选择痛觉等级。
　　这样一来即使战斗激烈残酷，也不会真正伤害到训练者的身体。

　　利尔一贯将痛觉调到满级。
　　战场上不会的痛觉从来不会打折扣，只有记住这种感觉，才会真的为生存而拼命。

　　利尔和傅明意的第一场战斗是徒手格斗。
　　两个人的身影出现在角斗场上。
　　圆形的角斗场馆内，虚拟观众座无虚席，看到他们的出现发出了狂热的嘘声和欢呼声。

　　氛围往往能影响竞技者的状态。
　　利尔感觉到战斗的兴奋感重新出现在自己的身体内。

　　傅明意不知道利尔的水平如何。他仍然对Omega打两个Alpha这件事心存怀疑。
　　所以开场后他没有立刻攻击，而是带着防御手势往侧面走两步。
　　这样既能拉开距离，又能观察对手，不至于太被动。

　　然而利尔很明显是更主动的进攻者。他在傅明意向左移动露出半个侧身的瞬间，直接抬脚攻了上去。

　　傅明意没想到他这么快。
　　他用双手险险挡住利尔的攻击，下一秒收势的利尔拳头又到了傅明意的眼前。
　　太快了。
　　傅明意暗叫不好，他只能再次狼狈地挡下这一击。

　　傅明意的优势是个头和肌肉，他的出拳需要时间，必须限制住利尔的位置和动作。
　　利尔同样知道这一点，他准备绕后攻击傅明意的身后空档，这样的绕后他做了无数次。

　　然而这一次他感到肌肉轻微地阻滞，那一瞬间他的肌肉好像不停使唤。
　　只差这小小的几秒，傅明意晃开他的身位，重拳擦着他的头发险些击中他的脸。

　　利尔不信邪，又故技重施，他绕到傅明意身后，这一次他成功了。

　　很快傅明意就被利尔提中胸口，扣光了所有的积分。
　　红灯亮起，他落败了。

　　傅明意感觉不可思议。

　　“再来！”他的眼睛里也燃起了不服输的光焰，“刚刚是我没主动出击。这次我会主动出击，你可别喊疼。”

　　“你做梦。我是不会喊疼的。”利尔也不甘示弱，“会喊疼的估计是你才对！”

　　“切。谁喊疼谁是软蛋！”傅明意豪气万千。
　　他还不信了，难道自己还能连Omega都打不过？

　　两个小时后。

　　利尔：“起来！你别耍赖！”
　　傅明意趴在地上不愿起来，“不打了。打不动了，我投降！”
　　“说！谁是软蛋！”
　　“我，是我行了吧……”

　　两个人退出了战斗模式。
　　利尔出了一身汗，他握了握手掌，感觉力量慢慢汇聚，心情舒畅不少。

　　两人回到了大厅，利尔重新站上体能检测机。
　　傅明意看着他做检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婶婶”他小叔可能打不过……

　　可是利尔从体能检测机上下来却黑着脸。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刺眼的红色数字，仿佛能听见血液凝固的声音。

　　傅明意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利尔脸色阴沉。他紧紧攥住拳头，血痕从绷带中又渗透出来。
　　但他感觉不到疼痛，一种近乎恐惧的情绪瞬间抓住他的心脏。

　　他的体能检测显示，他的体力值正在下降，不只是体力值，包括其他训练数值都有明显下降。

　　对于战士来说，这无疑是当头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