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无人知晓》夏陶灿灿

2、越级晋升

　　处理完现场的数据记录和基础报告，二人走出那华丽的大楼，灵溪的脚步还是有些发软。她悄悄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瑾承看了看她略显苍白的脸色，说道：“关于你评级的报告我来写，估计三天后你上班的时候，评定结果就出来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灵溪抬起头，对上瑾承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睛，心里一暖，刚才那点强撑着的劲儿也松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个带着点疲惫的笑容：“谢谢师父！”

　　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灵溪靠在椅背上。车子平稳地驶入城市的车流中。

　　车内很安静，只有空调轻微的送风声和引擎平稳的嗡鸣。灵溪心脏还有点闷闷的疼，可这点疼完全压不住她心里的兴奋。她偷偷瞥了一眼开车的瑾承，他的手指修长，轻松地搭在方向盘上，姿态从容。

　　瑾承目视前方，率先打破了沉默，“原本给你的考核目标，只是和那个灵体周旋五分钟，达到B-评级的标准就够了。没想到你最后能把它消灭掉。”

　　灵溪心里那点小得意立刻冒了头，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带点卖乖的语气接话：“那还是师父您教得好呀。”

　　瑾承闻言，唇角向上勾了一下，语气带着淡淡的笑意：“少拍马屁，我不爱听。”

　　灵溪也不在意，笑着说道：“我说真的嘛！不过，我好歹是正儿八经考进来的，也不是个废物嘛。没给咱们异调局、没给师父您丢脸吧？”

　　“嗯，”瑾承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倒车镜，“考核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基础很扎实。保持这个劲头，未来达到S级也未必不可能。”

　　“S级！”灵溪眼睛一亮，像是被注入了新的动力，她好奇地探过一点身子，“师父，那您现在是哪个级别啊？”

　　“SS+。”瑾承的回答简洁明了。

　　“哇！SS+！”灵溪惊叹，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师父您也太厉害了吧！”

　　“局里藏龙卧虎，比我强的前辈还有很多。”瑾承淡淡说道，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

　　灵溪“哦”了一声，没再追问，心里却涌起一股向往。SS+，那是她目前难以企及的高度。她重新靠回椅背，看着窗外流转的夜景，想象着自己有一天是否也能站在那样的高度。

　　车子平稳地驶过几个路口，等红灯的间隙，灵溪又想起一件事：“师父，那您估计，我这次任务报告交上去，大概能评个什么等级？B级有戏吗？”

　　“按照你今天的表现，B级应该很稳妥。”瑾承看着红灯读秒，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灵溪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心情更加雀跃，半开玩笑的说：“那就好！到时候师父您写报告的时候，可得帮我多美言几句呀～让我这评级起点高一点，我也好快点进步，争取不给您拖后腿嘛！”

　　她说完，带着笑意看向瑾承，等他像往常一样无奈地看她一眼，或者笑着骂她一句。

　　然而，预想中的回应没有到来。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瑾承没有立刻说话，原本温和的侧脸线条似乎微微绷紧。正好绿灯亮起，他轻踩油门，车子重新汇入车流。

　　灵溪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瞄了瑾承几眼。

　　车子很快开到了灵溪租住的公寓楼下。停稳后，瑾承语气冷淡地吐出两个字：“下车。”

　　灵溪愣了愣，看向瑾承，他依旧看着前方，但下颌线绷着，显然情绪不对。“师父……您是不是生气了？”她小声问，心里有点打鼓，“我……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瑾承这才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眼神依旧平静，却少了平时的温度，“我不会在你的报告里添加任何不实的美言。”

　　“你做到了什么程度，我就会怎么写。灵溪，评级是靠实实在在的实力挣来的，不是靠谁的美言。”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些：“投机取巧的心思，在这个行当里要不得。今天你面对的只是一个B级灵体，如果因为虚高的评级，下次让你去处理超出能力范围的任务，后果不堪设想。异调局的工作，不是游戏，每一步都关乎生死。下车吧。”

　　灵溪被这一连串冰冷的话语砸懵了，脸上火辣辣的，她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只是开个玩笑，但看到瑾承那没有丝毫松动余地的表情，话又咽了回去。她低低地“哦”了一声，默默推开车门下了车。

　　脚刚沾地，身后就传来了车门落锁的轻响。她还没来得及道声“师父再见”，黑色的轿车已经毫不留恋地驶离，尾灯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灵溪站在原地，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委屈。

　　“至于吗？”她小声嘟囔着，“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就笑一下能怎么样？不美言就不美言呗，用得着这么严肃吗！”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灵溪揉了揉还有些发闷的胸口，转身朝公寓大门走去。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说变脸就变脸，真是喜怒无常……”

　　在家歇了三天，灵溪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她好几次想给瑾承打个电话，缓和一下气氛，可手指头悬在拨号键上半天，最后还是怂了。

　　她都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瑾承用那种没什么温度的声音说话的样子，光想想就觉得憋屈。算了算了，她心一横，反正马上要上班了，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第四天一大早，灵溪磨磨蹭蹭地收拾好，去了异调局。

　　异调局渭川西南分部位于市中心摩天大楼二十三层。玻璃门无声滑开，映入眼帘的是宽敞明亮的现代化环境，银灰色调的工作区整齐排列着智能终端，几名同事正专注地处理数据。

　　往里走，走廊两边是不同的办公室。最里头那间挂着“玄研办”的，是灵溪和瑾承这类正统道脉人员的地盘，相对清静。隔壁“机巧办”就热闹多了，墙上挂满齿轮图纸，桌上总堆着叫不出名字的零件。还有研究蛊术和各地巫法的部门。

　　最里面还有几间装着磨砂玻璃的门，是公共会议室和档案室。

　　她一眼就看见瑾承站在走廊尽头和秦越交谈。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衬衫，袖口整齐地挽到小臂。灵溪慢吞吞地挪过去，瑾承抬眼看到灵溪，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淡淡说了一句：“九点整，会议室开会。”

　　灵溪赶紧点头：“哎，好的师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师父没有继续生气的意思，太好了。

　　九点整，大家聚到会议室。秦越站在前面，先说了一下局里最近杂七杂八的事，然后点了另一个部门同事的名：“城西那边有个活儿，评级是S，由祁啸云负责。等会儿我们再单独开个小会细说。”

　　接着，秦越目光转向灵溪，笑容加深：“最后一项，是关于灵溪的首次任务评级结果。”灵溪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心跳加速。

　　“经评估，灵溪首次独立处理B级任务，表现超出预期，成功消灭灵体，综合评定等级为——”秦越顿了顿，朗声宣布，“A-。”

　　灵溪瞬间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A-！她竟然直接跳过了B级！

　　“恭喜。”秦越笑着带头鼓掌，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几位同事向她投来赞许和欢迎的目光。

　　秦越笑着压压手，继续道：“按照局里规定，A级及以上成员可以观摩S级任务执行过程，积累经验。”

　　“灵溪，一会儿散会后你去物资处领取一套A级标准装备。另外，这次城西的S级任务，你也跟着小祁一起去，主要是观摩学习，感受一下S级任务的规模和流程。”

　　“是！谢谢秦主任！”灵溪连连点头，她能跟着出S级任务了！虽然是观摩，但也够让人兴奋了！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的瑾承。

　　瑾承表情冷冷的，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就跟着大家随便拍了几下手。

　　灵溪心里失落了一下，但很快又被兴奋劲盖过去了。

　　散会后，她美滋滋地跑去工位，打开电脑，打印了一张A级物品领取表，去找秦越签字。刚到门口，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是瑾承和秦越。

　　她本来没想偷听，可瑾承下一句话就让她愣在了原地。

　　“……我还是觉得，给她评A-有点高了。”是瑾承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平静，也特别坚持，“她现在的水平，给个B+最合适。”

　　灵溪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心里猛地一沉。

　　然后秦越的声音响起来，带着点不解：“瑾承，我是严格按照你交上来的报告评估的。你报告里白纸黑字写着她独立处理了接近B+顶峰的灵体，表现突出。这评A-合情合理啊。而且你带了她一个月，还不清楚她的潜力？”

　　“我知道。”瑾承的声音低沉下去，“但A级意味着什么你很清楚。她刚刚转正，需要的是扎实的基础，而不是拔苗助长。”

　　“就是跟着去看看，学习一下，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吧？”秦越的语气有点无奈，“我知道你是因为以前那件事……”

　　“跟那没关系。”瑾承很快打断了他，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纯粹是觉得她能力还不到。S级任务变数太大，哪怕只是旁观，也有风险。”

　　门外的灵溪听得清清楚楚，拿着申请表的手都捏紧了。原来在师父眼里，自己努力做到最好，换来的也只是一个“虚高”的评价，原来他不仅不愿替她说好话，还想暗中把她的评级压下去？那天在车上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什么“如实上报”，结果转头就来跟领导说给她评高了？

　　她低头盯着手里的A级物资申请表，刚才的欣喜碎成了渣，喉头发哽。

　　灵溪猛地抬手，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门内突然静了下来。

　　“进。”秦越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温和。

　　灵溪推门进去，瑾承站在窗前，闻声回头看她。灵溪却避开视线，将领取表放在桌上：“秦主任，签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