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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整顿产业 ...

  •   暮春的暖风卷着柳絮扑进银府账房,但赏花的人已经没有了赏花之情,巧凝意半死不活的伏在酸枝木案上,单手握着账本,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青玉算盘…
      不是?
      怎么没人告诉她有这么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夫人——”小玉吭哧吭哧地又抱着半人高的账册撞开门,重重的搁在案角,扬起一小片浮尘 ,“这还有锦云庄的春账…”

      "要命啊…"巧凝意哀嚎了一声,精致的脸庞彻底埋进了册子里,恨不得当场化作一丝青烟消散,这怎么比前世和男女主斗勇还要累人?!

      "没办法啊,夫人,您都耽搁了多久了,前段时间统帅有孕你忙前忙后的都没怎么管过,而且您失忆了,前面帐本不得再看两遍吗?"
      小玉将帐本一本一本摊在她面前,
      "现在可不是多吗?话说夫人今天怎么没去陪统帅?"

      "陪他?"巧凝意猛的抬头

      "对啊,统帅他孕期辛苦,天天食不下咽,夫人之前还说要寸不移的守着呢"
      小玉一边手里不停,一边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什么,不可置信的放下手里的帐本,
      "夫人您不会?失忆了就和统帅吵架了吧?"

      "哈哈…″她心虚的挪开眼,脑海里又浮现出银曾时那天苍白那张脸,

      嗯…不仅吵架了,还摁了他肚子呢…

      "不是,夫人,你真的和统帅吵架了?!"小玉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好了,小玉,咱们先看帐本"
      巧凝意飞速打断了她的话,语气生硬岔开话题,目光重新落回账本上,试图将那张苍白却俊美的过分的脸驱出脑海

      她心乱如麻地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纤长的手指划过墨迹淋漓的数字
      *
      起初,她只是在漫不经心地扫视,但渐渐地,前世作为“恶毒女配”磨砺出的、对数字和利益的敏锐直觉苏醒了。柳眉微蹙,指尖在某几项 recurring 支出上停顿下来。

      “小玉,”她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带着一丝属于上位者的审慎,“去把城东三家绸缎庄近三年的出入库明细,连同采购源头的单据,一并调来。”

      小玉一愣,见夫人神色肃然,不敢多问,应了声“是”便快步退下。

      账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算珠碰撞的清脆声响和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窗外的春光似乎被隔绝在这片由数字构筑的世界之外。巧凝意的眼神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冷。
      那些看似合理的采买条目下,藏着一条若隐若现的蛀虫轨迹,数额不大,但时间跨度长,手段颇为巧妙。若非她这等精通此道之人,极难察觉。

      所有的线索,似有若无地,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城东绸缎庄,那个方才小玉口中差点“急得上房”的赵掌柜。

      她端起手边早已凉透的茶,抿了一口,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心底却是一片清明,
      看来,经过几个月的放松,或者说有人趁着她失忆,开始不服管教,分不清大小王了,

      她得会一会这位赵掌柜了

      小玉的动作很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将巧凝意所需的账册单据悉数搬来。
      接下来的两天,巧凝意几乎扎根在账房里,对外只称要尽快熟悉府务。她埋首于浩如烟海的数字与凭证之间,指尖翻飞,算珠轻响,一双美眸锐利如鹰隼,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痕迹。

      前世的经验告诉她,真正的蛀虫,往往藏匿在最不起眼的日常流水之中。她将城东三家绸缎庄,尤其是赵掌柜直接负责的那一家近三年的账目,进行了交叉比对,又核验了与不同供货商的往来单据。

      漏洞,渐渐浮出水面。

      “同一批江南软烟罗,别家进货价是三两银子一匹,他赵掌柜报的却是三两五钱……每次进货数量虚报两成,实际入库与账面对不上……呵,连运输途中的‘合理损耗’,都比别家高出三成不止。”
      巧凝意低声自语,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这赵掌柜,手段算不得多么高明,但胜在耐心细致,积少成多,三年下来,贪墨的数额已相当可观。

      她合上最后一本账册,眸中寒光凛冽。这已不仅是贪墨,更是对她,对银府权威的挑衅,
      刚好,她初醒,也正好需要一个人用来杀、鸡、儆、猴

      “小玉,”她扬声唤道,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去请赵掌柜过来一趟,就说……我有几笔账目不明,需他当面解惑。”

      ---

      城东绸缎庄内,赵掌柜听闻夫人传唤,初时并未在意。这位新醒来的夫人,听说连人都认不全,能看懂什么账目?多半是走个过场。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甚至还带着几分倨傲,随着小玉来到了账房。

      然而,一进门,对上巧凝意那双清明冷静、不见半分懵懂的眼眸时,赵掌柜心里下意识地“咯噔”了一下。

      “夫人寻老朽,不知有何吩咐?”他面上堆起惯常的恭敬笑容。

      巧凝意没有立刻答话,只是用指尖轻轻点着摊开在桌面上的几本账册,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直看得赵掌柜后背隐隐发凉,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赵掌柜,银府待你如何?”

      赵掌柜心头一紧,忙道:“府上待老朽恩重如山,老朽感激不尽!”

      “哦?”巧凝意眉梢微挑,拿起一张采购单据,“那这‘三两五钱’一匹的软烟罗,比市价高出五钱,这多出的银钱,是进了谁的腰包?这每年虚报的两成进货,又肥了谁的家私?还有这高出别家三成的‘损耗’,赵掌柜,你当我银府是任人宰割的冤大头吗?”

      她语速不快,但每一问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赵掌柜心上。她随手抛出的,全是经过严密核实的铁证,时间、数目、供货商对比,一清二楚,容不得半分狡辩。

      赵掌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冷汗“唰”地就下来了。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夫人明鉴!夫人明鉴啊!这、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或是下面的人做事不周,老朽、老朽定当严查!”

      “误会?”巧凝意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深紫色的旗袍下摆拂过地面,带起一丝风,"赵掌柜你是觉得我失忆了便也痴傻了,可以任由你糊弄吗?”
      她俯视着地上抖如筛糠的人,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还是你觉得,统帅如今身子不便,便无暇理会这等‘小事’,你可以高枕无忧了?”

      最后那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赵掌柜彻底瘫软在地,他知道,自己完了。这位夫人,远比他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巧凝意不再看他,转身对小玉,也是对外面候着的几名银府护卫吩咐道:“赵掌柜年事已高,精力不济,以致账目混乱,铺子亏损。即日起,革去其掌柜一职,所有贪墨款项,限三日之内悉数退还。若有不从……”
      她顿了顿,声音冷冽如冰,“便按府规,送官查办!”

      “是!”护卫们应声而入,将面如死灰、连求饶都发不出声的赵掌柜拖了出去。

      账房内重归寂静。小玉看着自家夫人挺直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敬畏。方才夫人那番雷霆手段,与传闻中那位手段通天的银府主母,身影渐渐重合,
      以后谁再说她家夫人失忆了就没用了,她第一个跟他急!

      巧凝意却轻轻吐出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处置一个赵掌柜容易,但银府名下产业众多,难保没有第二个、第三个赵掌柜。也不知道此番杀鸡敬猴有没有用?而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事似乎并未彻底了结。

      她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灼灼的春花,心头那丝因春日暖阳而生出的空茫与倦怠,似乎被方才那一番疾风骤雨冲散了些许。

      或许,找点事情做,比躺着等死,要有趣得多。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书房那头,银曾识听着暗卫低声回禀着账房发生的一切,苍白的指尖轻轻抚过微隆的小腹,唇角勾起了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他的意意,即使忘了所有,骨子里的那份锋芒与聪慧,也从未真正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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