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星伴月》鱼怡恋

4、旧照

　　林月的手指死死攥着那张泛黄的照片，指节泛白，仿佛捏着的不是纸片，而是一颗滚烫的、即将炸碎一切的炸弹。照片上，顾北辰的父亲与沈墨的叔叔并肩而立，西装笔挺，笑容里藏着掩不住的志得意满；而他们身后那群面目模糊的人影，像团化不开的阴云，让林月脊背发凉。

　　“解释。”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棱，目光在两个男人脸上刮过，没有一丝温度。

　　顾北辰往前跨了半步，喉结滚动，“月，那是我父亲多年前的事，和我无关。”

　　“和你无关？”林月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刺骨的寒意，“那你为什么拼了命要收购林氏？为什么我父亲车祸的卷宗，你比我看得还勤？”

　　沈墨上前一步，试图拉她的手，却被林月猛地避开。“月，我承认，最初接近你是有目的。”他声音发涩，“可后来爱上你，是真的。这改变了所有事。”

　　“爱？”林月的声音抖得厉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你们的爱，就是把我蒙在鼓里，用谎言堆出一场美梦？”

　　顾北辰突然暴躁地抓乱了头发，额角青筋跳得厉害，“好，我说！我父亲和你父亲曾是合伙人，后来为一个项目反目。那项目牵扯非法融资，我父亲攥着你父亲的错处，可关键证据，在你父亲手里。”

　　林月眼前一黑，扶住身后的沙发扶手才站稳，“什么证据？”

　　“能让两个家族一起摔进地狱的证据。”沈墨接过话，声音沉得像深夜的海，“我叔叔也卷在里面。我们找你，一开始，确实是为了那些东西。”

　　林月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钢琴，琴键发出一串刺耳的颤音。她下意识摸向口袋里母亲留下的玉坠，那是此刻唯一的支撑。

　　“所以……所有的好，都是假的？”她轻声问，心像被钝刀反复切割，疼得喘不过气。

　　“不！”顾北辰和沈墨几乎同时嘶吼出声。

　　“感情是真的！”顾北辰急切地逼近，眼里满是慌乱，“我承认一开始动机龌龊，可后来看着你笑、看着你闹，我早就忘了什么证据，我只想护着你！”

　　“我们都在挣扎。”沈墨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们为要不要告诉你真相，吵过无数次。我们想护着你，却又被家族的绳子捆着，动弹不得。”

　　林月闭上眼，脑海里闪过无数碎片——顾北辰在暴雨里蹲下来为她系鞋带的模样，沈墨在她生病时彻夜守在床边的身影。那些温柔的、关切的瞬间，难道全是演的？

　　她猛地睁开眼，目光像淬了冰，直直刺向两人，“我父亲的车祸，是谁干的？”

　　顾北辰和沈墨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我以顾家的名义发誓，不是我。”顾北辰的声音里带着恳求。

　　“我也没有。”沈墨的眼神恳切，“我甚至私下查过，可线索全断了。”

　　林月看着他们，突然觉得一阵深深的疲惫。她松开手，照片落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她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沉重。

　　“月，你要去哪？”顾北辰快步追上，想拉住她的手腕。

　　林月甩开他的手，没有回头，“离开这里。在查清真相前，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沈墨上前一步，拦在她面前，“不能走！你父亲刚醒，那些证据还在你手里，现在出去，就是把自己送到枪口上！”

　　“让开。”林月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闪过几道刺眼的车灯，紧接着是急促的刹车声，划破了深夜的寂静。顾北辰迅速冲到窗边，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是你的人？”他猛地回头，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向沈墨。

　　沈墨也凑到窗边，眉头拧成了结，“不是，我的人只在巷口等着，不是这些车。”

　　林月的心猛地一沉，“你们还把谁引来了？”

　　几辆黑色轿车稳稳停在老宅门外，车门一开，一群身着黑衣的男人鱼贯而出，动作利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为首的男人抬头望向二楼窗口，月光恰好落在他脸上——那张脸与沈墨有几分相似，却更显阴鸷冷硬，眼角的皱纹里都藏着算计。

　　“是我叔叔。”沈墨的声音发颤，脸色惨白，“他怎么会来……”

　　顾北辰一把揪住沈墨的衣领，眼底翻涌着怒火，“你背叛了我们？”

　　“我没有！”沈墨用力挣开，声音里带着急怒，“他肯定是跟踪我来的！”

　　门外传来敲门声，节奏缓慢，却每一下都像敲在人心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林月先生，”一个低沉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虚伪的客气，“我们知道你手里有东西。开门吧，我们只想好好谈谈。”

　　林月看着眼前两个神色慌张的男人，又低头瞥了眼地毯上的照片，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好啊，”她扬声回应，声音清亮，“那就谈谈。”

　　顾北辰和沈墨都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她。林月抬手理了理皱起的衣领，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向门口。这一刻，那个在情爱里迷茫脆弱的林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林氏企业唯一的继承人，眼神坚定，气场凛冽。

　　门开了，夜色裹挟着寒气涌进来，黑衣人们齐刷刷地看向她。林月站在门槛上，目光平静地迎上沈墨叔叔锐利的视线，没有半分退缩。

　　“沈先生，”她淡淡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关于我父亲的车祸，我想，您应该有很多话要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