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目成长计划》长歌小鹿

14、第14章

　　两人间沉默了一会。

　　一滴水从未擦干的发丝滴落在脖子上流淌进衣领深处。

　　风理希搭在门把手的手感觉到它缓缓下压，外面的人在试探着开门，她死死抓住那裹着一层铁的把手。

　　“希？”门外传来他犹疑的声音。

　　声音没有压迫感，可是他拥有随时破门而入的力量。

　　风理希眼神平静，语气含着与他一致的怀疑，不管怎么样，怀疑回去就对了，道：“宇智波镜，你说我成熟？你……”

　　宇智波镜立刻明白她的未竟之意。

　　今晚之前，他说十二岁小孩成熟，没什么特殊意义，夸奖调侃怎么解读都可以，今晚之后，十八岁的男青年说十二岁的未殙妻成熟，那就太不对劲了！

　　就好像前者对后者有什么意思，然后用这句话打消自己的羞耻心一样。

　　更可怕的是希已经如此想了。

　　快解释啊，死嘴！

　　风理希感觉到门把手上传来的力气瞬间消失，门外的人缩回手，好像被烫了。

　　宇智波镜语速飞快，道：“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希一定是个善于思考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么多了，厉害！很多大人都不如你。你困了吗我困了我回去睡了啊晚安。”

　　这嘴跟借来似的，急着还，人也兔子般窜走了。

　　他知道的，没有挫折的孩子思想会幼稚一些，而一出生就遭遇挫折的孩子，会比前者思考更多东西，他怎么能忘记呢？打晕希能让她失忆吗？

　　再听不到一点动静，风理希松了口气，手背抹掉额头的汗，又等了一会，确定他没有去而复返，飘回去，扑在床上。

　　还好，变化系只是爱说谎，情绪反复，不是多疑。

　　多疑的是千手扉间，宇智波镜会将此事告诉他吗？她有点头痛。

　　好在风理希偏爱自己，即便自己做错了事，也不会责怪自己，她自我安慰，她不可能永远都开启npd模式跟宇智波镜对抗。

　　她们需要面上友好的关系，需要相对正常的交流，偶尔交心有利于此。

　　穿越进十二岁的身体里，不是心智变回十二岁，成年人和小孩子的不同之处，这里不暴露一点，那里也会暴露一点，还不如让人早点习惯。

　　至于千手扉间可能有的疑虑，无非四个字——水来土掩，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关关难过，关关过。

　　这木叶能住就住，不能住就跑。

　　能住的时候修行念能力，努力增长忍术的知识，不断完善誓约的具体条件，不能住了，当机立断使用誓约跑路，前提是十七岁之前，估摸着到了十七岁，不用誓约也能全身而退。

　　风理希关灯，抱着小太刀入睡，在睡梦中使用缠。

　　翌日，风理希遵循医嘱换药，胸口有些闷，再记宇智波辅一笔，坐在床上盘腿冥想，不间断地使用缠。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紧接着是宇智波镜叫她下楼吃饭。

　　饭桌上，他说晨起在院中打死一条螙蛇，奇怪，天气没有热到那个份上，怎么螙蛇就往家里跑。

　　家里进蛇而已，不算大事，毕竟不能给房主客人造成任何威胁，风理希心道。

　　不过看他那惊讶到刻意的表情，貌似是想多翻几页将昨天的事翻篇了，风理希也想翻，顺着他说了两句，让摆着打包回来的早饭的饭桌上没有太尴尬，顺便暗暗记下此事。

　　早饭后去隔壁打扫房间，房主是战争中牺牲的宇智波，一家子都上了慰灵碑，像这种情况房屋要交给族长或长老管理，重新分配也只是宇智波镜找她们说一声的事。

　　风理希：“……”
　　还是头一次包分配，有点激动。

　　宇智波镜再次分出两个影分身，一个拿着扫帚扫天花板上的蜘蛛网，一个提着拖布擦地板，本体去清理二楼，包括卧室和洗手间。

　　风理希撸起袖子，义正言辞地表示清理蜘蛛网的工作她可以干，没别的理由，主要就是勤劳。

　　宇智波镜笑眯眯，将扫帚递给她，道：“别让灰尘进眼睛哦。”

　　“嗯嗯。”风理希应道。

　　宇智波镜们去干活了，风理希踩着椅子上桌子，伸长手臂，扫帚一挥，一大片灰尘滚滚洒落，扫帚拿到眼前一看，沾满灰扑扑的蛛网。

　　她捏住一条蛛丝，白光注入，一整片蛛丝渐渐褪去灰白，千丝万缕汇聚而来，编入她左手上的手绳，清理完天花板和边边角角，手绳已经有两毫米粗了。

　　一张蛛网上的框架丝十五根，捕获丝是一根三十七米的连续蛛丝，能绕手腕二百来圈。

　　这些蛛丝足够她控制若干普通人，有逃跑那一天，可以让她们制造骚动，下忍的话，改天试一试，她认为没问题。

　　私藏蛛网还能隐瞒，抓蜘蛛就不太能了。

　　她当着宇智波镜的面，将洗手间墙壁上趴着的幽灵蛛抓进陈旧的易拉罐里，在他一言难尽的目光中用团成团的绷带堵住入口。

　　风理希道：“看什么？”

　　宇智波镜半跪在地，右手来回转手里的抹布，白皙的脸上浮现匪夷所思之色，道：“没想到，你喜欢蜘蛛？”

　　风理希侧过身，躲开那脏兮兮的抹布，眼睛偷偷望他，观察他的反应，道：“不算喜欢，它们能当通灵兽吗？”

　　宇智波镜喜欢聊这个，这是他的舒适区，也是这段关系的。
　　他认真思索一会，再低头看看那只小易拉罐，望着她科普道：“在通灵兽的选择上，最优选是跟通灵兽签订契约，我没想到有什么蜘蛛通灵兽，没关系，抓野生的大蜘蛛契约也行，坏处是它们通常没有思考能力，这些太小了，没有战斗力。”

　　风理希眨眨眼，心生向往，道：“野生的大蜘蛛，多大？”

　　宇智波镜指指围墙，道：“这么高。”张开双臂，道：“这么宽。”

　　风理希脱口而出：“骗人的吧？”

　　宇智波镜气笑了，道：“骗你做什么，下午就带你去看。”

　　风理希道：“一言为定！”

　　她抓着搂草耙跑来跑去，所到之处长到小腿的野草一片片倒下，空气中弥漫着被摧残过的青草香气。

　　别当她不懂，她开了一家蜘蛛展览馆，已知的蜘蛛种类她都清楚，黑暗大陆的蜘蛛她也见过，就没见过那么大的。

　　围墙那么高，一人怀抱那么宽，这什么西幻小说里人首蛛身的BOSS。

　　倒伏的野草倒在露出的脚趾上，粗糙的边缘碰到皮肤，他抬了下脚，踩在野草上，失笑。

　　中激将法，但看她兴奋的样子，却更加放心，转身去干活了。

　　还是个小孩子嘛，希。

　　三个宇智波镜干活超级利索，一上午就连房子带庭院全都打扫干净，出门购置生活用品，又去武器店将小太刀送去保养，最后去忍者用品店添置常用品，宇智波镜出钱。

　　风理希停在摆放卷轴的货架前不动弹，小声但兴奋，道：“卷轴，卷轴。”

　　宇智波镜拿起一卷看了看，对上她满是星光的眼睛，笑道：“想要卷轴？那就买吧。”

　　风理希的眼睛一亮。
　　哇，老板阔气，最便宜的储物卷轴都要五万两呢。

　　她都想好不给买就又哭又闹就走不动道了。

　　再接再厉，继续发动眼神攻势，小声但兴奋，道：“蜘蛛，蜘蛛。”

　　旁人听起来或许会一头雾水，然而宇智波镜第一时间就懂了，他遗憾摇头，道：“你想把蜘蛛放进去？唔，感觉最大的都不行，而且储物卷轴只能放死物，你不是要它做通灵兽吗？”

　　他拿起最粗的卷轴掂了掂，弯下腰在她腰间比划，发现卷轴比她的腰还粗，脑海中瞬间浮现她背着的画面，想笑但抿嘴，抿来抿去，嘴巴抿成三瓣。

　　风理希面无表情，拍在他手背上。

　　老板是忍者，因伤退休开了这家用品店，听了一耳朵，扯着嗓子喊道：“干嘛把通灵兽塞进储物卷轴里，买个契约卷轴骗她签不就行了？”

　　宇智波镜摊手，一脸“就是老板说得那样”。

　　风理希：“……”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拿着购物篮在前台结账，若干手里剑、苦无、兵粮丸，三张起爆符，再加上成人小臂粗细长短的储物卷轴，还有一卷比它稍粗的契约卷轴，宇智波镜拆开看过，说很适合骗野兽签，按个爪印就行，她再签，契约成立，她结印召唤。

　　无论是什么术，都绕不开结印。

　　她看一眼自己的六指，没多少沮丧，□□的手都能结印呢，她为什么不行？总有办法的。

　　叮，金钱支出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老板一声“欢迎再来”，风理希抱着纸袋走出忍者用品店，笑得见牙不见眼，宇智波镜提议他来拿，风理希摇头，自己拿着更有不劳而获的快感。

　　免费的东西是最贵的，是，她知道，那咋了？先苦后甜一定吃到了苦，先甜后苦，总归尝到甜头了。

　　以后会付出代价，但以后她也变强了，她付得起。

　　她仰着头，看向走在身侧的宇智波镜，小声道：“我都不敢数标签上的零。”

　　宇智波镜笑吟吟道：“胆小鬼，我就敢数。”

　　原本只是说句俏皮话的风理希佯装生气，道：“神气什么？我长大了也敢。”

　　说说笑笑间，两人关系飞速拉进，最后停在丼饭店前。

　　风理希讶异道：“又下馆子？”

　　宇智波镜打了哈哈，道：“这家好吃嘛。”说罢，率先走进去。

　　风理希大为震撼，不是，她虽然住得离美食街近，但也不是天天出去吃，平常自己做饭，想吃或者懒才出门。

　　难道宇智波镜是天天在外面吃的奢侈人设吗？

　　他家没什么名贵摆件，冰箱里也有几样菜，调味料有用过的痕迹，不像不下厨的。

　　倏地，一道电光划过风理希的脑海，结合宇智波镜的为人，她完全懂了。

　　他八成是觉得他做饭，她吃饭，太暧昧了，干脆在众目睽睽下吃饭算了，要是以后也这样，那就能证明她的猜想是对的。

　　他天天自证清白不累吗？

　　风理希一如既往，吃掉三碗肥牛丼饭，回程时，宇智波镜三番两次看她的肚子，仿佛她多长了一个胃袋。

　　随他看，反正他承诺将东西放回家，就带她去找蜘蛛。

　　一进族地，不少族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她们。

　　做什么？订殙的事，人们都知道了？所以眼神这么诡异？

　　她倒还好，宇智波镜那简直是浑身不自在，恨不得立刻跟她拉开距离，她回头嘲笑道：“这么害怕？”

　　宇智波镜不说话。

　　又走过一条街，刚看到房子的轮廓，就听到一道声音炸响。

　　“希！镜哥！你们回来了！”

　　千手绳树恨不得一蹦三米高。

　　风理希麻了，宇智波不是排外吗？谁把千手绳树放进来的！

　　她的笑容渐渐消失，然而笑容不会凭空消失，只会转移到宇智波镜脸上，他望一眼前方，低头看她，意味深长道：“这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