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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木见秋破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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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雾潇的“瘫平大业”起初进行得十分彻底。
她任由体内灵力缓缓归巢,修补着最后的暗伤,享受饭来张口的“废人”待遇。
只是叶归昔每日端来的那碗墨黑药汤成了挑战,浓稠如泥,苦得舌根发麻!
在成功装睡躲过两次后,程雾潇狡猾地调整了策略。
只要药碗靠近,立刻摆出虚弱却异常“坚韧”的表情,以“喝一小口需卧床歇息一个时辰才能缓过来”的悲壮姿态,成功延长了养伤期。
窗外树影一天天从疏淡到浓密,伤口愈合带来的麻痒取代了深沉的疲惫。
程雾潇终于能靠坐起来,一边看窗外云卷云舒,一边指挥秦沐阳用灵果拼盘给她解闷。
衡想孝仍在一角鼓捣他的小事情。
叶归昔却在她每次成功忽悠秦沐阳后,投来洞察一切、既无奈又稍松一口气的复杂目光。
如此活泼……想必没有大事。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暖洋洋地洒在床榻上,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带着慵懒的碎金。
程雾潇正半倚着软枕,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颗据说是秦沐阳从他爹私库里“顺”出来的甜津津的“清心蜜橘”灵果核,心里默默盘算着下次该让那小子再弄点什么新奇玩意儿来解闷。
梨山院外的山道上,隐隐约约传来一点由远及近、规律而平稳的脚步声,最终在院门口停下。
片刻后,一个带着风尘仆仆气息的低沉男声在廊下响起,听起来很陌生,语气却恭敬有度。
“程师姐在么?木师姐有物事托弟子送来。”
木见秋?!
原本正慵懒放空的程雾潇,脊背几乎是瞬间挺直了几分,手里的果核“啪嗒”一声掉在了锦被上。
不是她回来了。
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尚未察觉的失望轻飘飘落了下去。
但紧随而来的是一种更为急切的东西,像沉寂的池水被忽然投入一颗石子,涟漪层层漾开。
“进。”
程雾潇开口,声音带着点干,迅速清了清嗓子。
程雾潇已经被记成亲传,虽然是第五,可是亲传弟子领先于所有弟子,如今宗门上下,就算是傅轩安,也得规规矩矩的管她叫声程师姐。
帘子被轻轻掀开一角。
门外站着一个身着普通青色弟子服的陌生修士,面上带着长途赶路的痕迹,态度恭谨。
他没有踏入室内,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流转着温润青光的玉匣,双手递上。
“木师姐说。”
弟子清晰地说道,仿佛是在复述一句分毫不差的指令。
“此去耽搁,恐难速归。此物名为‘青髓续脉膏’,融于灵泉水三个时辰后外敷伤处,每六日一次。另附凝心安魂散方子一张,所需药材已齐全。”
他的目光规矩地垂落在地面,并没有过多打量内室。
程雾潇的目光却牢牢钉在那个玉匣上。
青髓续脉膏!
程雾潇知道这名字。
宫家秘药!专门抚平灵脉深处难以察觉的细微暗损,老稀罕!
她都没跟师姐细说过自己灵海还有点发虚呢……
匣子的表面光滑冰凉,触手生温。
程雾潇的目光更深地沉入那青色流光之中,仿佛能透过这小小的盒子,看到远方那人清冽冷静、思虑周全的眼眸。
人未归,丹方药引却已齐备……连她那点连叶师兄都骗过去的、骨头缝里残余的懒怠微恙,都考虑到了。
一股温热的暖流,裹着不易察觉的酸软,悄无声息地漫过心田,比窗外的阳光更熨帖。
“辛苦你跑一趟。”
程雾潇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爽朗,指尖已摩挲着玉匣边缘细微的、仿佛带着远方气息的棱角。
“替我……”
程雾潇顿了顿,像是在斟酌字句,最终只是轻快地说。
“替我多谢我师姐。”
青衣弟子行了一礼,悄然退下。
院外山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程雾潇将玉匣小心翼翼放在膝头,没有立刻打开。
程雾潇是静静坐着,先前那点故意为之的无聊和惫懒消失得无影无踪。
屋内的阳光似乎更明亮了些,连空气里浮动的药香,似乎也带上了木见秋身上淡淡的梨香。
人未来,但那沉甸甸的关心与承诺,已然跨越千山万水,稳稳地落在了她的掌心。
嗯……
果然师姐最宠爱的人还是我呀!
程雾潇心里美滋滋。
等打开玉匣时,里面除了两小盒膏药,还有一封书信。
什么慵懒,什么散漫,瞬间被一拂而空!
程雾潇微颤的指尖飞快展开内里的信笺。
只匆匆一扫落款的“秋”字,心尖那块空了许久的地方骤然被一种滚烫的暖流填满,酸胀得几乎让她屏息。
窗外的鸟鸣、屋内的药香都模糊成了虚影,唯有纸上那冷峭却熟悉的字迹,隔着千山万水撞入眼中,让程雾潇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一个明亮至极的弧度。
“师姐……”
程雾潇低语,指尖轻轻描摹着纸上的墨痕。
「雾潇亲启:
展信安否?
梨山院中料想灵药未歇,烟火萦绕,闻你伤势渐复,此心稍慰。
然终需静心休养,勿耗心神,勿逞强运力,更勿要与秦师弟斗气争那几粒糖豆。
寒潭玉心莲所制“定魄丸”我已着人送去,放于药匣最下层青玉瓶内,一日一粒,可助你稳固灵海,滋养本源,缓缓收功为宜。
我此处尚有羁绊,前次引动剑气本源过剧,内息偶有微澜,根基略浮,此乃破境之兆,亦是必经磨砺,恐需时日闭关调息,压制境界,淬炼锋芒,未能即归相见。
山高水远,切切惦念于你。
我虽不在侧,然疗伤养身之资,定不教你短缺半分。
丹方药引已着手搜罗,后续所需“九转青髓丹”、“赤血地精膏”等物不日即遣人送达。
另附一方凝神蜜露,添了千叶桃露,入口微甘,于你眠时安神大有裨益,权作苦药之外一点甜羹。
切勿挂念,务必遵医嘱静养,勿令旧患留痕。
待我境界稍稳,经脉皆安,定当拨开层云,归去亲验你筋骨恢复如何。
惟祈珍摄,以介景福。
秋。」
信笺的寒意贴着掌心,程雾潇却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尖直冲上头顶。
程雾潇猛地攥紧那薄薄的纸页,几乎要把它揉进胸口,嘴角抑制不住地越咧越高,明媚的狂喜在她眼底灼灼燃烧,亮得惊人。
信中细碎的叮嘱、那些贴心的丹药甜羹,每一个字都带着木见秋独有的清冷关怀,暖烘烘地将程雾潇包裹。
担忧?
只在看到“根基略浮”时,心尖像被针尖极快地刺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
那点微弱的忧虑瞬间就被汹涌而出的、近乎澎湃的骄傲感冲垮!
木见秋在冲关破境啊!
“木见秋要是破了这境,那便是堂堂化神修士了!”
这念头一起,程雾潇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像是自己也跟着沾了无边荣光,胸中激荡翻腾的尽是雀跃与笃定。
她家师姐行事向来如山岳般沉稳,既说破关,必是稳操胜券!
化神啊!
那可是化神啊!
木见秋要是突破了,那就是当代第一……第二人。
叶归昔才是第一……
不过问题不大!
程雾潇将信纸珍重地贴着脸颊蹭了蹭,仿佛汲取了远方的力量。
程雾潇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动作轻快地捏起旁边碟子里一枚晶莹的浆果塞进口中,只觉得这日头都格外明艳了几分。
先前的懒骨头荡然无存,连那碗待会儿要灌下的苦药,此刻看着都顺眼了许多。
她才不要师姐分心呢!养好自己,等师姐化作一道华光归来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