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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兴师问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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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移景在栖梧居“养伤”的第三日,院落外的竹林结界传来一阵不寻常的波动,并非寻常访客的温和叩问,而是带着几分蛮横的冲击。
正在院中石桌上清点今日“战利品”的江苑警觉地抬起头。不移景也从厢房内缓步走出,眉头微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不等他们有所反应,一道紫色的身影便如旋风般闯了进来。
来者是一名少女,看年纪与江苑相仿,穿着一身利落的绛紫色劲装,手持一根闪烁着暗红光泽的长鞭,鞭梢如同毒蛇的信子,微微颤动。
她容貌娇艳,眉眼间却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骄纵与怒气,一进来,目光就如刀子般剐向江苑,完全无视了一旁的不移景。
“你就是那个江沅?!”紫衣少女声音清脆,却充满火药味,“那个害得我表哥自断一尾的小麻雀?!”
江苑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不移景。
自断一尾?她怎么不知道?还有什么小麻雀,她是朱雀好吧!
不移景脸色微沉,上前一步,挡在江苑前,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朝瑶,不得无礼。此事与她无关。”
名为朝瑶的少女见不移景维护江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鞭子“啪”地一声甩在地上,“怎么无关?!若不是为了救她,表哥你怎会失去晋升十尾天狐的机缘,修为大损?!都是这个小麻雀害的!我今天非要替表哥出这口气!”
她话音未落,手腕一抖,那暗红长鞭便如同活物一般,带着破空之声,刁钻地绕过不移景,直袭江苑面门。
鞭风凌厉,显然没有留手。
江苑虽然不明所以,但对方一言不合就动手,她也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足尖一点,红衣身影如一团流动的火焰,轻盈地向后飘退,同时手腕一翻,不知从何处摸出了几枚边缘锋锐的铜钱,正是她在赌坊常用的“武器”。
“叮叮叮!”
铜钱精准地撞在鞭梢之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将那狠辣的一鞭荡开。
“喂!你讲不讲道理!”江苑稳住身形,也来了火气,“什么断尾不断尾的,我根本不知道!要打是吧?我奉陪!”
她最讨厌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扣罪名的人!
不移景正要出手阻止,却见江苑瞪了他一下,杏眼里燃着不服输的火焰。
他眸光微动,后退了半步,将场地让了出来。
“哼!牙尖嘴利!看鞭!”朝瑶见江苑轻松化解了她一击,更是恼怒,长鞭再次挥出,舞得密不透风,鞭影如网,向江苑笼罩而去。
江苑身形灵动,在漫天鞭影中穿梭。
她不像朝瑶那样招式大开大合,而是更注重技巧与时机,往往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手中的铜钱时而如暗器般射出,干扰对方,时而又被她当做近身格挡的器具。
她的打法,带着市井的狡黠与不拘一格,与
朝瑶名门正派般的鞭法截然不同。
两个少女,一紫一红,在栖梧居的院子里缠斗起来。
鞭影呼啸,铜钱破空,身形交错,倒是打得难分难解。
不移景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追随着那抹红色的身影,指尖微拢,随时准备在真正危险时出手。
但他发现,江苑虽然修为看似不及朝瑶深厚,但战斗意识极佳,总能以巧破力,一时间竟不落下风。
“砰!”
江苑瞅准一个空档,一枚铜钱打在朝瑶的手腕上,虽未造成重伤,却也让她吃痛,鞭势一缓。
同时,江苑侧身贴近,另一只手迅捷如电,竟把抓住了鞭身的中段。
“撒手!”朝瑶用力回夺。
江苑却借着她的力道,身体顺势一转,绕到她身侧,足下轻轻一绊。
朝瑶下盘不稳,惊呼一声,向前扑去。
江苑适时松手,让她踉跄了几步才站稳,颇为狼狈。
“你!”朝瑶气得脸色通红,还要再打。
“够了。”不移景终于出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朝瑶不甘地停下动作,狠狠瞪着江苑。
江苑也微微喘息,拍了拍手,哼道:“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你们青丘的狐狸都这么不讲理吗?” 她虽然不知道具体缘由,但“断尾”、“青丘”这些词,加上不移景的反应,她也猜出了这紫衣少女的身份。
朝瑶一听她提到“青丘”,更是像被踩了尾巴:“你敢辱我青丘?!”
“我说的是事实!”江苑毫不示弱。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不移景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朝瑶,断尾是我自己的选择,与旁人无关。你若再胡闹,便立刻回青丘去。”
朝瑶看着表哥冷峻的脸色,知道他动了真怒,委屈地扁了扁嘴,眼圈微微发红。
她只是为表哥不值而已……
江苑看着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少女瞬间变得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心里的火气倒也消了大半。她这人吃软不吃硬。
“喂,”她忽然开口,语气缓和了些,“你鞭法还不错,就是太急躁了,破绽太多。”
朝瑶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评价起自己的武功。
江苑走上前,捡起刚才打斗时掉落的一枚铜钱,在指尖灵活地翻转着:“你要是真想替你表哥出气,不如先把自己的本事练好?免得下次遇到真正的对手,打不过反而丢了你们青丘的脸。”
她这话说得有点欠揍,但眼神里却没有了之前的敌意,反而带着点……挑衅和……或许是一丝丝的认可?
朝瑶看着她指尖翻飞的铜钱,又看看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奇异地平复了一些。
她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但语气已经没那么冲了:“要你管!我的鞭法好得很!”
“是吗?”江苑挑眉,“那刚才谁被我绊了一下?”
“你那是耍诈!”
“兵不厌诈懂不懂?”
两个少女你一言我一语,虽然还是针锋相对,但气氛已然从剑拔弩张,变得有些……微妙的,斗嘴似的活跃。
不移景看着这一幕,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他的阿沅,似乎有一种奇特的能力,总能将最糟糕的局面,变得……生机勃勃。
而朝瑶或许,会因为这次“兴师问罪”,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