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雪落桂枝》洵妻

5、第五章

　　贺笙活动了一下恢复如初的手指，唇角那抹带着挑战意味的笑痕更深了些。
　　他当然不是真的在乎那点疼痛，他在乎的是卿酒的态度，是那种冰冷秩序下不容置疑的压制感。
　　这让他感到新奇，也更坚定了要在这潭“清水”里好好搅和一番的决心。
　　当然，搅浑水之余，正事也没忘。
　　接下来的几天，贺笙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漂亮废物”兼“关系户”的角色。
　　他依旧踩着上课铃进教室，依旧在卿酒的理论课上神游天外
　　他成功让“贺笙”这个名字在圣辉学院的低年级学部成为了“不思进取”的代名词。
　　学生们私下议论，大多带着轻蔑，偶尔有几个alpha会因为他那张过分漂亮的脸和那双灵动猫耳而脸红，但也仅止于此。
　　没有人会把他和“危险”、“强大”之类的词汇联系起来。
　　这正是贺笙想要的。
　　白天的他，是散漫不羁的留学生。
　　而到了夜晚，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便会悄无声息地开始活动。
　　夜色深沉，月光被浓郁的圣光气息过滤，显得有些朦胧。宿舍区一片寂静。
　　贺笙如同真正的夜行动物，悄无声息地滑出晨曦苑B栋。
　　他没有使用任何夜市工具，仅仅是凭借着恶魔对阴影的天生亲和力以及自身远超常人的敏捷与隐匿技巧如同鬼魅般穿梭在学院建筑物的阴影里。
　　他的目标很明确--学院图书馆的禁书区，以及几个标注在内部地图上的、存放古老卷宗和能量监测记录的地下档案室。
　　父亲提到的悬案，死者虽是低等恶魔，但死状诡异，灵魂能量被某种未知力量剥离殆尽，现场残留着极其微弱、却与天族神圣力量截然不同的异常波动。
　　线索指向圣辉学院，说明这里要么是事发地，要么藏匿着与禁术相关的关键信息。
　　图书馆的防御结界对于普通学生而言固若金汤，但对于贺笙来说，找到其能量流转的间歇缝隙并非难事。
　　他像一缕没有实体的黑烟，在一个结界周期性波动的瞬间，融入了那片被列为禁地的区域。
　　禁书区内尘埃味很重，与外面光洁如新的环境形成对比。
　　高大的书架林立，上面摆放的多是记载禁忌知识、危险历史或未被完全解析的强大法术的典籍。
　　贺笙的黄瞳在黑暗中微微发光，快速扫过一排排书脊，指尖在某些记载着灵魂、能量剥夺或远古异种力量的古籍上停留，飞速地浏览着关键页面，将可能有用的信息刻印在脑海中。
　　他没有动用魔力直接复制或取走任何东西，那太容易留下痕迹。
　　他只是一台高效而无声的扫描仪。
　　在其中一个角落，他发现了关于某种早已失传的、能够窃取并转化生命本源能量的禁术的只言片语，虽然记载残缺，但那描述与低等恶魔的死状有几分相似。
　　他默默记下了相关的符号和关键词。
　　离开图书馆，他又潜入了位于学院行政楼地下的初级档案室。
　　这里的守卫相对松散，主要是物理锁和简单的警戒符文。
　　贺笙如同玩弄玩具般轻易破解了它们，开始翻找近期的能量异常报告、外来人员登记册，以及……学院内部人员，特别是那些有权限接触特定封印区域或古老知识的人员名单。
　　他的动作极快，翻动卷宗的声音轻微得几乎不存在，猫耳时刻警惕地捕捉着周围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就在他翻阅到一份关于近期学院周边空间稳定性波动的报告时，猫耳猛地一动。
　　极其细微的、鞋底踩在光滑石面上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伴随着一种内敛而强大的气息正在靠近。
　　是巡逻的守卫？
　　不，这气息……更冷，更沉。
　　卿酒？
　　贺笙眼神一凛，当机立断。
　　他迅速将手中的卷宗归于原位，抹去一切可能留下的痕迹，身形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悄无声息地退至档案室最深处一个废弃资料架后的阴影里，彻底收敛了所有声息，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闻。
　　脚步声在档案室门口停顿了一下。
　　门外的人似乎只是例行检查，并未发现锁扣曾被短暂破解的微小痕迹。
　　片刻后，脚步声再次响起，逐渐远去。
　　阴影中，贺笙缓缓松了口气，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好险，差点被撞个正着。
　　这位天使长，连夜间巡逻都如此一丝不苟么？
　　还是说……他察觉到了什么？
　　看来，以后的“夜游”需要更加小心了。
　　他没有立刻离开，又在阴影中潜伏了许久，确认安全后，才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地下档案室，融入了圣辉学院沉寂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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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宿舍，贺笙将自己扔回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模拟出的柔和星光，脑海中整理着今晚的收获。
　　禁术的线索，能量异常的报告，可疑的人员名单……碎片很多，但还缺少一条能将它们串联起来的线。
　　而卿酒……他那冰冷的、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以及夜间那不期而遇的巡逻，都让贺笙觉得，这位天使长可能与他正在调查的事情有着某种未知的关联。
　　“冰块脸……”贺笙低声自语，翻了个身，猫耳在枕头上蹭了蹭，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