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问道》逸凡泽牧

52、拍卖开始，暗流涌动

　　5月20日午夜，新元市废弃工业区地下三层的“静思室”内，控制台的雪花噪点依旧闪烁。
　　墨渊缓缓直起身，指尖在空气中虚点几下，关闭了所有红色警告标识。
　　墙壁上的动态星图恢复成默认的猎户座旋臂模拟，幽蓝色的光芒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他转身，走向隐藏在角落的生物识别门，掌纹扫描的绿色光芒亮起，门无声滑开。
　　坐进停在入口处的黑色磁悬浮轿车，墨渊将“幽灵渡鸦”程序接入车载系统。
　　仪表盘上，一个由0和1组成的渡鸦图标闪烁两下，随即隐去。
　　车辆启动，悄无声息地汇入新元市午夜的车流，最终驶入一条通往地下的隐蔽隧道。
　　十分钟后，车辆抵达深网鬼市的核心区域——一个由废弃地铁枢纽改造而成的巨大地下空间。
　　与外围巷道的破败不同，这里灯火辉煌，却透着一股非现实的迷离感。
　　空中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全息广告牌，滚动播放着各种奇特的拍品信息：“记忆碎片：1999年互联网泡沫破裂前夜的华尔街情绪数据流”、“初代人工智能‘深蓝’的思考残响”、“月球背面远古熔岩管的三维地质模型”。
　　地面上，形形色色的数据体和实体访客穿梭不息，有的穿着复古的蒸汽朋克服饰，有的则完全由光影构成，行走时带起一串数据残影。
　　拍卖会的场地设在曾经的中央站台。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发光数据线缠绕而成的环形舞台矗立中央，舞台上方悬浮着一个模糊的人形光影，周身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倾泻，正是鬼市的主持者，代号“判官”的神秘AI。
　　墨渊找了个位于二楼看台角落的位置坐下，这里视野开阔，又相对隐蔽。
　　他将个人终端与看台的信息接口连接，启动“元胞算法活阵”。
　　一层肉眼不可见的能量场以他为中心悄然展开，如同一张精密的大网，开始无声地捕捉和分析会场内每一道数据流的波动。
　　舞台上，判官的声音响起，那是一种经过高度调制的合成音，听不出男女老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欢迎各位来到深网鬼市第1037届核心拍卖专场。
　　今夜，我们将见证历史。”随着它的话音落下，环形舞台中央的数据线开始重组，形成一个缓缓旋转的金色立方体，立方体表面流淌着复杂的符文。
　　“第一件拍品，编号001，‘创世基石’坐标密钥。”
　　判官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此物非金非石，非数据非能量，是通往宇宙本源的一张地图。
　　请注意，我们拍卖的不是实物，而是精确到量子级别的空间坐标参数，以及获取该参数的权限密钥。”
　　台下一阵骚动。虽然大家都是冲着“创世基石”来的，但听到拍卖的是“坐标密钥”而非实物，还是有些意外。
　　判官继续道：“竞价规则：本次拍卖不接受信用点、加密货币或任何实体资产。
　　唯一竞拍单位为‘算力份额’与‘稀有数据’。
　　算力份额以‘垓’为单位，稀有数据需经本AI评估价值后折算。
　　现在，竞价开始，底价：100垓算力份额，或同等价值稀有数据。”
　　“100垓？”一个穿着银色紧身作战服，脸上覆盖着战术目镜的女人立刻起身，她的声音通过战术目镜处理后显得有些尖锐，“‘银狐’出价，150垓算力份额，外加一份‘泰坦尼克号残骸内部结构完整扫描数据’。”
　　“银狐”，墨渊的个人终端上立刻弹出相关信息碎片，这是活跃在柯伊伯带的一个星际盗矿组织，行事狠辣。
　　他指尖在终端上轻轻敲击，活阵分析显示，银狐的算力储备大约在800垓左右，这份出价已经接近她能动用的极限。
　　“‘夜枭’出价，200垓算力份额，附加‘金星地表远古城市遗迹初步勘探数据’。”
　　一个坐在阴影里的男人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造型古怪的青铜酒壶，壶嘴不断有白色雾气冒出，那是高纯度的液态数据冷凝而成的“信息酒”。
　　夜枭，隶属于一个神秘的考古财团，据说背后有旧时代某些王室的影子。
　　活阵捕捉到他的数据接口波动，显示其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分布式计算网络在支撑。
　　“唐凌大人的代理人，出价300垓算力份额，附加‘阿尔法星系第五行星生物样本基因序列库’。”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一丝不苟，如同精密仪器般的男人站起身，他甚至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对着舞台微微躬身。
　　这个代理人一出手，全场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300垓算力，几乎相当于新元市一个月的民用算力总和。
　　而那份“阿尔法星系第五行星生物样本基因序列库”，更是无价之宝，那是人类目前发现的唯一一个存在硅基生命的星球原始数据。
　　墨渊眉头微蹙。唐凌这次是下了血本。活阵深入分析唐凌代理人的数据链路，发现其算力来源复杂，涉及多个匿名节点，显然是做了层层伪装。
　　但活阵的“元胞”单元如同嗅觉灵敏的猎犬，还是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波动——那是天穹资本的核心AI残留的独特算法指纹。
　　秦昊天那边，果然还是和唐凌有勾结。
　　“‘铁手’出价，350垓算力份额，附加‘旧时代核弹头引爆密码本1950-1970’。”
　　一个手臂全是机械义肢的壮汉瓮声瓮气地说道，他每说一个字，义肢关节处就会弹出一串火星。
　　铁手是地下军火商，手里掌握着不少旧时代的军事机密。
　　“银狐”咬了咬牙，再次加价：“400垓！
　　附加‘火星乌托邦平原地下水脉分布图’！”
　　“夜枭”轻轻摇晃着青铜酒壶，壶中雾气变幻不定：“450垓，附加‘百慕大三角区时空异常波动周期表’。”
　　价格一路飙升，很快突破了500垓算力份额大关。
　　唐凌的代理人依旧面无表情，每当有人出价，他便会微微侧头，似乎在聆听什么，然后立刻报出新的价格。
　　“唐凌大人的代理人，500垓算力份额，附加‘量子纠缠超光速通讯实验原始数据’。”
　　这个附加数据一出，连一直古井无波的判官AI都沉默了0.3秒，似乎在进行深度评估。
　　量子纠缠超光速通讯，这是各国科学院都在秘密研究的尖端技术，唐凌竟然能拿出原始数据？
　　墨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他的“元胞算法活阵”已经将现场所有竞拍者的数据流都梳理了一遍。
　　银狐和铁手已经力不从心，夜枭还在勉强支撑，但数据流显示他的耐心正在快速流失。
　　真正的对手，只有唐凌的代理人。
　　但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墨渊的目光扫过会场那些看似不起眼的角落。
　　活阵检测到几处极其微弱但异常稳定的数据节点，它们如同蛰伏的毒蛇，一动不动，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这些节点的主人，自始至终没有出价，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仿佛只是来看热闹的。
　　“夜枭出价，550垓算力份额，附加‘亚特兰蒂斯文明语言初步破译词典’。”
　　阴影里的男人似乎也豁出去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唐凌的代理人这次没有立刻出价，他沉默了大约五秒钟，这在快节奏的拍卖中显得格外漫长。
　　然后，他缓缓开口：“唐凌大人的代理人，600垓算力份额，附加‘人体意识上传云端实验成功案例编号734完整数据记录’。”
　　“哗——”台下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声。
　　人体意识上传！这已经触及了伦理的红线，是被星际联邦严令禁止的研究。
　　唐凌竟然连这种东西都拿出来了！
　　夜枭的战术目镜猛地闪烁了几下，最终颓然坐下，不再竞价。
　　银狐和铁手也纷纷摇头，放弃了争夺。
　　判官AI的声音再次响起：“600垓算力份额，附加‘人体意识上传云端实验成功案例编号734完整数据记录’。
　　还有更高的出价吗？”
　　会场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数据流淌的滋滋声。
　　那些隐藏的数据流节点依旧没有动静。
　　墨渊轻轻抿了一下嘴，指尖在个人终端上快速划过。
　　活阵分析结果显示，唐凌代理人的算力储备已经接近极限，那份“意识上传数据”很可能是他最后的底牌。
　　但那些隐藏的节点……它们到底在等什么？
　　判官AI开始倒计时：“600垓算力份额，第一次。”
　　“600垓算力份额，第二次。”
　　就在判官即将宣布成交的瞬间，一个冰冷的、如同来自深渊的声音突然在会场响起，分不清来源：“‘虚空猎手’，出价，700垓算力份额，附加‘新元市地下避难所完整分布图及入口密码’。”
　　墨渊的瞳孔微微一缩。新元市地下避难所！那是在“大寂灭”时期建造的末日堡垒，传说中储存着旧时代文明的火种，其具体位置和入口密码是联邦最高机密！
　　这个“虚空猎手”，到底是什么来头？
　　唐凌的代理人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他猛地转头，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但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