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来的暴躁员工是天庭战神[哪吒]》我要吃鸡排

11、强制契约

　　市郊结合部。
　　和此处画风不太一致的二人，在一个挂着“激情网络”霓虹灯牌、但明显激情不再的快倒闭网吧前停下。
　　网吧门头破旧，霓虹灯缺笔少划，“激情”变成了“激青”，“网络”的“络”字干脆只剩个“各”字在顽强闪烁。
　　推门进去,一股混杂着泡面、烟味和汗臭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
　　他俩一进门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哪吒周身那无形中萦绕的清净与疏离，与这里污浊窒息的氛围格格不入。角落里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摘下耳机，眼神瞟到这吊毛身上价格不菲的机车外套和跟在他身后的妞儿，实在不爽，嘴里嘟囔着：“X的。装什么比呢，X的……”
　　面对此等挑衅，哪吒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沈青黛跟着哪吒往楼梯走时，另一个正在吃泡面的胖子抬起头，视线却直接绕过哪吒，反倒在她身上打了个转：“美女，来打游戏啊？哥哥带你。”
　　这回，哪吒脚步微顿，忽然侧头瞥了那人一眼。明明没什么表情，那胖子却突然呛住似的咳嗽起来，慌忙低头继续吃面。
　　“确定是这里？”沈青黛压低声音，环顾四周，带着疑虑。
　　她难以想象，那个心狠手辣、手段诡异的狐妖会蛰伏在这种地方。
　　“就这儿。”哪吒语气平淡,带着她穿过狭窄的楼梯向上走。楼梯吱呀作响,墙面上满是涂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妖气。
　　二楼的景象更加破败,几台老式电脑屏幕闪着幽光,像黑暗中窥视的眼睛。在最角落的隔间里,他们找到了目标——哪吒一脚踹门，招呼都不打地闯进去。
　　沈青黛跟在哪吒身后，马后炮且心虚，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了……”
　　包间内，唯一的光源来自电脑屏幕上不断跳跃的无声游戏画面，光影诡谲。一个身影蜷在破旧的电竞椅中，身上搭着一件黑色外套，像是睡着了。然而，在哪吒踹门的瞬间，那身影骤然绷紧，以一种绝非人类能及的速度弹起，动作间带着受伤野兽般的警惕与凌厉。
　　是那只在直播间作恶的三尾狐狸。
　　他脸色苍白，唇色浅淡，眼下的泪痣在屏幕反光中显得格外阴郁。原本风流含情的狐狸眼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戒备和一丝未能完全掩饰的惊惧。
　　他的视线死死钉在入侵者身上，身体微微前倾，呈现出一种随时准备暴起或逃窜的姿态。
　　“……”沈青黛的心脏仿佛跳到嗓子眼。
　　就算她看不到黑暗中狐狸隐匿的杀意，却也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她下意识地躲在哪吒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遮遮掩掩地往房间里张望。
　　“是你们……”狐妖声音沙哑，透着力竭后的虚弱，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究竟为何不放过我？”
　　哪吒并未回答，只是倚着门框，姿态看似慵懒，却带给这小妖如山岳倾覆般的压迫感。他打量着这方陋室，眼神里没有任何评价，此刻的沉默，却比任何嘲讽都更令人难堪。
　　“回答我！”狐狸咆哮，喀喇一声，网吧集体断电。
　　这这这还能愉快地协商吗？
　　此时此刻，沈青黛终于意识到哪吒大概或许可能一定确定以及肯定根本没打算好好劝解——他哪有那个耐心。
　　沈青黛赶紧从哪吒身后走出，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公事公办。
　　紧张又尴尬的，她清了清嗓子，从包中取出一份聘用书，临时打印的A4纸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白。“这位……狐狸大仙儿，我们来找你，是希望你接受这份入职邀请。”
　　胡十七的目光终于从哪吒身上移开，落在沈青黛和她手中的文件上。
　　惊惧迅速被一种尖锐的讥诮取代。“邀请？”他低低地笑了，笑声干涩而冰冷，“狗拿耗子假慈悲的人类……”
　　这话哪吒不爱听，他微微扬起下巴，只一个微表情，就压得胡十七动弹不得。
　　可即便如此，狐妖还是强撑着站直身体，试图找回些许主动权，眼神锐利地看向沈青黛：“上天有好生之德，既上次放过了我，何必这次又来赶尽杀绝？我可以发誓，即刻远离此地，永世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沈青黛心道你这臭狐狸还谈什么好生之德，你不看看你对林微做了啥嘛。
　　“废什么话。”哪吒却突然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冻结空气的寒意，“两条路。”他竖起两根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签约，替我老板打工。”他顿了顿，包间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至冰点，连空气都似乎凝滞了，“——或者死。”
　　轰！
　　无形的杀意如同巨浪拍下，并非针对沈青黛，却让她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处于风暴中心的胡十七更是脸色煞白如纸，身体剧烈一颤，额角瞬间渗出细密冷汗。上次那几乎将他神魂撕裂的力量，记忆犹新。他毫不怀疑，这尊杀神绝对言出必行。
　　恐惧如同冰水浇头，但更深沉的，是屈辱与怨恨。他胡十七，修行数百年，何时受过这等胁迫？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眼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转向沈青黛，试图做最后的博弈，语速快而清晰：“强制缔约，心有不甘，日后必生祸端！我愿以心立誓，只要放我离开，我不仅永不出现在您二位面前，还可奉上我积年所藏的一件宝物，足以抵人间百年收益！”
　　他紧紧盯着沈青黛的眼睛，试图捕捉她一丝一毫的动摇。这是他精心计算的筹码，财富，往往是凡人最难抗拒的诱惑。
　　沈青黛摇了摇头。
　　最后一丝希望破裂。
　　胡十七眼中那伪装的恳求迅速褪去，沉淀下来的是幽深如潭的阴鸷。
　　其实瞧狐狸这百般不愿的模样，沈青黛也有些动摇。她真的需要一个被强迫的手下吗？
　　“要不……”沈青黛悄悄扯了扯哪吒的袖子。
　　对方微微挑眉，但总算俯下身来，只见沈青黛垫脚凑近少年耳边，劝说道：“他也不是很愿意……我看咱们还是算了吧。再说了……强迫劳动违法。”
　　哪吒用你看看在说什么的表情看她。
　　这两人正闹着内部意见不合，却叫这妖狐抓住了机会。
　　胡十七突然暴起!他身形如电,五指成爪直取沈青黛咽喉,指尖泛起诡异的粉光。这一击又快又狠,分明是要置人于死地。
　　“……！”沈青黛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后退。
　　但哪吒的动作更快。
　　他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微微抬手,就精准地扣住了胡十七的手腕。下一秒,胡十七整个人被狠狠掼在电脑桌上,显示器和键盘应声碎裂,发出刺耳的响声。
　　“玩这套？”哪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依然平淡,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找死。”
　　胡十七咬牙切齿,粉色瞳孔中满是怨毒：“你们这些臭神仙，仗着自己与生俱来的修为，欺软怕硬，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小妖!有本事去找那些大妖的麻烦啊。”
　　“欺负？”哪吒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更重的灵压忽然作用在狐妖身上，几乎让他筋骨碎裂，仿佛被压在一座巨山之下。
　　“欺软怕硬的是你吧！对毫无还手之力的普通人出手，那个主播都快被你吸干阳气，你还装作是她的粉丝！”沈青黛插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必须要就这原则性的问题跟着臭狐狸吵一架。
　　做人做狐都不可颠倒黑白！
　　“那是他们自愿的！”胡十七强辩道,冷汗顺着额角滑落,“那些凡人贪图我的幻术,自愿用生机交换……这分明是公平交易！”
　　沈青黛忽然意识到，这狐狸三观之歪，实在难以矫正，如果贸然放出去，指不定又在哪里兴风作浪祸害他人。
　　如果说刚才，她还有意放过这臭狐狸一次，甚至想用自己并不存在的面子请并不鸟她的哪吒网开一面……此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要废话了，今天你高低得跟我走。”
　　说话间，那张轻飘飘的A4纸忽然泛起荧光，其上波动的能力奇异到连哪吒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狐妖扔在抗拒，但架不住哪吒的镇压，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良女老板拿着契约，朝他走来。
　　就在狐狸掌心触碰到纸张的瞬间。
　　嗡！
　　A4纸骤然脱离沈青黛的掌控，悬浮半空，无风自动。纸张上，那些印刷的文字仿佛被注入了生命，流淌出炽烈而纯粹的银白色光芒。光芒交织，构筑成一个繁复、古老、蕴含着天地至理的巨大符文，煌煌威压降临，将这狭小空间内的污浊与阴暗瞬间涤荡一空！
　　胡十七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感觉自己的灵魂核心被一道无形的、冰冷而坚固的枷锁死死铐住，契约的条款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入他的意识深处。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银白符文，眼中不再是惊恐，而是一种近乎噬人的怨毒与冰寒。他飞速地瞟了哪吒一眼，那眼神深处，刻骨铭心的恨意一闪而逝，随即被强行压下，归于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沈青黛震撼地看着这一幕，手边的笔记本传来温热的震动，她低头，看到扉页上浮现的字迹：【契约成立。缔约方：沈青黛（见证/主导），胡十七（受契方）。契约等级：初级灵魂束缚。状态：生效中。违规惩戒：启动。】
　　银白符文缓缓收敛，融入纸张，飘落回沈青黛手中，看似如常，却已本质不同，重若千钧。
　　哪吒冷眼旁观着一切，对胡十七那瞬间流露的恨意毫不在意，仿佛那只是蝼蚁无力的挣扎。
　　“走吧。”他转身，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别浪费时间。”
　　千钧之压，倏然消散，胡十七感到身体一轻，他先是沉默地站在原地，低垂着头，凌乱的发丝遮住表情。过了好几秒，才缓缓抬起脚，步履略显虚浮地跟上。
　　不再是之前那种外露的狼狈，而是一种内敛的、将所有情绪死死封存在皮囊之下的沉寂。这种沉寂，比任何愤怒的咆哮都更令人不安。
　　沈青黛看着他走过自己身边，那双狐狸眼偶尔抬起时，里面不再是风情万种，也不是惊惧交加，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算计和隐忍。她毫不怀疑，若非灵魂深处那道契约的束缚，这只狐狸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撕碎她的喉咙。
　　但说到底，看它此刻这落魄的样子，沈青黛又有些不忍，她打开挎包，里面居然装着消毒水和绷带之类玩意。
　　看来，这些东西本就是为了这只受伤的狐狸而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