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员GIN失踪的冬天》红桃Queen

33、第 33 章

　　琴酒缓缓抬头看去，果然见一道娇小身影出现在半空。

　　里世界的黑是一种伸手难见五指的黑，仿佛有无形黑雾堵住眼睛笼罩视野，只有看到那座灯塔的灯光时，才勉强感觉眼睛恢复作用。

　　因此他只能模糊看到那道身影的存在，哪怕用手电筒去照，也很难看清其真容。

　　勉强看得出那是个小女孩的身形。穿着材质柔软又垂顺的和服，颜色似乎是难得又高贵的烟熏紫，布料柔柔垂坠，白光扫过时隐约有丝丝金线闪烁。

　　淡金短发蓬松自在，有种无人打理的自由。

　　瓷白脸蛋在黑暗中像发着光，不似凡人到透出森森鬼气。像高高在上的神明在冷漠注视下方任人宰割的鱼肉……

　　周围一切都是黑的，唯有她的脸鬼魅幽幽，说不上像鬼亦或是仙。

　　长大后的神内里和好歹还表现得像个正常人，小孩形态的她却不会收敛遮掩，淡漠的眼神完全不像在打量同类，反而带来不亚于任何怪物的压迫感。

　　前野刷一下脸都白了，抖着嗓子说：“老大，我好像见过这个女人……前几天她还不长这样呢……”

　　他声音都在发飘。前野记得自己确实见过这个女人，头发、长相、眼睛都很相似。但那会他见到的还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人，怎么突然就变成小女孩了？

　　这句话让其余受到惊吓的人回过神来，出于同样的既视感，你一言我一语地嘀嘀咕咕起来。

　　“我好像也见过，长相差不多，但年纪就差太多了。”

　　“这个长相的怪物我见过，看到都躲着走。说真的，一个人模人样的怪物出现在这反而更可怕了。”

　　“我也看到过，那女人一手就能掐死一个船夫！”

　　船夫算是表世界数量最多的怪物，随机出现，不定时刷新，在场每个人都杀死过至少一个船夫。因此大家把他当做战力换算单位。

　　听完这些人口述情报，琴酒无语地发现，在场见过神内里和的人居然不在少数。

　　在自己遇到她之前，这些失踪在表世界的人不少都已经见过她。只是显然他们都没有勇气和她对上，难怪神内里和说他是她遇到的第一个人。

　　琴酒没有回应他们，兀自紧紧盯着那个女孩的身影。这个七岁的神内里和会是什么性格，又有什么能力，他一无所知。

　　未知让他更加警惕。

　　小女孩低下头，蓬松的短发轻柔拂过，色泽浅淡而神圣，声音甚至带着些许奶气的软和：“她不在这。你身上有她的味道，她去哪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经毫无防备逼近琴酒！

　　后者浑身紧绷，立刻后退几步拉开安全距离。其余几人也被吓得吱哇乱叫，纷纷抱作一团嗷嗷逃窜。

　　小女孩还是那副表情，飘在半空一动不动：“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琴酒觉得自己能听到后面某些人牙齿打颤的声音……不过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紧紧绷起，随时做好攻击准备。这会他顾不上在意那些丢人的家伙，目光缓缓落在面前突兀的脸颊，语气尽量平缓地问：“你在说谁？”

　　小女孩没有质疑他是否明知故问，吐出一个名字：“神内里和。你身上有她的味道，你们曾经离得很近……奇怪。她还和你看了电影……？”

　　她似乎看到了什么片段，或者听到什么声音。说着发出稍显迷惑的尾音，眼神重新锁定在琴酒身上，像是在看什么自己无法理解的生物。

　　“她对你很好奇，可你和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

　　琴酒尽量简短地回答：“我也不清楚。”

　　小女孩似乎本来也没有指望他回答问题，转向自己更在意的问题：“她去哪了？我到处都感知不到她，这不正常。”

　　琴酒顿了顿。

　　是回答她的问题，还是先用问题试探……观察几秒后他选择前者。这个小女孩形态的神内里和看起来耐心不足，暂时还是不要挑衅她。

　　因此他答道：“我们之前确实见过一面，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真的？”
　　小女孩歪了歪头：“可你们谈了很多。”

　　她怎么知道？琴酒疑心她也能看到过去的影像——就像他之前看到的那样——心中猜测不断，却不影响他嘴上回答问题：“我们只是谈了些电影相关的内容。”

　　这话也不算骗人，就算她可以读取记忆都没问题，他是真不知道神内里和的计划。

　　“可是你知道她要去哪里。”
　　小女孩好像真的知道他在想什么，毫无破绽地接上这句话。

　　琴酒动作微微一顿，否认：“不，我不知道。”

　　女孩浅色的眼瞳微微收缩，盯着他的眼睛好像能看到他脑子里去，她肯定道：“你知道。”

　　“告诉我，她要去哪？”
　　她踩着空气一步步逼近琴酒。

　　后者不着痕迹后退，空气在微微收紧，琴酒敏锐感知到了对方的攻击性，不由捏紧自己手中的枪。

　　——她想动手了。

　　做出这个判断后，琴酒几乎毫无预兆抬手，“砰砰砰”就是三枪连发！

　　小女孩慢他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子弹分别袭向她的眉心和双肩，精准阻挡了她所有行动。但她只是微微转头，短发浮动，靠近她的子弹便慢慢降速，最终停在她面前，落地，发出“啪嗒”几声声响。

　　琴酒呼吸一窒，心中悚然——她能操纵物体的移动？

　　不等观察出结果，小女孩已经开始行动，迫近他，冲向他，双手抬起，隔空扼住他的喉咙！

　　这熟悉的攻击方式反而让琴酒感到些许安心，他伸手撕向那片禁锢自己的空气，并反过来丢出一枚手雷掷向对方。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琴酒不顾自己死活的攻击起到作用，他被冲击力轰进生祠内，直接倒进地面的海水里。小女孩则被激怒，毫发无伤地从烟雾中走出，她尖叫一声，滔天巨浪自她身后涌起。

　　穿黑风衣的长发男人撑着起身，惊讶发现海水不知何时悄悄涨高，原本才脚踝的高度不知不觉到了膝盖。

　　而在女孩身后，海浪甚至积攒到了一人之高。

　　“噫这个鬼娃娃居然还能操控海水！她也太强了吧！”
　　前野崩溃的声音遥遥传来：“这真的科学吗？又能躲子弹又能操控海浪？她以为自己是迪士尼公主啊！”

　　“操控海浪应该没有操控子弹那么棘手……”
　　富田虽然也难以置信，但还能保持理智思考：“海水能造成的伤害其实没那么大，但操控子弹应该很不容易吧，说不定那个更废精力……”

　　他的思路和琴酒一致。

　　因此，在小女孩蓄力过程中，琴酒尝试地再次打出三发子弹，试图打断对方的攻击预备。

　　这是有效的。这次女孩没能完全躲过子弹，在卸下海水和躲过所有子弹之中，她选择硬生生挨下其中一颗。

　　这也许有她被怒火冲昏理智的原因。神内里和的身体到底还是人类结构，并不算完全异化的怪物，因此子弹射中她的右肩便立刻绽出一朵血花，女孩立刻脸色苍白起来。

　　她阴森森地望向琴酒，语气幽幽：“你敢打伤我……”

　　远处海面上传来的海妖歌声骤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海水来回波动荡漾形成海浪，一个猛地涌动，海浪仿佛巨兽在黑暗中张开大嘴，直接朝琴酒扑咬而去！

　　地面的海水限制了他的行动，琴酒避无可避。

　　被海浪扑了一头一脸，海水带来的窒息感并不是最致命的。重要的是，琴酒在黑暗海水中感知到了另一个生物的存在。那东西沉默、巨大、存在感强烈，散发出某种危险又致命的气息。琴酒敏锐地感知到了，在水中睁开一只眼，却只能隐约看到硕大无朋的影子，无法成功模拟那东西的具体形态。

　　那是什么？不是鲨鱼，不是任何能在浅海区域看到的海洋生物……琴酒不停地思考着。

　　不知何时，他忘记自己还在海里，呛了口水险些窒息。海浪不依不饶地覆盖他的面部，紧追不舍，不论前进后退都死死缠着他。

　　在被呛死之前，琴酒又开一枪，趁神内里和放松对海水的一丝控制时，精准逃离那片海浪。

　　活过来了。

　　琴酒迅速观察双方距离，结合刚才小女孩的表现，得出结论——好消息，生祠虽然无法阻拦海水，却可以阻止神内里和入内。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心里都松了口气。

　　“老大！生祠果然可以拦住怪物！”
　　前野几乎手脚并用地过来，喜极而泣地说。

　　被鬼小孩吓够呛的大山颤抖地笑了笑，马后炮：“我都说了，怪物不能进生祠里面……”

　　琴酒湿漉漉地被前野扶起来，他一边检查大衣内部武器有没有进水，一边左右打量海面，想看清这片海里究竟有没有自己刚才看到的巨大影子，心不在焉地说：“她本人进不来，却可以让海水进来。”

　　而生祠，如果有结界，那就是可以被海水填满的。

　　所有人都是一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