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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一周后他回到北京,躺在出租屋里,给徐锦弈发去信息。对方过了两小时才回,只一张台球桌照片。

      程许安放大去看,问:【好玩吗?】

      这下对方倒是秒回:【想我了?】

      徐锦弈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拆穿了他的心思,可程许安哪能承认,他嘴硬道:【没有。】

      谁知,下一秒对方便甩过来一个定位,言简意赅:【来吧。】

      半小时后,程许安坐在出租车上,回想起自己是怎样从床上鲤鱼打挺翻下床,急急忙忙地换衣服喷香水出门的就赧然的面红耳赤。那个地方是私人场所,出租车进不去,他刚下车就见一名侍应生向他走来,恭敬道:“请问是程先生吗?”

      程许安微怔,点点头道:“是的。”

      侍应生微笑:“余先生让我接您过去,请跟我来。”

      “好的。”

      程许安苦笑,徐锦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任何事都能考虑妥善面面俱到,温柔得让人止不住心悦诚服。

      见到徐锦弈时,他才发现场内有好几个人,谢枳深和苏春宵也在,双方看到彼此都明显愣了瞬。谢枳深目瞪口呆的挤眉弄眼,知道一点内幕的苏春宵宠溺的刮了刮他的鼻子,程许安率先打招呼:“苏先生好。”

      苏春宵揽着谢枳深,笑道:“你好啊小帅哥。”

      年轻漂亮的小男孩在他们这个圈子还是受用的,男人和女人在一个床上那滋味还是天差地别的,一旁有人询问:“谁的人?”

      徐锦弈事不关己的坐在休息椅上,余光里他不容所动的样子刺得程许安有瞬间闷痛,赌气似的他移开视线不再去看狠心的男人。谢枳深出来打圆场:“是我朋友。”

      闻言,问话的男人看向程许安,目光变得微妙起来。

      赤裸裸的目光令程许安感到不舒服,他挪了挪脚步离徐锦弈更近点,可笑的是,他本来就是用那种见不得光的方式才有机会来到这的。此刻居然也厌恶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关系,当真的可笑之极。

      刚问话的男人,扬着笑朝程许安抬了抬下巴,说:“过来一起玩啊,小帅哥。”

      话落,程许安不看他,反倒低头直愣愣看着徐锦弈,今天这里的人他谁也得罪不起,这京城的水太深,水深的地方鱼种往往杂乱,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根深蒂固经久不息的食物链规则。死去一个毫无背景的小透明,没人会发现。程许安必须为自己赌一赌,他弯腰俯身凑徐锦弈耳边,轻语:“余先生,我要过去吗?”

      见状,在场的人都看着两人,谢枳深惊讶的无声:“我艹!?”

      徐锦弈偏头看他,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他微眯着眼,将对方紧张不安的眼神看在眼里,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对方向自己发出的求救眼神。像溺水之人拼命去抓浮木,可怜又可爱,委屈的眼神可怜巴巴的,实在是惹人怜惜。

      徐锦弈失笑,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温声道:“不去。”

      他声音不咸不淡,落进众人耳朵,自然没人再去调戏程许安。方才问话的男人,微微一笑自认倒霉,在场的人明面上都是朋友,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更何况徐家太子爷,那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他收起心思,转身继续打球去了。

      苏春宵看完乐子,走过去坐徐锦弈身边,指责好兄弟的烂习性:“刚人问你怎么不回答,现在来这装烂好人。”

      徐锦弈看着前方人进球,不闲不淡道:“我说过我是好人?”

      苏春宵点燃一支烟,不置可否,的确不是好人他也不是好人,烟雾袅袅,徐锦弈蹙眉,他不抽烟也不喜欢烟味。

      “请你走远点。”徐锦弈义正言辞道:“不知道二手烟的危害很大吗?能不能有点抽烟人士的自觉?”

      “......”

      苏春宵难得跟小老头子斤斤计较,无声走远了。

      见状,程许安才后知后觉他从未见过徐锦弈抽烟,喝酒也有自己的原则,如此想来,徐锦弈倒是他以为的传统的富家子弟里的一股清流。

      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是徐锦弈惯常的恶趣味,他握住程许安的手用力捏了捏,陪笑道:“手这么冷,给你暖暖。”

      程许安垂眸看着他,心里唏嘘这人的性情多变,徐锦弈的手的确很暖包裹着他的手,没一会两只手都暖呼呼起来。徐锦弈中意他手这事他是知道的,对方从不掩饰自己,两人每每事后徐锦弈就会捏着他的手把玩,就像是爱不释手的玩具。

      晚上,徐锦弈在书房处理文件,程许安洗完澡出来,站在数百米高的落地窗边俯瞰北京城的夜景,这是座不分昼夜的城市,因为不管何时何地,你停下脚步抬头都能看到为生活努力奔波的人。譬如现在,晚上23:59分,路上依旧车流交错,高档写字楼里灯火通明,键盘敲击声不断。亦有人堪堪进入睡梦,为明日的生活补充精力,每个人都有用力的活着。

      而下一秒,时针上的指针重合,新一天又开始。

      徐锦弈处理完紧急邮件出来时,程许安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仔细听还能听到微乎其微的呼噜声。他垂眸盯着蜷缩一团的人看了会,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上次在拍卖会上拍下的那枚蛇戒,想来小家伙戴上一定是好看的。可惜他是个即兴的人,错过想看的时间,那枚蛇戒便也只得落下个蒙尘的结局。

      第二天,程许安是在床上醒来的。

      睁眼的瞬间男人柔和的睡颜引入眼帘,程许安静静地注视着,心跳声却是鼓跳如擂。房间里开着地暖,窗外定是白雪皑皑的。他没时间多欣赏,因为他订了今天回重庆的机票,身边人还沉沉睡着,程许安轻轻掀开被角,他得洗漱出门了,不然会误机的。

      那天,临了出门时,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程许安又轻手轻脚地返回卧室,带着略微冰凉的唇,轻轻落在徐锦弈薄唇上。心满意足后,他为对方掩好被角,又脸红的蹑手蹑脚地逃离现场,前往返乡的航班。

      大门落锁,床上的人翻身。

      今天果然下雪了,放眼望去都是白皑皑的一片,程许安突然忆起小学课本里的那句银装素裹。他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伸手拦出租车,天是冷的,他的脸却是烫的。

      除夕夜,程许安窝在舅舅家看春晚,这是他唯一的避风港。

      四岁那年,程许安的爸爸妈妈因感情不和离婚,两人因分家产吵得不可开交,小小的程许安就藏在衣柜里听着父母在外恶语相向。两大人那时都还年轻,谁都想一身轻,故而程许安就像个臭烘烘的垃圾爸爸妈妈都嫌弃。妈妈骂他,爸爸打他,那时他还不太懂事,就知道一直哭,哭烦了,挨的打就更多了。小小的人儿身上全是淤青,粉嘟嘟糯米团子似的小脸也被揍得鼻青脸肿,后来邻里邻居看不下去了,就想方设法联系到了方楚。

      方楚接到消息,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过去的,看到被姐姐姐夫揍到在角落缩成一团的程许安,心立马揪起来。跑过去抱起来好声好气的哄着,舅舅心疼侄子,亲生爸妈不疼,亲舅舅疼。就那样,程许安被方楚接到身边养着,这一养就是十七年。

      而那年方楚也才二十岁,高考落榜后在外打工,于是两舅侄就挤在狭窄破败的出租屋里,一年又一年。后来到了程许安该上学的年纪,方楚也二话没说,一天打三份工,供着他上小学,初中。好再程许安也争气,初三被市里重高看中直接保送免学费,如此以来,方楚也轻松不少。

      程许安十岁那年,程母另嫁,同年,程父也另娶。听说双方后来都有了新的小孩,疼惜的不得了,只有程许安是婚姻的失败品,是不被爱的那一个。

      液晶电视里小明星们穿的喜庆的很,唱着《美丽中国》,程许安没心思听思绪不知跑哪儿去了。方楚窝在沙发上发消息,时不时笑靥如花,对方不知是发了什么,方楚被逗得直乐。

      “笑啥呢?”程许安回过神问他。

      方楚回复对方,头都没抬,笑道:“看你的春晚。”

      程许安撇嘴,问:“月泽哥今年不来家里过年啊?”

      “他今年回老家过年。”

      “啊。”程许安瞬间泄气道:“我还以为明天能吃上月泽哥做的香辣排骨呢。”

      方楚躺沙发上瞧着二郎腿,脚丫子在空中晃着,失笑道:“梦去。”话是这么说,其实他自己也馋这口,纪泽哥那道香辣排骨可谓是狠狠抓住了身为地地道道重庆人两舅侄的胃。

      话音刚落,敲门声就恰逢其时的响起,两舅侄皆一愣,程许安朝方楚挑了挑下巴,做作道:“会是谁呀?大半夜的。”

      方楚心砰砰直跳,没空去理会程许安的阴阳怪气,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下沙发,拖鞋都来得及踏,光着脚就去开门。来人带着一身冷气,见他光着脚不禁皱起眉,教训道:“急什么?”

      方楚甩着脸,不服气道:“你凶什么凶?”明明他比自己还小,结果反倒教训起他,真是没大没小。

      纪泽哥关上门,避免寒气进屋冷到某人,无奈又习惯道:“我又凶你了?”

      方楚理不直气壮道:“可不是。”

      客厅里,程许安听着两人的对话偷笑,想着那个男人才是真的爱在家光脚,他想徐锦弈此刻在干什么呢?总不会是在看春晚,那个男人可不会墨守成规的守在电视前,大抵是在外面玩吧,也有可能是陪着家人在守岁,不过这个几率极小。想着想着他就笑不出来了,他虽不知徐锦弈的真实年纪,但想来是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

      “侄儿~。”

      “程许安。”方楚一掌呼他脑门上,疑惑道:“想啥呢?叫你都不应。”

      程许安回神:“干嘛呀。”

      “咯。”方楚将纪月泽买的烤红薯分他一个,说:“趁热吃。”

      程许安接过,对纪泽哥说:“谢谢月泽哥。”

      纪泽哥微笑:“别客气。”

      两舅侄抱着啃,方楚靠纪月泽身上美滋滋享用着,幸福又甜蜜,红心的蜜薯老板又裹了糖,看起来就真跟流心一样。他扒开一截皮,自己咬一口,又递给纪月泽咬一口,丝毫不介意程许安在场。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两个大男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分着吃完,蜜里调油看起来腻歪的过分。不过程许安已经习以为常了。

      第一次发现自家舅舅和高冷大哥哥的恋情时,是在程许安高二那年的暑假,那天半夜,他口渴的厉害起来喝水。刚下床就听到隔壁屋的闷哼声,那个年龄段的男生谁都知道那种带有情欲的闷哼声代表什么。那晚可谓是刷新又颠覆了程许安彼时阶段的认知,以至于第二天他大清早的就出门了,连早饭都没吃,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两人。

      可能是受这两人你侬我侬的影响,当晚他梦见了徐锦弈。

      那是一个不太好的梦,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浓烈的落空感将程许安裹挟的一时无法动弹。

      午饭吃到心心念念的香辣排骨,这让程许安感到十分满足,饭后他刷完碗后就找个理由出门了,留个小情侣甜蜜的独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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