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 9 章 ...
-
丞相府邸,朱门紧闭。
李承泽亲率禁军,将相府围得水泄不通。
顾清明紧跟身侧,手中捧着厚厚一叠罪证。
“敲门。”太子声音冷峻。
沉重的铜环叩击朱门,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许久,侧门才开了一条缝,管家探出头却未看清来人是谁:“何人敢惊扰相爷...”
话未说完,禁军已经推开大门。
管家看清来人服饰,顿时瘫软在地:“太、太子殿下...”
李承泽目不斜视,径直向正厅走去,顾清明紧随其后。
正厅内。
丞相赵明德竟已端坐主位,仿佛早有预料。
“殿下深夜驾临,所为何事?”赵明德缓缓起身,神色平静如常。
李承泽示意顾清明呈上证据:“丞相可知张穆死前说了什么?”
赵明德扫了一眼账册,轻笑:“将死之人的攀咬,殿下也信?”
“不止张穆。”李承泽又掷下一叠书信,“这些是你与粮铺来往的账目还有各地官员的密报,都指向丞相。”
赵明德终于变色,但仍强自镇定:“殿下年轻,不知朝堂险恶,这是有人要构陷老臣,动摇国本啊!”
他突然老泪纵横:“老臣侍奉两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先帝在时,常嘱托老臣要好生辅佐陛下...如今陛下病重,就有人容不下老臣了么?”
这番表演情真意切,连一些禁军都面露迟疑。
顾清明忽然开口:“丞相这番说辞真是与张穆有九分像,该说你们不愧是师出同门?
赵明德脸色骤然难看起来,“你个小小的侍郎,竟敢质疑本相,谁给你的胆子?”
“孤给的,丞相也要连孤一起说教吗?”李承泽沉声道,冰冷的眼神如有实质。
丞相熄了气势,喏喏道:“老臣自然不敢”
“丞相可认得这个?”顾清明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盒。
忽视丞相吃人的目光,他清冽悦耳的声音穿透到每一个人耳中解释道:“这盒中码着十根金条,每根上面都烙着内府印记,而丞相府密道中有整整五十箱,一箱中有十个这样的紫檀木盒。
在场的人听了无一不震惊,谁都无法想像这是多么庞大的数量。
赵明德瞳孔骤缩,但仍嘴硬:“这是...这是有人栽赃!”
“栽赃?”顾清明取出最下面的一封信,“那这封丞相亲笔信,也是栽赃吗?”
信上清清楚楚写着:“江南之事,速速了结,三成归库,七成分账。”
落款处盖着丞相私印。
赵明德踉跄后退,跌坐在太师椅上:“假的...都是假的...”
他面色惨白如纸,想到什么又忽然大笑起来:“殿下以为扳倒老臣,就能肃清朝堂?真是天真!”
他猛地起身,指着满朝文武的方向:“这满朝上下,哪个是干净的?殿下要查,不如全都查个明白!”
“本王正有此意。”李承泽冷冷道,“就从丞相开始。”
赵明德本还抱着瑞王会救他的幻想,直到被押入天牢,才渐渐觉出不对。
“我要见瑞王!”他抓着牢栏嘶喊,“王爷答应过保我的!”
直到赵明德声音嘶哑喊不出半分,狱卒也并未理会。
不知几时,牢门忽然打开,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悄然而入。
“王爷终于来了...”赵明德嘶哑道,眼中燃起最后希望。
来人掀开兜帽,却是顾清明。
“丞相大人。”顾清明目光毫无波澜的望着如今赵明德。
他坐在牢房里的一角,身上尚且无一块好肉,显然是已经受了刑罚,但他到此都还不愿意交代出对瑞王不利的证据。
希望破灭,赵明德面目扭曲:“是太子殿下派你来的?妄图严刑逼供,屈打成招?”
顾清明不答,反而问道:“丞相可知,你为何现在还在这里?难不成你还期望着瑞王的相救?”
赵明德被戳中心思,颇有些恼羞成怒,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反驳。
毕竟他现在坐在这里,确实毫无争辩能力。
顾清明面不改色,直戳人心:“丞相大人还没看清形势?瑞王殿下是第一个上书,要求严惩贪腐呢!”
赵明德如遭雷击,瘫坐在地,喃喃自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顾清明轻声继续道:“看来瑞王与丞相大人一样,都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对自己没有用的棋子,丞相为瑞王奔波多年,最后却成了弃子,可值得?””
赵明德双眼空洞,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也不知听进去多少。
许久,他忽然疯狂大笑,笑声凄厉如夜枭,甚至因激动笑出了眼泪:“弃子?哈哈哈...好一个弃子!好一个瑞王!好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想起那日密室对话,每个字都成了辛辣的讽刺。
赵明德不顾浑身疼痛,猛地扑到牢门前,“告诉太子!本相什么都说!”
清晨,天牢传来消息:丞相赵明德悬梁自尽,留下认罪书一份,详列所有罪状,却对瑞王只字未提。
得到消息时,瑞王正在庭院中修剪海棠花枝。
“死了?”他头也不回地问。
“是,按王爷吩咐留了全尸。”
瑞王剪下一枝开得最盛的海棠,轻轻把玩:“可惜了,这花开得正好,偏偏生错了地方。”
海棠花瓣纷扬落下,如血如泪。
而在相府地窖暗格中,顾清明根据赵明德提供的线索找到了一封密信。信上只有一行字:“狡兔死,走狗烹。”
而信封下面全是这些年与瑞王的谋划,包括丞相党羽的名单也都有详细记录。
相府抄家持续了一夜。
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不计其数,黄金更是整整五十箱。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谁也没想到,看似清廉的丞相,竟是最大的蛀虫。
但李承泽心中明白,这仅仅是开始。
养心殿内,皇帝病体稍愈,听闻此事长叹一声:“朕待明德不薄,他何至于此...”
李承泽跪在榻前:“儿臣已命人详查此案,绝不姑息。”
皇帝凝视他良久,忽然道:“泽儿,你可知为何朕一直优待瑞王?”
李承泽抬头:“父皇仁厚。”
“非也。”皇帝摇头,“只因先帝临终前曾说,承瑞心术不正,若不加约束,必生祸端,唯有以恩宠麻痹,方可保太平。”
他咳嗽几声,继续道:“如今看来,先帝确有先见之明,赵明德倒台,瑞王定不会安分。”
李承泽心中一震,这才明白父皇的深意。
“去吧。”皇帝疲惫地摆手,“这江山,早晚要交到你手中,该怎么做,你自己决断。”
走出养心殿,李承泽独自站在汉白玉阶上,远望宫墙重重。
暗七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边:“殿下,瑞王府那边有动静了。”
“说。”
“王府幕僚近日频繁出入,似乎在筹备什么宴会。另外...”暗七迟疑片刻,“我们安插的人被发现,已经...”
李承泽闭目片刻,再睁眼时眸光如电:“看来是不得不亲自会一会孤的好皇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