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小徒弟他总在偷听》Murrphy

6、指点

　　午后，膳堂外的丹枫树下，各峰弟子聚成几团，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丹溪峰的外门弟子张柯率先出声，语气带着嘲讽：“你们听说没？玄清峰清玄居的结界散了，谢仙尊要出关了！那沈宴一个杂灵根，仙尊亲自盯着教，肯定要被罚得哭。当年温师兄可是纯正火灵根，天赋卓然，练剑慢了半分都被仙尊罚抄心法百遍，沈宴那水平，啧啧，指不定要从日出被训到日落！”

　　“就是啊，”旁边翠云峰的弟子跟着点头，“仙尊眼里哪有‘将就’二字，杂灵根想达标，难喽！”

　　“都闭嘴。”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议论，众人回头，见丹溪峰的林宛师姐走过来。她身着正红交领襦裙，腰间系着青铜丹炉吊坠，外束同色宽腰带收出利落腰线，墨发用红绳高束成马尾——虽未佩剑，但眉宇间的英气半点不输练剑弟子，指尖还沾着点丹粉，一看便刚从丹房出来。她是丹溪峰长老的亲传弟子，手里管着峰内大半低阶灵药，在各峰内门弟子里极有威望，“谢仙尊的徒弟轮得到你们嚼舌根？再乱议论，小心我把你们的闲话当炼丹的废料，扔去喂药虫！”

　　这话一出，张柯等人立刻闭了嘴——谁都知道，林宛虽看着温和，真动了气，没人敢触她的霉头。林宛扫过人群，目光落在角落的沈宴身上，见他正低头擦着平日用的铁剑，指尖却悄悄攥紧了剑柄，便没再多说，转身往丹房走，马尾甩过空气，带着股干脆劲儿。

　　沈宴刚把铁剑收进剑鞘，就见玄清峰的弟子来传讯：“沈师弟，仙尊唤你去清玄居。”

　　清玄居坐落于玄清峰之巅，院落里种着几株古松，石桌上摆着茶具与一卷《阵法典籍》，廊下还挂着串风干的灵草，透着股不寻常的生活气息。谢知微正站在院中的练阵石旁，身着月白袍，墨发用木簪束着，周身的灵力凝而不散，连松叶都没敢随意晃动。沈宴快步上前，刚屈膝行礼至一半，许是修为差距过大，只感到一股无形的气浪已先一步压在肩头，让他肩颈发沉，手指发麻。

　　“你二师兄教你的‘聚灵阵’，练得如何了？”谢知微的声音没半分波澜，随手一指练阵石上的凹槽，“将阵纹引出来，不许错一处。”

　　沈宴十分紧张，应了声，取出阵旗，按二师兄教的步骤，在凹槽旁布旗。他练了不下三十遍，可指尖刚触到阵石，灵力还是晃了晃——聚灵阵需将灵力精准注入凹槽，单灵根弟子学一遍就能成，他却总在第三步出错。

　　“停。”谢知微的声音传来，走到他身边，指尖点向阵石上的错处，“这里该引‘木灵纹’，你却用了‘水灵纹’，杂灵根灵力驳杂，就更该在细节上较真，你倒好，还分心？”

　　沈宴垂头，掌心冒了汗：“弟子……弟子再试一遍。”

　　第二次布阵，他屏住呼吸，刻意放慢速度，可到了第三步，灵力还是偏了。谢知微没说话，只拿起石桌上的剑递给他——那剑是淡竹色，剑身轻薄，握在手里几乎没重量。“这剑名‘听竹’，剑身淬过灵竹露，比你那铁剑轻七成，你用着趁手。”

　　沈宴接过剑，指尖不经意碰了下谢知微的指腹，只觉掌心一凉，像触到了冰玉。他定了定神，第三次布阵时，竟意外地稳了——听竹剑似乎能顺着他的灵力走，帮他精准对准了凹槽。

　　可刚把最后一面阵旗插好，谢知微就道：“还是慢了。你二师兄当年练这阵，半柱香就能成，你用了一柱香，还错了两次。明日起，每日晨时来练阵，午时练剑，傍晚学符咒，不许断。”

　　沈宴躬身应道：“是，弟子记下了。”心里却有些发涩——他已经拼尽全力，可还是比不上单灵根的师兄，师尊会不会觉得，他这个徒弟太没用？

　　谢知微没再提阵法，转身往石桌走，拿起桌上的东西递给他：“这个纳戒，我门下弟子皆有，里面能装灵草、法器；这几张‘静心符’，催动能镇住紊乱气息；这瓶‘定境丹’，能帮你稳固练气期境界，好好使用，莫浪费了。”

　　沈宴接过纳戒、符咒与玉瓶，指尖能感受到纳戒的温凉、符咒上凝实的灵力，还有玉瓶里丹药的莹润。他攥紧玉瓶，忽然觉得心里暖了些。

　　“别以为有这些就能偷懒了。”谢知微端起石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廊下的灵草上，“往后除了阵法、剑法，符咒、修心、炼丹，你都得学。我的弟子，没有只通一样的道理。”

　　“弟子不敢偷懒。”沈宴连忙道，心里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谢知微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听竹剑上：“今日先到这里，明日晨时来练阵，莫迟了。”

　　沈宴躬身告退，走到院门口时，回头望了一眼——谢知微还站在练阵石旁，指尖拂过阵纹，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