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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鲛人泣珠（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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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闺蜜要打死我──”武拥宙哀嚎着，希望老板在地府之灵能为她主持公道。
闺蜜？301又陷入沉思。被打的女人是其他部门的同事，同事的老板也是她的老板。虽然她还没见过老板，可也知道老板是个公务员，公务员的闺蜜怎么会是罪犯呢？
一场昔日好友走上与我背道而驰的道路，我身为公务员不得不将对方收监的戏码在301脑中上演。
武拥宙大概是有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睡一觉的信仰，放下举起的手，顶着脑门上的子弹，闭眼躺在原地不动了。
“喂，这里不许睡觉。”宋娇姝用脚背碰了碰她，“你修过医术吗？”
地上的人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修过啊。”她将胳膊搭在宋娇姝肩上，“但只能医獓因卫。”
说着，她抬起自己的右手，黑色的粘稠液体已经将那只手包裹，她猛地向外挥去，欲想使手上的“生物”攻向海中的鱼。却不料宋娇姝的动作比她更快，冥昭还没攻出去，手起刀落就使她的右手先飞出去了。
武拥宙看着自己的断肢，猛地冲刺向前，宋娇姝以为她仍不死心想杀她的鱼，忙拦在海岸边，可武拥宙却只是飞快捡起地上的右胳膊，猛往后一撤，闪入一道门里，连鬼带门消失不见。
到底怎么回事啊……
疑惑不解的有两个人。
宋娇姝不懂好友的手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想杀柳稳秋。
301不明白为什么负责聻体召回的招魂部同事会和这个恶鬼如此熟络，还打不过她，还跑了！
踉跄从“鬼门”出来的武拥宙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失踪了很久的宋娇姝为什么会在小世界里！她想回去问个清楚，却没注意鬼门已经关上，一回身正撞在青铜门上。
“啊──痛痛痛──”她拿着断肢捂着脑门，在接口室里四处乱窜。
“武统领，好……狼狈……”来人见她那头顶子弹手拿断肢的模样，即将出口的“雅兴”二字生生咽回腹中，犹豫再三换了个“狼狈”。
比起去找医疗室的同事，武拥宙选择了近水：“九殿下求您给我治一下。”
平等王常礼维歪了下脑袋，一根手指指向自己：“我吗？”他现在只会把脉，不会治病啊；师父当年教的，早就全还给他老人家了。
武拥宙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普通鬼可治不了她，只能暂时放置去找宋娇姝所在的那片区域负责人，先去医疗室拯救一下自己。
临走前，武拥宙拍拍他的肩膀道：“亲王把姬公子惹生气了，他昨儿就走了，你来晚了。”
“我不是……”常礼维伸手欲拦，奈何那人脚底抹油、溜得飞快，只能望着远去的背影，默默补上没说完的话，“我是来找你的……”
唯一的老乡逃走了，宋娇姝只能摸摸小鱼的头，无能为力地看着他的伤。她从前不会受伤，受伤也有医师匆忙来治；因此，她的空间里没有备伤药。
柳稳秋趴在岸边的礁石上，身后的尾巴在海中拍起浪花，他看过来的眼里满是崇拜：“你好厉害，一下就把她打跑了。”
“我还以为你是骗我的，你竟然真的来了。”
“那个人好坏，她泡在水里，我去救她，她突然就开始打我，我好疼……”
她随意嗯声附和，顶着他那张脸回想往事，然后勾勾手指诱惑小鱼进她怀里来。她的修为并不完全，不知道是受这个世界的天道限制，还是因为老问题。
老师怕她的太过优秀，会顶替老师的位置，于是在她身上种下诅咒，她的部分修为会随着时间化为乌有。
后来友人寻来各家仙师、妖道、魔尊云云，也对那咒无济于事，只有一个被誉为“天才”的邪恶丹修，迫于友人的权势压迫与金钱诱惑，将她会化为乌有的那部分修为引入一盏白玉酒壶里，使她的修为在那盏壶里化作酒水。
从此，她和平等王一起成了黄泉有名的酒鬼。
她的酒壶并没有随着她来这里，所能感应到的空间里也找不到。她想起柳稳秋喝过她的酒，于是乎她想喝掉这只小鱼。
301不愿再看，执行官不做主线任务，也不做支线任务——虽然根本没有，就知道往海边一坐和男鱼亲嘴怎么办。
她掀开处罚键的防误触盖，带着一肚子幽怨大力按下。
然后，警告突然响起，监控屏上跳出弹窗——
〖权限不足，无法执行。〗
〖请提交高层授权后重试。〗
301：？
入职至今的301没见过这样的提示，入职时前辈只告诉她，她们监管的都是地狱里发放来的恶鬼，不要对牠们抱有同情心，装得再可怜都不行。
难道地狱里的恶鬼与恶鬼之间也有区别吗？比较厉害的恶鬼她们不能随意处置？
301想不通，于是丢下这个不好好做任务的执行官，打算去找领导反应。
才出来指挥室，她就瞧见领导，问题还没问出口，领导先发话了：“诶，小明月，武统领找你，你去一下她办公室。”
其实她姓明、名月来，但不知道为什么领导和同事都喜欢叫她明月。301默了默，发现一个比名字更为严重的问题：“柳姐姐，武统领……是谁啊？”
“那个高高壮壮的女人，刚刚去你负责区的那个，后面A4栋7楼出电梯左拐第一间就是。”同她说了一遍地址后，柳山河又在手机上敲出这串地址发给她，“你先过去，指挥室我找小赵帮你看一下。”
“谢谢柳姐姐。”
【腻腻歪歪干什么呢？任务不做了？修为不想要了？刑不想减了？】
宋娇姝正把怀中小鱼亲得满脸通红又逃不掉，指挥官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不仅仅打断了她的休闲时光，更是直接变了个声。
“你们系统还配变声器吗？”她撒手回话的瞬间，柳稳秋如脱缰之马逃回海中，也不像以往那般偷看，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本系统已由A024号指挥官接班，请不要谈任务以外及无关内容。】代班的赵双涵五指按住虚空往右一拉，拉出一张全息显示屏，上面显示的“主线任务”还停留在序章。
【这么多天你是一点没做啊？】她语气不善，左手利索拨开透明罩，没半点犹豫地按下处罚键。
依旧是警告声，依旧是权限不足。
但这个024却和301不一样，她没表现出一点迷茫与无可奈何，只是又唤出一块方形全息屏，将左手的腕表压在上边。
〖十三阴司部法印授权成功。〗
紧接着，一种密密麻麻的痛觉在宋娇姝全身蔓延开，不是剧烈的痛，却连绵不断；像陷入一个冬季，却只有秋日的衣裳可穿，虽冻不死但冷风吹得人生疼。眼前的画面被扭曲拉长，不停地旋转，像是在用万花筒看这个世界，所有的色彩都变得诡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一切负面的低沉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生前的一切、死后的一切，那些痛苦的、不堪的一切，全都像是走马灯一般在脑中上演，然后不断地夸大那些痛与苦，在一点星火中添一把柴。
杂乱的噪音响彻在她颅内，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进入她的身体，然后她被强行灌输了一种悲伤，扭曲她的精神与意识，无法抵抗。
但在这场精神电击里，她感受最深的是眩晕。
她站起身跌进海里，又被她的人鱼救回岸上，柳稳秋学着她用自己的嘴唇去碰她的唇，下一刻宋娇姝撇过头去开始干呕。
她没有对情感的理解与认知，她不知道那些复杂的情绪都是什么，她只能感受到眩晕与疼痛。
“我的味道很糟糕吗？”柳稳秋的声音小小的，她回过头在一片重影里努力辨认出柳稳秋那张脸，就看到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啊啊啊啊啊──”她胡乱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想把那些所谓的指挥官从自己脑袋里赶出去，可一点用处都没有。
她想起故友给她绑定的什么程序，捏着左手腕往外一拉，就那么扯出一张全息屏，将左手重重砸上。
〖端康王印授权成功，最高权限已开启。〗
所有的吵闹与眩晕都消失了，世间只剩一片优美风景，和她的储备粮——柳稳秋。
如果301在这里，一定会惊讶这个恶鬼竟然有大老板的法印授权，听说大老板也在玩他们做的游戏，难道她就是大老板？
但此时在这里的是024，是经常能看见老板的剧情演绎游戏部兼职员工——主业还是折磨恶鬼，先不说老板昨天才在游戏里把她对象惹生气，这会儿早去玄沙城追夫火葬场了，就单说老板也不长这样啊。
但目前这个……
真是地狱里出来的吗？
她抱着怀疑的心态开始在全息屏里寻找这个恶鬼的资料，然而并没有与之相关的信息，只有游戏开始时填写的三字昵称。
就算她是个聪明人，却也只是个刚死三年的人类，不知错过了幽都里多少八卦，对那个名字也不熟悉。
但她是个聪明人，她会打开冥网搜。
“宋娇姝”这个关键词能搜到的信息有很多，最上边的官方词条格外引人视线——
“卞城王，宋娇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