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bg】与你》木兮725

19、西藏篇 第一章

　　越野车在蜿蜒的青藏公路上疾驰，将墨脱的湿润与葱茏远远抛在身后。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苍茫、辽阔，天空是一种近乎神圣的、毫无杂质的蓝，映衬着下方无尽的金色草甸与远处连绵的雪峰。这里是羌塘草原的边缘，世界的屋脊，空气稀薄而凛冽，风带着一股原始而野蛮的力量。

　　张起灵坐在副驾驶位，一如既往的沉默。他的目光透过挡风玻璃，落在遥远的天际线，那里是念青唐古拉山脉巍峨的轮廓。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仿佛在感应着某种常人无法察觉的韵律或召唤。

　　我坐在后座，看着窗外掠过的成群的牦牛、偶尔出现的孤独牧人、以及那些在风中猎猎作响的五彩经幡。这片土地带给我的感觉，与墨脱截然不同。墨脱是内敛的、悲伤的、被群山紧紧包裹的记忆之地。而这里，是开放的、浩瀚的、充满未知与力量的疆域，仿佛蕴藏着天地间最古老的秘密。

　　司机格桑是个典型的藏族汉子，皮肤黝黑皲裂，话语极少，只是专注地开着车，对张起灵表现出一种近乎本能的敬畏。车辆沿着公路行驶了整整一天，期间只在一个小镇补充了燃油和食物。

　　傍晚时分，车辆并没有驶向任何已知的城镇或村落，而是偏离主路，沿着一条几乎被荒草掩盖的车辙，向着草原深处驶去。前方，念青唐古拉山的雪顶在夕阳下燃烧着金色的火焰，显得愈发神圣不可侵犯。

　　“我们不去拉萨？”我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

　　“不去。”张起灵的回答依旧简短。他取出那个古老的铜质罗盘，上面的指针颤抖着，指向念青唐古拉山的方向，比之前更加清晰、稳定。“去山脚下。”

　　格桑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对这条隐秘的路径颇为熟悉，驾驶着越野车在颠簸的草原上稳健前行。

　　最终，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我们抵达了目的地——念青唐古拉山脚下的一片巨大河谷。一条融雪汇成的河流在谷地中奔腾咆哮，发出雷鸣般的声响。而在河谷一侧，背风的山坳里，竟然零星散布着几顶黑色的牛毛帐篷，如同生长在苍茫大地上的蘑菇。几堆篝火在帐篷间燃烧，映出一些晃动的人影。

　　这不是旅游营地，也不是普通的牧民聚集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隐约的、混合着牲口气味、酥油茶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金属和臭氧的奇特味道。

　　格桑将车停在离帐篷群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熄了火。

　　张起灵推开车门，寒冷的、带着水汽和草腥味的夜风瞬间涌入。他站在车边，静静地观察着那片帐篷，眼神锐利如鹰。

　　我也下了车，裹紧了外套。我敏锐地感觉到，这片区域的气场非常奇特。地底的磁极似乎有些紊乱，让我体内的狐火之力产生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共鸣与躁动。同时，我也嗅到了那丝奇特的金属臭氧味，这味道让我隐隐有些不安。

　　“这里是？”我走到张起灵身边，低声问。

　　“一个‘驿站’。”张起灵回答，目光依旧锁定着帐篷的方向，“不属于任何一方，只接待‘知路’的人。”

　　他所说的“知路”，显然不是指普通的地理路径，而是指向那些追寻着与张家、汪家、乃至“终极”秘密相关的特殊人群。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厚重藏袍、身形佝偻的老人，在一个年轻壮硕的藏族汉子搀扶下，从最大的那顶帐篷里走了出来，向着我们的方向迎了过来。老人脸上布满了如同干涸河床般的皱纹，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在暮色中仿佛两盏小小的油灯。

　　老人走到近前，目光先是落在张起灵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用一种带着浓重口音、却异常清晰的汉语说道：“雪山的风，把您吹来了。”他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确认。

　　张起灵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老人的目光随即转向我，在我身上停留的时间更长一些，尤其是在我额间那被药汁遮掩、却似乎仍被他感知到些许异样的位置停顿了一瞬。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惊讶，随即恢复了古井无波。“还带着一位……稀客。”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却没有深究，侧身让开道路，“外面风大，进去喝碗茶吧。”

　　帐篷内部比想象的要宽敞和舒适，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中央的铁皮炉子里燃烧着干牛粪，散发着干燥的暖意。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酥油茶和糌粑的香气。

　　老人自称叫贡布，是这片临时营地的管理者。他亲自为张起灵和我倒上滚烫的酥油茶。

　　“最近，‘客人’多了不少。”贡布盘腿坐在毡垫上，浑浊的眼睛看着跳跃的炉火，仿佛在自言自语，“从各个方向来，都朝着山里去。有些，带着和您身上相似的味道（指张家），有些……则带着一股子阴冷的铁锈气（暗指汪家或其关联势力）。”

　　张起灵端着木碗，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山里，不太平咯。”贡布叹了口气，“雪比以前崩得厉害，动物也躁动不安。前几天，还有一队外面来的‘考察队’，带着很多稀奇的机器，说是要测绘什么……地脉。领头的那个年轻人，眼神不对劲，太亮，太急，像饿了很多天的狼。”

　　我心中一动，看向张起灵。张起灵的眼神依旧平静，但我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微微绷紧了些。

　　“他们去了哪个方向？”张起灵终于开口问道。

　　贡布抬起干枯的手指，指向帐篷外，念青唐古拉山主峰的方向，但又微微偏西。“朝着‘圣湖’那边去了。不过，依我看，他们的目标，恐怕不是湖。”

　　不是湖，那会是哪里？我心中疑惑。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似乎发生了什么骚动。

　　贡布皱了皱眉，示意旁边的年轻汉子出去看看。

　　很快，那汉子回来了，脸色有些凝重，用藏语快速地对贡布说了几句。

　　贡布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转向张起灵：“看来，不用我多说了。你们要找的，和找你们的，可能已经碰上了。”

　　“怎么回事？”我忍不住问。

　　“巡逻的人在山谷西侧的冰碛垄附近，发现了血迹，还有……这个。”贡布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在了张起灵面前的矮几上。

　　那是一个残破的青铜碎片，边缘扭曲，似乎是被巨大的力量撕裂的。碎片上刻着极其细密复杂的纹路，那纹路风格，与我们在海底墓和七星鲁王宫见过的某些符号，隐隐有着相似之处，但又更加古老、更加诡异。

　　而在碎片的中心，刻着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辨认的凤凰图案。

　　张起灵的瞳孔，在看到那个凤凰图案的瞬间，骤然收缩！

　　帐篷外，风声呜咽，仿佛无数亡灵在哭泣。

　　西藏的第一夜，就以这样一种充满悬念与危机的方式，拉开了序幕。古老的家族，神秘的势力，诡异的青铜碎片，以及念青唐古拉雪山深处隐藏的秘密，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