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次心动》清凉椰奶

6、只想和你说早安

　　也不知道老庄最近发什么疯，最近净逮着我们组薅。
　　这天晚上，我走到家门口，把钥匙拿出来正准备开门，他又来电话了。说是没有路演看不出真实效果，希望我们搞个路演，甚至帮我们挑好了场地。
　　老实说这是参加工作以来饮食作息最为混乱的一次，我想着身体最重要，心情平复了一会，最终决定小小的抵抗一下。
　　想着等老庄说完再摆事实讲道理，结果他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在脑海里模拟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空气拳击后，对着自家的门说了一句：“神经啊。”
　　说完转身发现赵云川就站在我身边，我吓得“呜哦”的一声拿着手机连连后退。
　　“云川你还不休息啊？”我记得他作息规律，现在凌晨十二点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还是有点惊悚的。
　　此时楼道里的灯光打在赵云川身上，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不少，只见他微微偏头，听：“有人说你在楼道骂了三天。”
　　“就是社会人的无能狂怒。”我揉着酸痛的肩膀，问：“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
　　“等你回来。”赵云川回答得异常自然。
　　但这让我更疑惑了：“都这么晚了等我干嘛？”
　　首先排除不是蹲点听我骂人。
　　他静默了一瞬，轻轻叹了口气：“想和你说话，但白天等不到你。”
　　“……”这回到我静默了。
　　过了一会，想到这几天爸妈都在外婆家，我问：“那在我家喝几杯吗？”
　　“好。”赵云川说着，抬手等我牵引他。
　　“算了，随便说说的，明天还要上班呢，宿醉很难受的哦，你早点睡吧。医生说你要注意休息的。”我发自内心说着，连带着声音也沧桑了不少。
　　赵云川非但没走，反而向前挪了半步：“某人这算只许州官放火吗？”他没有焦距的双眸试图对上我的脸，“发牢骚也好，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听你说。”
　　仿佛知道我的顾虑，又补充道：“是我想陪你，我乐意这么做，你不要有那些无聊的负担。”
　　我就这样被说动了。
　　“往右边数第三个开始，拿两罐。”我踮脚伸长了脖子，努力往书柜顶上看。
　　赵云川修长的手指划过书脊，又在几个罐子间缓慢掠过，最终停在正确的位置，把藏在最顶层的酒拿了下来。
　　因为是老陈同志偷藏的酒，我这会趁人不在家偷拿他的爱酒，多少有点心虚，但更多的是那种久违又熟悉的兴奋，仿佛一下子被拉回了拉赵云川下水一起“犯案”的童年。
　　再抬眼看向赵云川，发现他唇角微微上扬，我猜他和我想的是同一件事。
　　“这次我们有充分的时间清理作案现场。”他说着把酒递给我。
　　“是啊，就是搞不懂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被骂。”我从赵云川手上接过酒，一路小跑到厨房拿了两个杯子，在客厅的茶几上摆好，熟练拆开外卖把酒倒好之后，终于想起来发现自己把赵云川忘在书房了。
　　走进书房发现赵云川正扶着书柜，因为不熟悉我家布局，整个人显得有些迷茫。
　　我见我家顶柜门没关严，担心他磕头，于是先抬手越过他的肩膀，想着先把上边的柜门关了。
　　“你等等啊，先别动。”
　　“嗯。”赵云川大概是听我声音近了，不自觉把脸转向我。
　　我余光瞥见他往我这边凑，便抬头看了一眼。
　　结果这一看，他的唇就碰到了我的额角。
　　赵云川很快就意识到了，迅速往后退，他个子高，动作弧度也大，后脑勺哐地一声撞了没关严的柜门，柜内的书也被撞掉了。
　　这回赵云川不敢动了。他低着头，手指按着被撞到的头部。
　　我连忙拉住赵云川，示意他俯身：“一听这声都觉得疼，给我看看。”
　　“我没事。”他偏过头，试图躲避我的检查。
　　赵云川不躲还好，这一别过脸我就注意到了。只能说他肤色白皙，耳朵一红就会格外醒目。
　　看不出来啊，原来这人这么容易害羞的吗？
　　为了不让他更难为情，我决定先处理地上的书，给他一点平复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调整好了情绪，声音恢复了平稳：“有撞坏东西吗？”
　　“你自己算吗？”我说着上前想搀着他走回客厅。
　　赵云川没有动，像是担心留下隐患，又问：“书都捡起来了吗？”
　　“放心吧，已经收好了，不会踩到的。”我再三保证。
　　他沉默了一下，，红晕正从他刚刚恢复本色的耳根再次蔓延开来：“……抱歉。”
　　“没事，就几本书，书可都比你结实啊。”
　　“……”
　　“怎么了？”见他蹙着眉不说话，神色似乎还有些许愠怒，我小心翼翼问：“撞得很疼吗？”
　　“不疼。”赵云川否认得很快，随即抬手，用一种近乎镇压的姿态搭在我的头顶上，“走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莫名其妙，有点不爽：“赵云川你干嘛按我的头啊？”
　　“也许这样能让你变得聪明点。”他的指尖在我发丝间微微一动，声音里听不出波澜。
　　什么意思？羞辱我？另外这个动作真的莫名让人火大！
　　“揍你哦，我说真的。”
　　他闻言低下头，终于没能忍住，溢出一声极为好听的笑声。
　　我更窝火了，我想不明白，笑点在哪？是我的恐吓很好笑吗？
　　……
　　老陈同志的酒度数高得离谱，高得我一口下去不禁发出了一声：“咳！上头。”我连忙看酒瓶上的标签，想起我爸怕被我妈批评，把烈酒倒进了这罐清酒里的事情……
　　我当即倒吸一口凉气，拦住了赵云川这个不喝酒的人，并且从冰箱拿出果汁给他倒上。
　　第二天我被闹钟吵醒。
　　昨天零散记忆不断在脑海中闪回。
　　我想起自己拉着赵云川说：“我跟你讲，那谁这么大年纪相亲几十次都娶不到老婆，绝对是他人品有问题！”
　　“你知道他让我们改了几版吗？整整二十九版！那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有多难改他又不是不知道！我熬了几个大夜才整理出来的！”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我抱头痛哭：“还！是！第！一！版！最！好！我靠当时真的很想冲进办公室把我咖啡倒他头上。”
　　“饭都没来得及吃觉也没怎么睡，好不容易做完了，才刚到家门口他打电话让我们做路演！变态啊他”
　　就是这样毫无逻辑的骂人发言，赵云川都能句句有回应，还能摸索着倒好果汁递给我，让我解酒。
　　只不过我当时没理解到赵云川的意思，十分豪爽地跟他碰了个杯，劝他：“干了。”
　　再后来牢骚也发完了，一看时间凌晨两点钟，便催赵云川回家了。
　　拉着人家说了那么多，末了一句感谢都没有就把人赶回去，而且他昨天连盲杖都没带，自己摸回对门的。
　　仔细想想……我简直就像是个土匪。
　　昨天睡得太晚，我又要迟到了，洗漱化妆换衣服一气呵成。
　　结果一开门发现赵云川在等电梯。
　　他听到声音，立刻往我的方向侧耳。我立刻退回门口，毕竟昨天那副样子……我还是觉得有点害羞的，所以想站在门口等他先走。
　　结果两趟电梯都到了，赵云川还是站在原处一动不动，我实在不等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和他打招呼：“云川你双休也起这么早啊？去哪呀？”
　　“刚才又躲我？”赵云川问。
　　被他无情拆穿的我血压蹭地一下往上跳，耳朵和脸颊两侧迅速升温，我故作平静回答：“没有躲你。”
　　赵云川唇角微扬，毫无焦距的眼里带着柔光，朝曦从窗外透进来，他颀长身影像是笼了层光晕。画面实在养眼，我看了很久，就在赵云川轻轻侧头，快察觉到我在看他时，电梯恰好到了，我迅速回神进电梯按开门键等他。
　　“走吧，你要去哪里？”
　　他缓缓摇头：“哪都不去，只是想和你说声早安。”
　　“哦这样啊，那早上好。”我看了眼手机，倒吸一口气：“不说了，我要迟到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我听见了他那句带着笑意的“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