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舟的战役》肉小糖

6、新婚，完结

　　部队营区今日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比过年还热烈的喜庆气氛。士兵们个个士气高昂，精神抖擞，仿佛要去执行一项光荣的重大任务——事实上，在他们心里，帮他们营长顺利接回嫂子，就是今天头等重要的“战役”！
　　他们簇拥着身穿笔挺军装、胸前戴着大红花的顾延舟，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赵参谋长家走去。那架势，不像是去接亲，倒像是要去端了敌人的指挥部，脚步铿锵，口号响亮，气势磅礴，几乎真要把赵参谋长家的门板给震下来。
　　“嫂子！开门啊！”
　　“营长来接你啦！”
　　“首长，快让我们营长进去吧！”
　　众人哄笑着，七嘴八舌地朝里喊话。
　　顾延舟站在最前面，平日里指挥若定、沉稳如山的他，此刻在弟兄们震天的助威声和紧闭的房门面前，竟也显出了一丝难得的紧张。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门内立刻传来伴娘团清脆又带着狡黠的笑声，显然是早有准备：
　　“外面的可是顾营长？”
　　“想接走我们瑶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首先，得拿出点诚意来啊！”
　　“对！诚意！红包！大大的红包！”里面的笑声更加欢快。
　　顾延舟闻言，下意识地就想掏口袋，旁边的指导员赶紧拦住，压低声音笑道：“营长，别急，这是流程！得会‘谈判’！”
　　顾延舟恍然，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自若，却掩不住那底下的急切：“各位……战友，请开门，条件好说。”
　　他一句“战友”，把里面的伴娘和外面的士兵都逗乐了。
　　“光是‘好说’可不行！”门内的伴娘不依不饶，“我们瑶瑶可是天上的仙女，被你顾营长追到了，你得表示表示！先说说，以后家里谁做饭？”
　　“我做！”顾延舟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谁洗碗？”
　　“我洗！”
　　“工资谁管？”
　　“她管！”
　　“以后听谁的？”
　　“都听她的！”
　　他每一个回答都迅速、洪亮、底气十足，引得身后的士兵们一阵阵喝彩和善意的哄笑。这哪是接亲，分明是他们营长在当着全营官兵的面，发表爱的宣言和“保证书”啊！
　　门内似乎对这番表态颇为满意，笑声更甚。但考验还没结束。
　　“光说不练假把式！顾营长，诚意不够！再来点实际的！红包呢？没有红包，心意不到，可不能开门！”
　　顾延舟赶紧示意，身后的兄弟们立刻将准备好的，塞得鼓鼓囊囊的红包，一个接一个地从门缝底下塞了进去。那场面，竟有几分像是特种部队在执行某种精准输送任务。
　　房间里传来一阵忙碌和欢快的讨论声。趁着这个间隙，顾延舟深吸一口气，隔着门板，声音沉稳而深情，说出了他今天最想说的话：
　　“瑶瑶，我来接你了。”
　　门外，是摩拳擦掌、笑声震天的战友；
　　门内，是笑靥如花、等待出阁的新娘。
　　这扇门，隔不断浓浓的情谊，也挡不住一颗奔赴爱情的、滚烫的心。
　　这场由一位营长和他的兵们共同参与的“接亲战役”，在热闹与祝福中，正进行到最精彩的时刻。
　　红包如“弹药”般源源不断塞进门缝，门内的欢声笑语几乎要掀翻屋顶。终于，在顾延舟那句“瑶瑶，我来接你了”之后，门内短暂的安静了片刻。
　　随即，那个最清脆的伴娘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和一丝最后的“刁难”：
　　“顾营长，诚意我们算是看到了一点！但想接走新娘子，还得过了最后一关！”
　　“对！唱首歌！唱首情歌！”其他伴娘立刻附和，笑声如银铃。
　　“唱歌？”顾延舟瞬间僵住，那张在枪林弹雨面前都面不改色的脸，此刻写满了“为难”二字。让他带队冲锋、布置战术他在行，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唱情歌，简直比让他跑个五十公里负重越野还艰难。
　　他身后的兵哥们可来劲了，一看自家营长吃瘪，纷纷起哄：
　　“营长，唱一个！”
　　“就唱《月亮代表我的心》！”
　　“营长，为了嫂子，冲啊！”
　　顾延舟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可战士们笑得更大声了。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转头面向房门，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清了清嗓子，用他那在训练场上喊口号练就的、洪亮却毫无旋律可言的嗓音，磕磕绊绊地唱了起来：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刚唱了两句，门内门外就笑倒了一片。他那跑调跑到天际的歌声，配上那一本正经、视死如归的表情，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萌。
　　“停停停！顾营长，你这歌声杀伤力太大了！”伴娘笑着“求饶”，“算你过关了！快开门吧！”
　　话音刚落，房门“咔哒”一声，终于缓缓打开。
　　刹那间，喧嚣仿佛静止。
　　顾延舟的目光穿越欢呼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房间中央。苏瑶瑶身穿洁白的婚纱，坐在铺着红布的床上，头上披着轻柔的头纱，正抬眸望着他，脸上带着羞涩而幸福的红晕，眼里的光芒比任何星辰都璀璨。
　　她看着他，看着他因为奔跑和紧张而微乱的发梢，看着他额角细密的汗珠，看着他军装上因为兄弟们拥挤而略显的褶皱，也看着他眼中那如同终于攻占最重要阵地般的喜悦与深情。
　　四目相对，万语千言都在这一眼之中。
　　顾延舟大步上前，在众人的欢呼和掌声中，在相机不断的闪光灯里，他单膝跪在床前，将手中那束鲜艳的捧花递到她面前，声音沉稳而郑重：
　　“瑶瑶，我来接你回家。”
　　苏瑶瑶接过捧花，眼底泛起幸福的泪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顾延舟俯身，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新娘稳稳抱起。苏瑶瑶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军装笔挺，婚纱洁白，构成了一幅最动人的画面。
　　“喔——！”
　　“营长威武！”
　　士兵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纷纷让开一条通道。
　　顾延舟抱着苏瑶瑶，如同抱着此生最珍贵的战利品，在弟兄们最热烈的祝福中，一步步，坚定地走向他们的未来。
　　阳光正好，照亮前路，也照亮了他们脸上，同样灿烂的笑容。这场由首长“任务”开始的缘分，终于在这一天，修成了最圆满的正果。
　　——
　　月光如水银般悄无声息地流淌，在新房的窗台下投下几道鬼鬼祟祟的影子。几个士兵猫着腰，紧紧捂着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恨不得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捕捉着屋里每一丝动静。
　　屋内，顾延舟笔直地站在房间中央，比接受检阅时站得还要挺拔僵硬。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像是一场漫长的凌迟，每一个水滴都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当水声终于停歇，他的心跳也跟着漏跳了好几拍，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浴室方向，仿佛在面对一堵无形的墙。
　　苏瑶瑶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背影——宽厚、挺拔，却紧张得连肩线都绷成了直线。她忍不住弯起嘴角，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她轻巧地绕到他面前，故意仰头看他。
　　顾延舟这才发现，她身上只套着他的一件衬衣。白色的布料在她身上显得过分宽大，下摆刚好遮到大腿，像一条别致的裙子，却更衬得她身形纤细。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头，水珠偶尔滚落，没入衣领。光线勾勒下，她身体的曲线在衬衫下若隐若现，而更致命的是她身上散发出的、与他同款的皂角清香，混合着她自身温暖的气息，无声无息地将他包围。
　　顾延舟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努力深呼吸，试图压□□内莫名窜起的燥热。
　　“顾营长，”苏瑶瑶歪着头，语调俏皮，带着明显的捉弄，“今天……是打算在这儿站一晚上军姿吗？”
　　“啊……不是……那个……”顾延舟瞬间语无伦次，脸颊发烫，脑子里组织好的语言全成了乱码，说出口的话支离破碎，连自己都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噗——”窗外隐约传来极力压抑却还是漏了气的笑声，紧接着是几声细微的、恨铁不成钢的咂嘴声。
　　苏瑶瑶自然也听到了窗外的动静，她非但不窘，眼里的笑意反而更深了。她向前又逼近一步，几乎要贴到他身上，仰起脸，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滚烫的耳垂，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
　　“顾营长，你的兵……可在外面听着呢。你确定要让他们觉得，他们的营长……这么不勇敢吗？”
　　这句话像一道精准的指令，又像是最有效的激将法。顾延舟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笑靥如花的脸，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挑战和期待，窗外那些细微的动静仿佛瞬间远去。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被一种更为浓烈的、破釜沉舟般的决心取代。他深吸一口气，不再是刚才的慌乱无措，手臂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环住了她的腰，将人牢牢箍进自己怀里。
　　苏瑶瑶轻呼一声，落入他坚实滚烫的怀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覆，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啊！”她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
　　顾延舟低头看着怀里脸颊绯红的人，眼神灼热，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终于不再掩饰的霸道：
　　“他们……该换岗了。”
　　说完，他抱着她，大步走向床边，用实际行动向窗外那些“热心”的听众宣告——这场“战役”，由他亲自指挥，闲杂人等，一律清场！
　　窗外瞬间响起一阵手忙脚乱的、窸窸窣窣的撤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心照不宣的偷笑，很快，一切重归于宁静。只有皎洁的月光，温柔地笼罩着这间充满甜蜜与温情的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