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万万）想不到》请吃小白兔的一记扫堂腿

8、卷壹：【锦书瓷婚】

　　赤焰谷的“逆转阴阳阵”虽未直接重创苏清月，但那缕精纯阴煞之气的侵入，显然让她吃了不小的苦头。据殷无妄后续打探来的、添油加醋的消息称，苏仙子回到落霞镇暂居的客栈后，闭关整整一日才将那股跗骨之蛆般的阴气彻底驱散，出关时脸色比受伤的顾长风还要难看几分。而那株彻底报废的“赤阳花”，更是让他们炼制疗伤丹药的计划受阻，不得不另寻他法。
　　这消息让我连日来修炼时，嘴角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弧度。效果比我预想的还要好。看着敌人吃瘪，尤其是看着苏清月那永远淡漠的面具出现裂痕，让我在修炼《万煞噬灵诀》时引动的心魔躁动都平息了不少。
　　“林总，看来咱们这‘精准投放、精神污染’的路线走对了！”殷无妄得意洋洋，如同一个刚刚完成KPI的销售冠军，“接下来，趁他病，要他命！顾长风那小子伤还没好利索，苏清月也损了元气，正是我们扩大战果的好时机！”
　　我从入定中睁开眼，眸中煞气流转：“你又有‘好主意’了？”
　　“当然！”殷无妄搓着手，压低声音，“落霞镇就这么大，他们肯定还住在那家‘悦来客栈’。咱们想办法混进去，给他们下点‘料’！”
　　“下毒？”我挑眉。这手段似乎有点……？至少不够殷无妄风格的清奇。
　　“下毒多没技术含量！”殷无妄一脸“你太小看我了”的表情，“咱们要下，就下点特别的——比如，我最新研制的‘百味人生丹’！”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玉小瓶，拔开塞子，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酸甜苦辣咸骚臭等各种极端气味的诡异味道瞬间弥漫开来，呛得我差点背过气去。“这什么鬼东西？！”我迅速屏住呼吸，连退几步。
　　殷无妄赶紧塞好瓶子，得意道：“此丹无色无味……呃，炼制成功后是这样。服用者不会中毒，也不会受伤，但在十二个时辰内，味觉和嗅觉会被放大百倍，并且产生随机扭曲。他可能喝口水都觉得是陈年泔水，吸口灵气都像是掉进了粪坑，吃颗糖都能品出人生的苦涩与酸楚……总之，让他好好‘品味’一下这复杂的人生！”
　　我想象了一下顾长风吃饭喝水甚至呼吸都如同受刑的场景，眼角微微抽搐。这法子，确实很殷无妄。“怎么下？他们必然有防备。”“简单！”殷无妄显然早有规划，“悦来客栈的用水，都来自后院一口深井。咱们找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把丹药溶了，倒进去……嘿嘿，保证他们明天一早，从漱口开始，就拥有一个‘回味无穷’的早晨！”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搞事良机。
　　我和殷无妄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落霞镇。悦来客栈是镇上最好的客栈，有个独立的后院。两人修为已非普通武者可比，轻易避开了打更人和客栈伙计，如同两道幽影，来到了后院那口古井旁。就在殷无妄掏出白玉瓶，准备将里面那几颗散发着“灵魂气息”的丹药倒入井中时，我按住了他的手，“等等。”我低声道，目光锐利地扫向客栈二楼一个亮着灯的窗户。那是顾长风和苏清月包下的小院方向。“怎么了？”殷无妄疑惑。“太便宜他们了。”我的声音在夜风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只是扭曲味觉嗅觉，不够。”我想起了自己炼制的那一排排秽心针。那才是真正能直击心神，放大心魔，带来实质痛苦的东西。“你的丹药照常下。”我从怀中取出一个特制的皮囊，里面整齐插着九枚乌光流转的秽心针，“我上去，给他们加点‘料’。”
　　殷无妄先是一愣，随即桃花眼里迸发出兴奋的光芒：“哇哦！林总你学坏了！不过……我喜欢！双管齐下，保证让他们爽到飞起！需要我帮你吸引注意力吗？”“不用。”我摇头，眼神锁定那个窗口，“你负责接应。若有变故，制造混乱。”
　　我深吸一口气，将周身煞气收敛到极致，如同融入了夜色，沿着客栈外墙的阴影，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炼气期二层的修为，让我对身体的控制远超凡人。很快，我便来到了那扇亮灯的窗外。窗纸透出模糊的人影，能听到里面隐约的谈话声。
　　是顾长风和苏清月。
　　“……清月，你的手无恙了吧？”是顾长风带着关切的声音，虽然虚弱，却依旧温和。这语气，曾是我最为熟悉的，如今听来，却如同针扎般刺耳。
　　“无妨，些许阴煞之气，已驱除干净。”苏清月的声音依旧清冷，但似乎少了几分平时的淡漠，“只是那暗中下手之人，手段阴毒，需得尽快查明。我怀疑，与灵溪福地之事是同一伙人所为。”
　　“是我连累你了。”顾长风叹息一声，“若非为我寻药，你也不会……”
　　“不必多言。”苏清月打断他，“当务之急是治好你的伤。赤阳花虽毁，我明日再去他处寻找便是。你且安心休养，运转我传你的‘清心咒’，稳固道心，莫要被外魔所扰。”
　　外魔？我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心中冷笑。你们才是我的心魔！我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蕴出一缕极细的煞气，无声无息地在窗纸上融开一个小孔，凑近望去。
　　房间内，顾长风盘膝坐在床榻上，脸色依旧苍白，正在闭目运功。苏清月则坐在桌边，手持一卷玉简，似乎在研读什么。桌面上，摆放着茶壶和茶杯。
　　机会！
　　我眼神一厉，不敢用神识直接攻击，那样容易被苏清月察觉。但操控实物，隔空注入煞气，却是《万煞噬灵诀》附带的粗浅法门，加上秽心针本身材质特殊，不易被灵气探测。我取出三枚秽心针，将自身精纯的煞气缓缓注入其中。乌黑的针体表面，那些扭曲的面孔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嘶嚎。
　　去！
　　我心中默念，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抖。三枚秽心针化作三道比夜色更深的乌光，透过那个小孔，如同拥有生命般，悄无声息地射向房间内的目标——一枚射向顾长风身下的床榻，并非直接攻击他，而是没入被褥，将阴煞怨秽之气缓缓渗透；一枚射向桌面上那只顾长风常用的茶杯内壁，紧紧吸附；最后一枚，则险之又险地擦过苏清月放在桌边的衣袖下摆，钉入了她座椅的木质之中。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煞气波动被我控制在极小范围，加上殷无妄之前散布在周围的、用于掩盖气息的药粉，竟然真的瞒过了心神主要放在顾长风伤势和警惕外部强敌的苏清月！做完这一切，我毫不留恋，身形如同鬼魅般向下滑落，瞬间消失在黑暗中。几乎在我落地的同时，殷无妄也将那几颗“百味人生丹”融成的药液，倒入了古井之中，并迅速掩盖痕迹。
　　“得手了？”殷无妄传音问道，难掩兴奋。我点了点头，感受着那三枚秽心针与自身若有若无的联系，眼中闪过一丝赤芒。“走吧。明天，有好戏看了。”两人再次悄无声息地撤离，将期待与恶意，留给了这个寂静的夜晚，和那对尚不知晓噩梦即将降临的“天命之子”。
　　第二天清晨，悦来客栈的天字号小院内。顾长风结束了一晚的调息，感觉伤势似乎稳定了一些，但精神却莫名有些疲惫恍惚，脑海中不时闪过一些阴暗的念头和破碎的画面。他只当是伤势影响，并未深究。苏清月端来清水让他漱口，又为他斟了一杯热茶。顾长风接过茶杯，刚喝了一口，脸色猛地一变！那茶水入口，原本应有的清冽甘醇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难以形容的恶心味道——仿佛混合了腐烂水果、腥臭鱼虾、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骚臭气息，直冲天灵盖！
　　“噗——！”他当场就喷了出来，剧烈地咳嗽，胃里翻江倒海。“长风？怎么了？”苏清月一惊。“这茶……这茶……”顾长风指着茶杯，脸色发青，话都说不利索。苏清月蹙眉，接过茶杯嗅了嗅，又沾了点尝了尝，清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愕然。茶水没有任何异味，灵气也正常。就在这时，顾长风突然感到身下的床榻传来一股阴寒之气，顺着尾椎骨爬升，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同时，一股没由来的烦躁、怨恨、绝望情绪涌上心头，眼前似乎出现了林晚照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耳边也响起了虚幻的、怨毒的哭泣声。“啊！”他低吼一声，猛地抱住头，脸色扭曲。“长风！守住心神！”苏清月察觉到不对，立刻上前，玉手按在他后背，精纯的灵力涌入，助他镇压心魔。她目光如电，迅速扫过房间，终于注意到了床榻上、茶杯内以及自己座椅上那微不可查的阴煞残留！“是昨夜那人！他竟潜入房间下了暗手！”苏清月又惊又怒，她堂堂筑基修士（假设苏清月修为更高），竟被人在眼皮底下做了如此手脚！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此刻，顾长风不仅心神受到秽心针的持续侵蚀，味觉和嗅觉也开始在“百味人生丹”的作用下彻底混乱。他感觉呼吸到的空气都带着一股粪坑般的恶臭，苏清月身上原本淡淡的冷香，此刻闻起来也像变了质的脂粉，混合着血腥气……
　　“呕……”他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干呕起来，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苏清月一边运功帮他稳定心神，一边看着他这副模样，脸色铁青，胸脯剧烈起伏。她素来爱洁，何曾见过如此污秽不堪的场景？更何况还是发生在自己看重的“道侣”身上。
　　暗中窥探的殷无妄通过留在附近的小型监视法器（一块伪装成石子的东西）看到这一幕，笑得直打跌，传音给我：“哈哈哈！林总！效果爆炸！顾长风这小子又吐又哭，苏清月脸都绿了！双倍快乐！咱们这波配合天衣无缝！”
　　我远远看着客栈方向，神识能模糊感应到那片区域的灵气紊乱和某种崩溃的情绪波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簇复仇的火焰，燃烧得更加冰冷、更加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