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意》伊鱼水儿

44、惩治该惩治的，释放奴逻

　　夕阳的血色浸透牢房铁窗。
　　知府大人躬身引路。
　　腐臭的霉味混着鼠尿的骚气直冲鼻腔。
　　大人说道："公主小心！"
　　到处乱穿的老鼠，鼠毛簌簌而落。
　　知府大人突然停步，手指向西侧牢房说道:"公主,其中一人关在此地，另外几人关在另外一处。"
　　边说边用手分别先后指向两侧。
　　铁门"吱呀"而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奴逻——他双手被铁链吊在梁上，脚踝缠着浸血的麻绳，脸上新添的鞭痕泛着青紫。
　　隔壁牢房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几名壮汉正用肩膀撞击木门，门板上的血手印已干涸成暗褐色。
　　如意见奴逻浑身上下受伤，心中疼痛不已。
　　如意生气的说道:"是谁让你们私自动刑了。“
　　大人不知道如何回复，赶紧下的跪倒在地。
　　如意说道:"还不赶紧给他松绑。”
　　大人回复道:"诺！“
　　再次转身向奴逻看去。
　　奴逻听到门外有人说话，侧脸往外看。
　　两个人目光就这样又撞在一起。
　　如意转身再次对大人说道:"快给我把他释放出来，并给我找最好的郎中，给他医治，快给我去办，一刻耽误不得。”
　　大人回复道:"诺!"
　　奴逻有点纳闷，奴逻说道:"他怎么能听你的话。“
　　如意没回复奴逻的话，满是心疼的语气说道:"你怎么伤城这样了。”
　　说着眼泪不知觉的流了下来。
　　奴逻安慰道:"如意，没事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眼前嘛。“
　　如意说道：”要不是我来了，恐怕再见到你时，已经没命了。“
　　奴逻回复道:"不会的，我这不好端端的嘛。”
　　边说自己还转身一圈，证明自己却好好的。
　　大人安排士兵释放了奴逻。
　　并同时去找最好的郎中。
　　释放奴逻之后，在给奴逻提供了上好的客房。
　　客房为三开间格局，正中为会客堂，两侧设耳房。堂前悬"忠孝传家"匾额，匾下置紫檀木插屏，屏风上绘"松鹤延年"图，鹤羽用金粉勾勒，在烛光下泛着暗芒。
　　地面铺青砖，砖缝以糯米灰浆填实，光可鉴人。
　　墙角设铜制地漏，雕成貔貅首形，排水时发出"咕咚"轻响。
　　主位设八仙桌。
　　桌腿雕成象首形，象鼻卷起处可挂官帽。
　　两侧置太师椅，椅背镶螺钿，在烛光下泛出七彩光晕。
　　椅脚包铜，刻"福寿"二字，字里嵌着几粒朱砂。
　　墙角立黄花梨多宝阁，分三层陈列：上层供青花瓷瓶，中层摆犀角杯，下层藏《论语》竹简。
　　窗棂为冰裂纹，糊着高丽纸，透光不透影。
　　窗下置青石花台，上摆紫砂盆，盆中兰草叶片修长如剑。
　　梁上悬八角宫灯，灯罩绘"八仙过海"，每片玻璃后都嵌着铜镜，转动时光影交错如星河。
　　墙角设铜制熏炉，炉身刻"福禄寿"三字，炉中燃着龙涎香，烟气如游龙般盘旋上升。
　　奴逻刚在椅上落座，椅背螺钿便"咔"地轻响。
　　如意让奴逻宽衣。
　　奴逻宽好衣，郎中捧着乌木药匣躬身而入，匣盖开启时，龙涎香的异香与药草苦涩交织，在空气中凝成肉眼可见的雾霭。
　　郎中指尖刚搭上奴逻手腕，眉头便舒展开来说道："脉象平稳如静水，气血运行通畅无碍。"
　　他顿了顿，检查奴逻的伤口。
　　说道：“皮外之伤，敷药三日即可痊愈。"
　　如意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如意说道:"多谢郎中，您快速速开药。”
　　郎中点了点头，就离开房间，开药去了。
　　如意让奴逻躺在床上休息。
　　奴逻听如意的话躺在了床上。
　　如意坐在床边的一侧。
　　奴逻说道:"娘子，您怎么会出现在牢房，官府大人为何见您，说话都颤抖。“
　　如意停顿了一下。
　　如意说道:"我给你说实话吧。我其实是南诏国的公主。”
　　奴逻听到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眼前的人竟然是南诏国的公主。
　　我一个乞丐何德何能取一个公主当妻子。
　　奴逻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如意说道:"相公，怪我不好，是我骗了你。“
　　奴逻这才想起之前的如意说的谚语。
　　奴逻说道:'怪不得，你之前会说出来贵人助的谚语。”
　　奴逻继续说道:"那你怎知，我一定会统一各部落。“
　　如意不好给奴逻解释自己真实身份。
　　如意回复道:"我相信的眼光不会错的。”
　　奴逻说道:"娘子，说实话我是真的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
　　如意回复道：”相公，这一切本来是真实的,未来还会有更多的真实走进现实。“
　　边说边侧身躺在了奴逻的怀里。
　　奴逻的指尖在如意的发间停顿了片刻。
　　这才慢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
　　躺在舒适的怀中，如意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醒来已是次日辰时。
　　如意站在府衙堂前的青石阶上，水绿色襦裙被晨风掀起一角，露出裙摆上绣的并蒂莲纹。
　　她将散落的青丝绾成双鬟髻，发间那支银簪在阳光下泛着璀璨夺目的光，簪尾刻的"如意"二字清晰可见。
　　堂前悬挂的"明镜高悬"匾额在她身后投下阴影，却衬得她眉眼愈发清亮。
　　她轻声对身旁的衙役说道："大人，时辰到了。"
　　堂内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如意微微蹙眉，却见五位壮汉被押上前来。
　　五位壮汉跪下，颤抖的声音说道:"奴才参加大人。”
　　五位见眼前的女生很眼熟，但不知道此人是谁。
　　如意轻声道:"抬起头来。“
　　听到声音后，五位壮汉确认了眼前的人，就是前几天在客栈与自己对峙的人。
　　五位壮汉的领头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意不屑的语气说道:"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官府大人说道:"大胆奴才，见了公主还不赶紧给公主磕头认罪，还质问公主怎么在此地，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知尊卑有别了吧。”
　　一听是公主，五位壮汉个个吓得打哆嗦。
　　赶紧跪地求饶道：”公主开恩，绕过小的吧，小的有眼无珠。“
　　说完壮汉领头自打自己一巴掌，其余四位壮汉也打自己一巴掌。
　　公主没喊停，几人不敢停。
　　整齐划一的打自己脸上发出的声音。
　　像一曲动人心弦的乐章，使如意心情愉悦。
　　几人的脸都肿了起来。
　　如意说道:"好了，别打了。”
　　几位才停了下来。
　　领头的壮汉心想道:"公主应该会绕过我们了吧。“
　　如意说道:"这下知道错了没。”
　　几位默契的同时磕头同时回复道:"奴才知道错了。“
　　如意说道:"我看你们不知道错呀，那天的威风去哪里呀，那天我明明给过你们机会，可惜呀，你们不懂得珍惜机会，现在说知道错啦，晚了。”
　　如意淡定的语气说道:"来人，把这几位给我拖出去，分别打五十打板。”
　　五位壮汉跪地求饶说道:"请公主高抬贵手，绕过小的吧。“
　　门外走来十位士兵，一人分别有两位士兵拖拉出去。
　　如意说道:"且慢！“
　　五位壮汉以为公主回心转意，收回成命。
　　没想到如意直接说道:"以后这五位要是在恃强凌弱，胡作非为，可直接给我抓起来，并砍了他们的头。”
　　听到此处，五位壮汉是真的吓傻了，目瞪口呆。
　　等士兵拉出去后，缓过神来，哀求道:"公主就绕过小的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阵清脆而急促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宁静，“啪！啪！啪！”板子打在屁股上的声音。
　　如意没理会外面的声音。
　　如意说道:"去把昨日关进牢房的士兵领头人给我带过来，”
　　士兵回复道:"诺！“
　　士兵押着领头士兵，带到公主面前。
　　领头士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向石板，声音颤抖地哀求说道:"公主殿下，小人知错，求您绕过小人！”
　　如意说道:"昨日的嚣张气焰去哪里啦。”
　　领头士兵回复道:"小的错，小的不识抬举，小的被猪油蒙了心。“
　　如意说道:"确实是有一颗猪心,这颗猪心，而且还是一颗黑心。”
　　领头士兵默不作声。
　　如意说道:"来人，将这人拖出去，仗打八十打板，大家都以此为戒，后续谁要在打着收保护费，搜刮民脂民膏，此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门外的士兵进来了两人。
　　官府大人阿谀奉承的说道:"公主，惩罚的好。”
　　并对士兵们说道:"公主的话，你们可要记住了。“
　　士兵回复道:"公主的话，奴才谨记。”
　　官府大人说道:"那还不赶紧，将此人拖出去。“
　　领头大人哀求的说道:"公主大人饶命呀。”
　　八十打板打下去，不死，也丢了半条命。
　　午时骄阳似火，如意公主轻启朱唇，对刑大人说道道:"刑大人，本公主颇感倦乏，今日午膳，还望安排得清淡些。"
　　刑大人回复道:"诺，奴才这就去安排。“
　　刑大人，本名叫刑潵思，生于江南寒门，幼时家贫，父早逝，母织布供其读书。
　　少时即显才思，于乡试中脱颖而出。
　　片刻，厨子将清淡菜肴细心装盘，香气袅袅。侍从躬身捧起托盘，穿过长廊，轻叩门扉，低声说道：“公主殿下，午膳已备。”
　　厨子做的菜品有清蒸鲈鱼、素炒三丝、凉拌莴苣丝、桂花山药泥。
　　门扉微开，公主立于帘后，目光如炬。
　　侍从们低眉顺目，依次踏入屋内，将青瓷盘中的菜肴一一摆上桌子上。
　　公主轻挥团扇，侍从们即刻躬身行礼，悄然退至廊下，唯余细微足音渐远。
　　日头正悬，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木桌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如意与奴逻并肩而坐，共进午膳。
　　奴逻夹起一筷清蒸鲈鱼，轻轻放入如意碗中，笑着说道：“今日的鱼，鲜得很。”
　　如意抬眼，眸中泛起柔光，像寻常人家的妻子般回应道：“你也多吃些。”
　　两人边吃边聊，碗筷声和笑声混在一起，就像普通夫妻过日子，简单却踏实。
　　??午膳毕，侍从轻手撤去碗碟，木桌渐渐空荡。
　　片刻，另一名侍从托着药盏入内，躬身说道：“大人，药已温好。”
　　奴逻接过，一饮而尽，眉头微舒。
　　如意在一旁轻拍他手背说道：“可苦？”
　　奴逻摇头笑道：“良药苦口。”
　　两人相视一笑，便起身踱出衙门。
　　街上挺热闹，如意东瞅瞅西看看，奴逻就跟着她走，时不时搭句话，像普通小两口逛街，自在得很。
　　酉时，夕阳将云层染成橘红，如意与奴逻沿街缓行，脚步轻快如闲云野鹤。
　　奴逻偶尔指向摊贩的糖人，如意便笑着凑近细看。
　　直至暮色四合，才踱回衙门。
　　傍晚，郎中提药箱而至，掀开奴逻的衣袖，搭上脉门，沉吟说道：“脉象较前日平稳。”
　　随即检查奴逻的伤口说道：”伤口亦无大碍。“
　　如意在一旁轻握奴逻的手，目光关切。
　　郎中说道:"在修养两日就可恢复往常。”
　　如意在旁边点头，顺手给郎中倒了杯茶。
　　奴逻笑着道谢，郎中摆摆手回复道:"医者，医人是应该做的事，不足挂齿。“
　　喝完茶，郎中离开房间。
　　独留两人在屋内。
　　暮色四合，屋内仅余一盏孤灯，屋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织成一片暖黄。
　　如意端坐案前，执笔临摹一幅山水，笔尖却因心绪而微颤。
　　奴逻立于她身后，双手轻搭在她肩头，气息拂过她耳畔说道：“此画，似你。”
　　如意笔尖一顿，抬头望他，眸中泛起涟漪说道：“那你呢？”
　　奴逻轻笑，手滑过她手腕说道：“我，自是画中人。”
　　两人相视而立，烛光映着他们的面庞，似乎世间万物，都在此刻时间为他们而凝滞，只留鱼心跳声与呼吸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