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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后半夜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床榻上投下斑驳的影,忘金连却陷在无边无际的噩梦里,不得解脱。
      梦里先是少年时的谷仓,忘神虚拉着他进谷仓,要给他看自己的新发明,他以为忘神虚是想骗他对他使坏,还是红着脸跟他进了谷仓。
      弥漫着晒干的稻草香与谷物的清甜。忘虚潇拉着他的手,眼底闪着狡黠又雀跃的光,献宝似的掀开盖在木架上的粗布:“翠儿,你看我做的捕蝶笼,这次定能让蝴蝶好好待在里面,不受伤。”那笼子做得简陋,却透着少年的用心,竹条打磨得光滑,还留了透气的细缝。他们在谷仓里追逐打闹,笑声撞在木板墙上,又弹回来,缠缠绵绵。可就在他伸手去摸那笼子时,仓门“砰”的一声被踹开,父亲忘中教的身影如乌云般压进来,脸色铁青得吓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响亮的耳光就甩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瞬间蔓延开来,嘴角甚至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不知羞耻的东西!”父亲的怒骂像淬了冰的刀子,扎进他心里,“一个omega,整天跟alpha厮混,丢尽了我的脸!”父亲的手像铁钳一样攥着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硬生生将他从忘虚潇身边拽走。他回头望去,只见忘虚潇站在原地,眼里满是惊慌与无措,却终究没敢追上来。
      梦境陡然切换,红盖头遮天蔽日,喜庆的唢呐声刺得他耳膜发疼。他坐在花轿里,心里揣着一丝不切实际的期盼——或许,父亲终究是心软了,嫁的人还是潇郎。盖头被轻轻掀开,他抬眼望去,眼前却是忘虚潇含笑的脸,他正想扑进他怀里,那张脸却骤然扭曲,变成了界主苍老皱缩的模样。界主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眉头越皱越紧,语气里满是嫌弃:“眉毛散乱,眼窝深陷,鼻梁起结,还带着颗泪痣——一看就不是安分的omega。”他的声音像砂纸一样摩擦着忘金连的神经,“嫁过来了,就老实本分些,别想着搞什么幺蛾子,不然有你好受的。”
      紧接着,梦境又变。他亲手写下的那封信被递了出去,他在城外古槐树下等,风里带着凉意,心却跳得滚烫。远远地,忘虚潇的身影出现了,可他身边还跟着界主。忘虚潇走到他面前,脸上没有半分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冰冷的厌恶。“忘金连,你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像寒冬的风,刮得人骨头疼,“当初是你先抛弃了我,嫁给了有权有势的界主,现在又写信给我,是觉得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围着你转吗?”他指着他,语气里满是讥讽,“你从来都不是什么正经人,眼里只有荣华富贵,我早就不爱你了。”
      “不!不是这样的!”忘金连猛地从梦中惊醒,浑身被冷汗浸透,中衣紧紧贴在身上,冰凉刺骨。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双手死死抓着枕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枕芯里,他疯狂地撕扯着,棉絮纷飞,仿佛这样就能发泄出心底积压的滔天恨意与绝望。
      他恨忘中教那个偏心眼的死老头子,恨他毁了自己的一生,恨他将自己的扭曲观念强加于人;更恨自己,恨自己当初的懦弱无能,恨自己没有勇气反抗,只能任由命运摆布,眼睁睁看着幸福从指缝间溜走。如果当初他能再勇敢一点,如果当初忘虚潇能再坚持一点,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
      晨光熹微,忘金连起身洗漱。铜镜里的人,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昨夜的噩梦让他显得愈发憔悴。他对着镜子,一点点敛去所有的情绪,换上一副冷漠疏离的面具。今日是忘虚潇的玄教教主继任仪式,他作为界主夫人,必须出席。
      仪式现场庄严肃穆,檀香袅袅。按照惯例,界主夫妇要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恩爱和睦的模样,以往每一次,忘金连都只觉得恶心反胃,那些刻意的亲近像针一样扎着他。可今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地飘落在他身上,带着迟疑、眷恋与痛苦。那是忘虚潇的目光。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委屈,有怨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他故意微微侧过身,靠近界主,抬手轻轻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嘴角还勾起一抹浅淡的、恰到好处的笑意。他能感觉到,那道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瞬间变得沉重,带着浓浓的落寞与受伤。
      忘虚潇果然还在乎他。这个认知像一颗石子投进死水般的心湖,激起圈圈涟漪。可随即,更深的悲凉涌上心头。在乎又能如何?他早已是界主夫人,而忘虚潇,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和他在谷仓里打闹的少年。他们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隔着岁月的尘埃,隔着各自的身份与责任。
      “懦夫!”他在心里无声地骂着,眼底闪过一丝讥诮,“当初不敢带我走,现在连上前跟我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界主年纪已大,多年前就得了严重的痔疮,久坐不得。仪式进行到一半,他便面露难色,将后续事宜交给忘虚潇主持,自己则在侍从的搀扶下先行离场。
      界主一走,现场的气氛顿时松弛了不少,众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谈,不再像刚才那样拘谨。忘金连正想找个角落清静一下,一个娇纵又带着敌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喂,嫌贫爱富的狐狸精!”
      他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果然看到了忘虚潇的omega弟弟——忘糖糖。忘糖糖长得唇红齿白,却总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从小就娇纵傲慢,仗着哥哥的宠爱,没少找他麻烦。当年,忘糖糖就记恨他“抢走”了哥哥所有的注意力,如今再见,敌意更是毫不掩饰。
      忘金连当年还念着与忘虚潇的情分,把他当成未来的“小姨子”,处处容忍退让。可现在,时过境迁,他早已没有了那份容忍的义务。
      “原来你嫁到这里了,”忘糖糖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的嫌弃毫不掩饰,视线落在他身上的锦衣华服上,又扫过不远处的界主座位,嗤笑道,“刚才那个糟老头,就是你丈夫?”
      “关你什么事?”忘金连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丝毫温度。
      忘糖糖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却足以让他听得清清楚楚:“我是想好心提醒你,我大哥已经成亲了,我嫂子现在怀了孕,马上就要给我们忘家添丁了。你最好安分守己,不要再想着接近他,免得自讨没趣!”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插进忘金连的心脏,瞬间将他所有的侥幸与窃喜都戳得粉碎。他浑身一震,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他都已经嫁人了,凭什么觉得忘虚潇会一直等他?凭什么觉得他会为了自己,放弃眼前的生活?忘虚潇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家庭,他没有任何义务,为一段早已逝去的感情守身如玉。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耳鸣,嗡嗡作响,忘糖糖后面又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周围的人声、笑声、议论声,都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屏障,变得模糊而遥远。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闷得发慌,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
      他下意识地扶住身边的柱子,指尖冰凉,微微颤抖。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忘虚潇的方向,他正站在人群中央,从容地应对着众人的道贺,身姿挺拔,眉眼间带着教主的威严与沉稳。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可那张脸,却显得那样陌生。
      原来,只有他还困在过去的回忆里,抱着那些虚无缥缈的念想不肯放手。而忘虚潇,早就已经往前走了,有了新的生活,新的牵挂。
      一股巨大的悲伤与绝望席卷了他,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猛地闭上眼睛,滚烫的泪水快要忍不住从眼角滑落。那颗一直燃烧着的、对过往抱有希冀的心,此刻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彻底熄灭了,只留下一堆冰冷的灰烬。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情绪,重新戴上那副冷漠的面具。他挺直脊背,转身朝着仪式场外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而艰难。身后的喧嚣与热闹,都与他无关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连最后一点念想,都该彻底放下了。可心底那道深深的伤口,却在不停地流血,提醒着他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从未真正远去。
      为什么在我决定放弃的时候,你就又出现了呢。。。。
      他刚走出仪式场就碰到了忘神虚,他似乎是出来拿什么东西,正好与他打了一个照面。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又默契的低下了头,擦肩而过。
      爱就是这样,从脸红开始,到眼红结束。。。。
      故事的开始你走近了我,然后你走进我的心里面,最后从我的世界里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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