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不住的皇后》三万泉

3、第 3 章

　　第七章十年的箭头
　　“本王知道了”康王接过急报，放在一边。
　　“王爷不打开看看？”符卿卿诧异。
　　“现在还有更紧急的事情没办。”康王俯身揽住符卿卿膝盖处，一把抱起符卿卿扛在肩上。
　　“你刚才喊我王爷？不应该是夫君吗?喊二哥哥也可以”康王把符卿卿一路扛进了卧房，庭院里的府兵见了纷纷侧过脸去。
　　“那我还是喊二哥哥吧，毕竟从小便这么称呼你，你方才这样招摇，不怕陛下知道杀了你？”符卿卿还是在一年前的阴影里惴惴不安。
　　“我答应了全力助你复仇，自然会有和他兵刃相向的一天，你只需站在我身后，让我做你坚强的后盾。”康王的眼神坚毅而决绝。
　　“现在不需要胡思乱想了”康王开始解她的衣带。
　　“让我帮你宽衣吧。”符卿卿扶摸着康王结实的胸膛，这是她从小喜欢的二哥哥，没想到真的成了自己的夫君，她脑中突然晃过一个身影“终生不得再嫁，否则后果自负。”怎么大喜的日子想起他来？晦气！
　　她脱去了康王的外袍，康王控制不住激动，把她平放在床榻上，俯身吻了上去。
　　翌日。
　　“王爷何时走的？”符卿卿问贴身丫鬟清羽道。
　　清羽是她从小一起长大跟在身边的丫鬟，如今也只有13岁。
　　“子时就走了，王爷让我们不要惊动你，这是他留下的书信。”清羽递过一封书信。
　　“子衿，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见面，但你放心，我会履行对你的承诺，与你生死相许，助你报仇雪恨。彦庆元年秋月。”
　　“他真的走了”符卿卿握着书信，失神落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色令智昏”，她点了一下眉心花钿，“此后余生斩断情丝，不入爱河，只为报仇雪恨，然后快意人生！”
　　书信飘然而落，窗外雪花纷纷。
　　三个月后。
　　京都寿福宫。
　　“你胞弟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京城世家女子也相看了无数，奈何他就是没有中意的人。这可真是愁死我了”太后扶额，眉头紧锁。
　　“龙武将军府的贵女今日入宫，记住为娘的话，宠归宠，子嗣是是不能出自她江家的。”
　　姬彦庆手中摩挲着一个箭头，思索片刻地答道“母后不必忧心，弟弟的事自是缘分未到，自从北狄战场回来，我看他打了胜仗却闷闷不乐，有心上人了也说不定，改日我找他单独聊聊。”
　　又转而眼风疾厉“至于新入宫的龙武将军嫡女，我听说是出了名地温婉可人，就赐封婉贵人吧。至于子嗣，就按母后说的办，令御膳房为其专供一份八宝羹，满足她喜食甜食的喜好。”
　　“如此甚好”太后满意地点头。
　　“你不会还想着你表妹吧？”太后眼风扫过姬彦庆手中的那个箭头。“母后也为你感到惋惜，子衿是当年母后看好的儿媳，奈何天家无情，你坐了这高位，你们二人之间就再无可能了。”太后语气中溢满感伤无奈，还有对哥哥一家的无颜面对。
　　“母后不必感伤，舅舅一家是咎由自取，并非父皇无情，这小玩意儿是儿子年少识人不清才留到如今，既然母后伤怀，扔了便罢。”言毕，走出屋外，将箭头远远地掷去，落入了外面的莲池之中。
　　第八章十年的箭头（二）
　　冬日的莲池，残荷犹存，光杆独立，干枯的莲蓬呈棕褐色，在残水中伫立。
　　“朕看着这枯枝败荷就心烦”姬彦庆想起“出水芙蓉”的诗句，那是他初见鞠子衿时的画面。
　　“二哥哥，这是我送你的桃木剑，你以后就用它来保护我。”当时姬彦泽14岁，他也14岁。自幼在边关长大的他第一次见表妹。
　　表妹的样子如出水芙蓉，不需雕饰，寻常的一件撒花纯面百褶裙，在她身上也演绎出了傲骨和端庄之美。
　　他就想上去捏捏那粉嘟嘟的脸，那两边对称的垂挂髻上系着的发带随风舞动，他想伸手去挽。鞠子衿看到院门处走来的大表哥姬彦庆，眼睛微眯，马上猜出这应该就是母亲曾提过的姑姑家的大表哥，据说他和二哥哥还是双生子，不过长相并不相同，或者说差异很大。
　　“大哥哥好严肃啊”鞠子衿走过来，看着已高出她半个身长的大哥哥，仰面感叹道。
　　姬彦泽只好收回了他蠢蠢欲动的手。
　　“大哥，是刚从边关回来吗？”姬彦泽探过身来，语气欣喜“我可听说你已经屡立战功，可以独当一面了。”
　　“弟弟要不也来军中历练一下？”姬彦庆语言不多，却稳重大气。
　　鞠子衿一箭射中十米外的桃树，箭头刺入桃子，桃树晃了几晃，箭头在那个被射中的桃子上来回震颤。
　　“表妹喜欢去军中吗？如果表妹去，我就去。”姬彦泽宠溺地看着表妹。
　　“二哥哥，你和大哥不同，你长于文墨，大哥精于武略，有你们二人，大梁可保百世无虞了。”
　　“既然表妹这样说，我就争取做那文官之首，到时再娶表妹当诰命夫人。”姬彦泽认真地回道。
　　旁边的姬彦庆眼睛微眯，颇为不悦“你可想好了，你的竞争对手是所有高门世家和全国的举子们，这比武将的仕途可是难多了。”
　　“走，表妹，大哥就是爱泼冷水。”姬彦泽拽着鞠子衿去了别处。
　　“嘻嘻——”鞠子衿笑起来，“大哥哥，你也过来玩吧”
　　“我不去”姬彦庆站在原地。
　　待二人走后，他走到院中桃树前拔下了那支箭，掏出手帕擦了擦，揣进了怀里。
　　9年过去了，那个箭头已经生锈，他还是一直戴在身上，一年前，他登基之时，靖王府因叛乱被灭，虽说不牵连无辜，只杀了她的父母，二人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
　　就如这生锈的箭头一般，他们二人的缘分终会如这箭头一样，刻骨铭心却终将销声匿迹。
　　他望着残荷冷水的湖出神：她现在过得还好吗？那些金子她收下了，应该不会生活困顿，当年自己狠心下旨，不允她再嫁，属实残忍。
　　可不残忍又有什么办法？他又怎能容许自己曾心仪的人成为别人的妻呢？
　　姬彦庆忽地暴躁起来“来人！把湖里水抽干，都下去捞箭头，捞不上来就给朕去死！”
　　几个公公纷纷跳入水中，生怕有一丝怠慢引起他的滔天怒火。
　　“来，我们在这边挖个坑，把水引过来，就容易些了”一个公公道。
　　“小心脚下的荷叶梗儿，刺挠地很”另一公公提醒大家道。
　　“陛下动怒了，好生找吧，找不着啊，大家都跟着吃瓜落！”正在往紧挨着湖边的干涸水坑中抽水的公公道。
　　南诏靖王府。
　　“清羽，去街上买口棺材，把这些衣物被褥和他曾用过的东西，都装殓入棺，埋了吧。”符卿卿淡淡地吩咐道，手里慢条斯理地梳着一头乌发。
　　第九章葬相思
　　“小姐，王爷走了三个多月，又不是不回来了，这样不合适吧？”清羽惊恐地瞪大眼睛，她看着符卿卿大清早在梳妆台前梳了半个时辰，一语不发。
　　此时冷不丁的开口，语气冷得吓人。
　　“小姐，你不要吓我。”清羽战战兢兢地躲在身后。
　　“我意已决，照做吧”符卿卿站起身，“给我更衣，穿上最美的那套华服。”
　　“是，小姐”
　　符卿卿穿上了她最喜欢的那套紫色华服，这还是她去年年初封郡主时祖父赏赐的衣服。
　　那时的母妃也好美啊，风华绝代，父王英气逼人，他们出席自己的册封礼时，是何等一对璧人，如今天人永隔，这些都为自己的人生悲剧奠定了伏笔。
　　以前有多么美，如今就有多么痛。她扶摸着紫色华服上的纹饰，感到窒息，嗅到了一种绝望的死感。
　　柱国将军？二哥哥？赵国公一家的男子都不是好人！既然负了她，那就埋了吧！
　　“郡主，街上棺材铺送了一口棺材来，可咱府里没人办丧事啊？”管家急匆匆赶来。
　　“让他们放在院子里吧”，管家转身要走时，符卿卿想起什么来了“等等，一会儿你安排二十个府兵在院里等着。”
　　“郡主，你是受了刺激了吧，上次林总管已经惩戒过这些人了，他们护院不力，都受了杖刑，罚了一年月例，连林总管也不例外。如果郡主还是不解气的话，我去开了他们，新招一些得力的便是。”管家看着符卿卿的怪异举动，猜测道。
　　“我知道了，这次与他们无关。让他们候着便是。”
　　符卿卿招呼府兵把屋里挂上了白绸，设置了灵堂，灵堂正中放置下那口棺材。
　　“清羽，东西准备好了吗？”
　　“好了，小姐。”
　　“都在这了，是吗？”符卿卿看着堆在花厅的一些衣物被褥和生活用品问道。
　　“是的，只是王爷要是回来了，看到这些，估计会气晕过去吧？”清羽还是不能理解她家小姐，心里祈祷“王爷、王妃，你们看看小姐，快救救她吧......”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人性使然，我也必须释然。今日就为这份感情办一场葬礼。”符卿卿自言自语。
　　她的眼神冰冷，一一扫过她们二人新婚置办的衣物、用过的床铺被褥、洗漱用品，甚至他们二人的婚床、康王坐过的雕花凳子、用过的笔墨纸砚，一切康王染指过的物品都在这了......
　　符卿卿打开棺盖，把一个矮榻挪过来，一脚踩上去，一炷香的功夫不到，花厅里的杂七杂八清空了一大部分，只剩下了婚床和雕花凳子。
　　“这棺材已经装满了，剩下的搬去柴房当柴火吧”符卿卿满意地合上棺盖。
　　四名府兵抬着梨花木大床啧啧称奇“这样的床真是可惜了”
　　“你说郡主是发什么疯呢，几个月前，不还和那京城来的贵公子两情相悦呢吗？”
　　“谁知道啊，这八成是男方负了她，郡主斩断孽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