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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暗流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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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顺的调查进行得悄无声息，但长春宫依旧敏锐地察觉到了风向的变化。
“娘娘，内务府那边说，德顺公公前儿调了娘娘病重时的太医脉案。”惊鸿压低声音回禀，眉宇间带着忧色。
赵无眠正对着一本食谱研究杏仁豆腐的做法，闻言头也不抬：“调就调吧，本宫那场病，太医院上下皆知，做不得假。”
“可是...”惊鸿欲言又止。
“没什么可是。”赵无眠放下食谱，看向窗外渐起的秋风，“陛下若真怀疑，躲是躲不掉的。不如该做什么做什么。”
她这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反倒让惊鸿安下心来。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没过两日，沈昭仪求见。
“娘娘，”沈昭仪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襦裙，更显清冷，“贵妃前日赏了臣妾一对翡翠镯子，臣妾退回去了。”
赵无眠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昨日，贵妃又命人送来一盒东海珍珠，说是给臣妾制香用。”沈昭仪语气平静，“臣妾依旧退了。”
“为何来告诉本宫？”赵无眠拈起一块新做的杏仁豆腐，口感滑嫩，很是满意。
沈昭仪抬眸看她，目光清亮：“臣妾觉得，贵妃此举并非真心拉拢，而是意在挑拨。”
“哦？”赵无眠来了兴趣，“挑拨什么？”
“挑拨臣妾与娘娘，以及与贤妃、丽妃二位姐姐的关系。”沈昭仪轻声道，“娘娘将权柄下放，贵妃无从下手，便想从内部瓦解。”
赵无眠点点头，这昭仪果然是个明白人。
“那你觉得，该如何应对？”
沈昭仪沉吟片刻：“臣妾以为，当以静制动。只是...丽妃姐姐性子直爽，贤妃姐姐心思缜密，若贵妃从她们那里下手...”
话未说尽，意思却很清楚。
赵无眠笑了：“本宫知道了。这杏仁豆腐不错，带些回去尝尝。”
送走沈昭仪，惊鸿忍不住道：“昭仪娘娘这是来示警的？”
“是，也不是。”赵无眠擦擦手，“她是在表明立场，顺便提醒本宫看好丽妃那个炮仗性子。”
果然，没过多久，丽妃就气冲冲地来了。
“娘娘！您说气不气人！”丽妃一屁股坐下，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贵妃居然派人来跟臣妾说，贤妃在暗中拉拢侍卫统领！”
赵无眠面不改色：“你怎么回的？”
“臣妾当然不信！”丽妃哼了一声，“贤妃姐姐管的是皇子公主，拉拢侍卫统领做什么？倒是贵妃，之前没少往侍卫处安插人手！”
赵无眠点头：“你心里明白就好。”
丽妃凑近些，压低声音：“娘娘，贵妃这是要搞事啊！咱们要不要...”
“要不要什么？”赵无眠看着她。
“先下手为强！”丽妃做了个劈砍的手势。
赵无眠失笑：“然后呢？让陛下觉得咱们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丽妃愣住了。
“记住，”赵无眠正色道，“你现在掌着宫禁，更要谨言慎行。除非抓到真凭实据，否则不要轻举妄动。”
丽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臣妾明白了。”
送走丽妃，赵无眠揉了揉眉心。这贵妃，还真是片刻不得安宁。
然而更让她意外的是贤妃的反应。
“娘娘，”贤妃来时带着二皇子，小家伙已经会奶声奶气地叫“母后”了，“臣妾听闻，贵妃近日与昭仪妹妹走动频繁。”
赵无眠逗着二皇子，随口道：“昭仪已经来过了。”
贤妃微微一笑：“昭仪妹妹是个明白人。”
她顿了顿，又道：“只是臣妾担心，贵妃不会善罢甘休。”
赵无眠抬头看她：“你觉得她会如何？”
贤妃沉吟道：“贵妃最擅长的，是借力打力。如今前朝，苏家虽然暂时收敛，但根基仍在。若是她在陛下面前...”
话未说尽，意思却到了。
赵无眠点头：“本宫知道了。”
送走贤妃，惊鸿忍不住感叹：“这三位娘娘，倒是都来表忠心了。”
赵无眠却摇头：“不是表忠心，是自保。”
贤妃有皇子要护，丽妃有家族要顾，昭仪有清誉要守。她们来找她，不是因为忠心，而是因为现在的局面最符合她们的利益。
而她这个皇后，就是维持这个平衡的关键。
“娘娘，”扶柳小声问，“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赵无眠伸了个懒腰：“该吃吃，该喝喝。”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她稳坐钓鱼台，这后宫就乱不起来。
然而她没想到，最先发难的不是贵妃，而是前朝。
这日萧桓来用晚膳，神色有些凝重。
“皇后可知，今日有御史弹劾林尚书？”他状似无意地提起。
赵无眠给他盛了碗汤：“臣妾不知。”
“弹劾他结党营私，纵容子弟。”萧桓盯着她，“皇后觉得，此事是真是假？”
赵无眠放下汤勺，认真地看着他：“陛下是明君，自有圣断。”
又是这句！萧桓气结，却又无可奈何。
他冷哼一声：“皇后倒是推得干净。”
赵无眠微笑：“前朝之事，非臣妾所能过问。”
萧桓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道：“朕若说，此事与后宫有关呢？”
赵无眠挑眉：“陛下何出此言？”
“弹劾林尚书的折子里，提到了贤妃。”萧桓意味深长地说，“说贤妃借着协理六宫之便，为林家行方便。”
赵无眠笑了：“这倒是稀奇。贤妃协理的是皇子公主事宜，与吏部何干？”
萧桓被她问得一怔。
确实，贤妃掌的是内宫事务，与林尚书在吏部的作为八竿子打不着。
“皇后觉得，这是诬告？”
“臣妾不敢妄言。”赵无眠垂眸，“只是觉得，这弹劾的时机，未免太过巧合。”
萧桓眸光微闪：“皇后是说...”
“陛下圣明。”赵无眠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菜要凉了。”
萧桓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明白了什么。
前朝后宫，从来都是一体。有人见不得后宫太平，所以要搅乱这池水。
而他的皇后，早就看透了这一点。
“朕听说，贵妃近日身子好些了。”他忽然转移了话题。
赵无眠点头：“是，太医说再调理几日就能大安了。”
“那就好。”萧桓意味深长地说，“后宫还是热闹些好。”
赵无眠但笑不语。
送走皇帝后，惊鸿担忧地问：“娘娘，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赵无眠看着满桌没怎么动的菜肴，轻声道：
“陛下的意思是，这池水既然已经乱了，不如让它更乱些。”
也好。她倒要看看，这潭水底下，究竟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