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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快乐金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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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安,”张琪快步走过来,笑容比上次更热络,手里还攥着个烫金的邀请函,“周末我家办了场艺术沙龙,请了不少海外策展人,你要是能来,他们肯定求着跟你合作。”
白忆安没接邀请函,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的腕表,那是他十八岁生日时,父亲让瑞士工坊定制的,表盘里的玉兰纹样用的是碎钻拼镶。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抱歉张小姐,周末我要盯展布的最后细节,没时间。”
张总赶紧上前一步,姿态放得极低:“白先生,要是您忙,我们把沙龙推迟也行!您看您的展子要是需要海外宣传,我这边能联系《艺术论坛》的主编,让他们给您做专访,只要您肯赏脸。”
萧淮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却被白忆安轻轻拉了下胳膊。
他转头看过去,白忆安眼底带着点漫不经心的从容,对着张总微微颔首:“谢谢张总的好意,不过展子的宣传我爸已经让欧洲分部对接好了,《艺术论坛》的专访下个月会发,就不麻烦您了。”
这话里的分量,张总瞬间听明白了,白家在欧洲的艺术圈人脉,比他能搭上的线硬多了,根本不需要他来所谓的“帮忙”。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下,不愿再开口。
陈默上前一步,接过张琪手里的邀请函,语气礼貌却疏离:“张小姐,白先生的行程我来记着,有消息会联系您。”
白忆安从来都是不必对无关人过分热络,也不必刻意得罪,但该划的界限绝不会含糊。
张总父女碰了个硬钉子,只好讪讪地走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萧淮忍不住说:“刚才还拉我干什么?”
白忆安笑了笑,拉开车门坐进去:“总不能让你站在旁边当背景板吧?再说,跟他们多说两句都浪费时间,我家书房里,《艺术论坛》的主编前年还特地来送了我签名版的画册,犯不着让他来做中间人。”
萧淮发动车子时,忍不住侧头看他。
月光落在白忆安的侧脸,他正低头回复消息,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带着种天生的松弛,那是从小在不需要讨好任何人的环境里养出的底气。
父亲的商业版图覆盖了大半个亚洲,母亲是意大利美院的艺术教授,艺术圈里想巴结白家的人能从美术馆排到黄浦江,白忆安从出生起,就没需要过看别人的脸色做事这么一说。
车子平稳地开在江边,白忆安突然想起去年的商业晚宴,笑着说:“去年在滨江酒店,张总喝醉了拉着我不让走,你还记得吗?”
萧淮当然记得。
那天晚宴设在滨江酒店的顶层宴会厅,水晶吊灯亮得晃眼,来的都是商界和艺术圈的人,可没人敢像张总那般没分寸。
当时张总喝的醉醺醺攥着白忆安的手腕,嘴里不停念叨,“白先生,我儿子在国外学策展,您能不能带带他?我可以投资两个亿。”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却没人敢上前,谁都知道白少爷的脾气,真惹恼了白忆安,别说几个亿,张总的公司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萧淮当时脑子一热,直接上前把张总的手拉开,语气冷得像冰:“张总,忆安不喜欢别人碰他。”
他以为白忆安会觉得麻烦,可转头却看到白忆安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杯香槟,眼底没半点慌乱。
等张总被人拉走后,白忆安才笑着递给他杯酒:“萧淮,你刚才像只护崽的猫。”
“我怕你不舒服。”萧淮当时耳朵都红了,捏着酒杯的手都在抖。
白忆安却摇摇头,指尖碰了碰他的酒杯,“对付这种人,不用动气,也不用应付,他还没资格让我不舒服。”
后来萧淮才知道,晚宴结束的第二天,张总公司的一个重要项目就被投资方撤资了。
“那天我还以为你会生气。”萧淮的声音比刚才软了些,车轮碾过江边的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声响。
“生气倒不至于,就是觉得烦。”白忆安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的江景,“我家书房里有个抽屉,全是这种想跟我合作的邀请函,我爸说不想见的人,不用见,不想做的事,不用做。”
萧淮心里微微一动。
他想起第一次去白忆安的书房,看到整面墙的书架,最上面一层摆着各种限量版的画册,抽屉里放着他收藏的手办,连笔都是定制的钢笔。
那时候他就知道,白忆安的世界里,从来没有需要讨好这四个字,他拥有的底气,足够让他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
“对了,”白忆安突然转头看他,眼睛在夜色里亮得像星星,“上次你说张总后来没再找你麻烦,是不是你帮我挡了?”
萧淮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含糊道:“没有,他自己知难而退了。”
其实是晚宴后,他让陈默“留意下张氏的项目,别让他们总去打扰忆安。”
他知道白忆安能应付,可他就是不想让白忆安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白忆安笑了笑,没再追问。
他靠在座椅上,拿出手机翻看着展布的设计图,指尖偶尔会跟着音乐轻轻打节拍。
萧淮看着他的侧影,心里悄悄想:就算你不需要保护,我还是想护着你,因为我喜欢你,想让你永远不用在不喜欢的人面前浪费半分精力。
送完白忆安,萧淮回到家,走进书房。
他打开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放着个深棕色的收纳盒——那是他三年前在意大利订的,上面刻着极小的玉兰花纹,和白忆安书房里的钢笔纹样一模一样。
他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张2021年莫扎特音乐会的票根,边缘有点磨损,那是三年前他和白忆安一起去听的音乐会,白忆安看完留在座位上,萧淮带了回来,票根上还能看到白忆安不小心沾上去的咖啡渍。
一张星空草图,纸上画着简单的玉兰星云,那是去年白忆安在萧淮家书房画的,萧淮留了下来,现在纸角已经有点发黄。
一本手办说明书,上面有白忆安的签名,那是两年前送白忆安手办时,附带的说明书,白忆安随手签了名,后来萧淮找林风要了回来。
萧淮拿起那张票根,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日期——2021年10月16日,正是他在花房第一次听到白忆安弹钢琴的一个月后。
那天音乐会结束,白忆安说“真好听”,萧淮当时没说话,却把这句话记了整整三年。
他知道,白忆安不需要他的钱,不需要他的人脉,甚至不需要他的保护,可他还是想把所有好的都给白忆安,想让他永远像那天在花房弹钢琴时一样,眼里只有自己喜欢的事,没有半分烦忧。
他掏出手机,打开私密相册,里面全是白忆安的照片:有他弹钢琴的侧影,有他抱着手办的笑容,有他在美术馆看画的背影……最新的一张,是今天在餐厅拍的,白忆安咬着银鳕鱼,眼睛亮得像星星。
萧淮看着照片,嘴角忍不住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