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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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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第一次听见宋文哭,哭得还挺伤心。
“没什么好见的,就这样吧。”
九点的阳光恰好从天上泄下来,照在我的脸上,不刺眼,暖洋洋的。
两个月后,我终于离婚了。
裴裕把我带到之前我们一起住过的别墅,房子被人打扫的很干净。
令我惊讶的是,我那时候的房间还跟以前一样,甚至玻璃罐里还保留着有那烧剩的千纸鹤残渣。
我转头想和裴裕说话,裴裕却竟缓缓地,单膝跪在了我面前。
“芊芊,你愿意嫁给我吗?”
钻戒大的都有点闪我的眼睛。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裴裕道:“对不起芊芊,我一刻也等不了,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我笑着点了点头,戒指尺寸严丝合缝,外观璀璨夺目。
夜晚,他躺在他怀里听他出国后发生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进了公司的董事会,从他爸手里拿到了集团的实际控制权。
我替他高兴,但是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了很久:“为什么当年你给我了承诺,你又要走?”
说到这,他脸上出现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痛苦的复杂情绪。
“我只有这样做,你才安全。”
“什么意思?”
他忽然紧紧抱住我,哑声道:“你知道吗,我爸看上的不是你母亲,是你…”
我仰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当年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怪不得继父一定要把母亲送进疗养院,怪不得一定继父一直念叨要是我能突然长到18岁该多好。
怪不得裴裕那时候一直让我离开那。
“对不起…我那时太年轻了,也太弱小了,我只能这么做,才能让他远离你。”
他闷着声音,把我抱得紧紧的。
他的话砸地我脑子嗡嗡作响,我有些难以接受。
一阵恶心犯上心头,我知道,这不是裴裕的错。
可是我心里太乱了,我愤怒,我替妈妈愤怒,我替我自己委屈,还有就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裴裕的窘迫。
我推开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我想一个人静静。”
“芊芊,你别走。”
他的声音就在我身后,越来越近。我心里一慌,脚步更快了,只想尽快拉开距离。
我们一前一后地冲出了别墅的后门,后后院没有亮灯。
我只知道往前跑,什么都不想管,忘了后院那个泳池很大。
我这辈子和水犯冲,不出所料,我又掉进去了。
呛水的滋味又一次袭来,我害怕这个感觉,这个感觉仿佛联通着我的所有痛苦根源。
就像十年前一样,裴裕把我抱了起来。
我紧紧搂着他不敢放开,身体不停地颤抖。
头发都因为泪水和汗水而变得湿漉漉的,黏在脸颊和脖子上,又湿又凉。
裴裕把我放在床上,起身要去拿毛巾。 我却忽然觉得我身边空荡荡的,我立马死死抓着他的袖口。
“哥哥,不要走,我害怕…”
他站着愣了一下,下一秒,他捧着我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没有一丝情欲的意味,只有纯粹的、想要安抚我的温柔。
我才发现我是这样贪恋他的味道,他的气味像我的镇定剂。
我贪恋地靠在他的怀里,任由他亲吻着,这晚,我异常地依赖他。
他也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一晚上都没有从我身体抽离。
我一直在想,婚姻是否是我的必经点,我前半辈子已经莫名其妙地困在这里很久,我知道我很容易依赖别人,特别是哥哥。
我想试试只有我自己生活的日子。
早上,我买了去巴黎的机票。
直到上飞机前,我才给裴裕打了一个电话,我想,他看到我脱下的戒指应该急坏了。
他乞求我的声音真的让我差点心软,我哭了,他也哭了。
我申请了那里的艺术设计学院,打算换个环境。
在公寓的有一天夜里,我收到了一条信息,居然是宋文发过来的,他说他又离婚了,因为他的新婚妻子冯婉晴不会做红烧肉。
我有些无语,没忍住打电话过去。
宋文一接电话欣喜地问我是不是要回心转意。
我足足骂了他十分钟,然后把他的丑事全部发到他的单位里,我的心从没这么舒畅过。
这座城市,我已经呆了快两年了,气候风景都不错,只是还是有点吃不习惯。
在一次派对里,认识了一个美国人,他是个赛车教练,他说他在附近的赛车俱乐部工作。
我一直对赛车很有兴趣,之前我总畏手畏脚,但是在陌生的国家,反而能最真实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当我戴着头盔,穿着专业的赛车服坐在驾驶位时,我有一种对生活有把控的感觉。
教练说我很有天赋,有极强的控制力。
很快,我也是能在一些小比赛里,拿冠军的女赛车手。
引擎的轰鸣声几乎要撕裂赛场的空气
这是我参加的第一场正式赛车比赛,也是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一场。
我的教练和我说,我的对手三号车曾经在美国年度赛车手实力排行榜ARSR里排第一。
说不紧张是假的,就在绿灯即将亮起的前一秒,我下意识地侧头,看向了旁边的3号车。
透过那层深色的防窥车窗,我隐约看到了驾驶座上的人。他微微侧着头,似乎也在看向我这个方向。
虽然看不起脸,但那熟悉的身形轮廓,那即使隔着车窗也能感受到的、属于他独有的压迫感……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瞬间击中了我。
三号车技确实没话说,他的入弯,出弯,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不意外,三号第一。
我也不赖,至少入了前五。
引擎声渐渐平息,赛道旁的观众席上,欢呼声和掌声还未完全散去。我摘下头盔,甩了甩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他正从那辆银灰色的赛车里走出来。他同样取下了头盔,随手挂在车身上。
他长得又高又白,很好认。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单手插在赛车服的裤兜里,缓步向我走来。
走到我面前,他停下脚步,欣赏地笑着说:“芊芊,车开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