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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罗格镇·约书亚的仇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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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椰号的锚链“哗啦”一声沉入海中时，罗格镇的钟声刚敲过九下。
“莫瑞娅大人，我们到啦！”
约书亚蹦蹦跳跳地跑到她身边，眼睛里满是对陌生城镇的好奇。
“这里就是罗格镇吗？比青椰村热闹好多呀！”
“对，我们先去银行取点钱，给你买几件合身的衣服，再去添置些补给。”
莫瑞娅低头看他，注意到他袖口磨破的边，那还是他妈妈生前给他缝的衣服，洗得发白却依旧整齐，只是出海这些天，被绳索蹭得更破了些。
约书亚目光落在街边的小摊上，又很快收回视线，小声说。
“不用给我买新衣服，旧的还能穿。”
“听话，”
莫瑞娅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正在长个子，旧衣服已经短了。”
她说着，又想起自己放在启航号上的行李。那里面有她攒了很久的贝利，还有一些换洗衣物，全都随着船沉进了海底。
若不是离开青椰村时，维拉悄悄塞给她一个布包，里面装着村民们凑的贝利，这段日子她和约书亚恐怕连麦饼都吃不上。
约书亚这才点点头，小手紧紧攥着莫瑞娅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下船。
码头的石板路被海风侵蚀得有些粗糙，踩在上面能感受到细微的凹凸不平。
路上的行人大多行色匆匆，有背着货物的商贩，有穿着制服的海军，还有些打扮得奇奇怪怪的旅人，约书亚看得眼睛都直了。
银行就在码头不远处，是一栋红砖砌成的小楼，门口立着两根雕刻着花纹的石柱。
莫瑞娅推门进去时，里面人不多，两个穿着西装的职员在柜台后忙碌。她走到柜台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是她在启航号沉没前，带出来的为数不多的东西，里面存着她之前攒下的一些积蓄。
“麻烦取一些贝利。”
她轻声说，柜员核对信息时，约书亚站在她身边，眼睛警惕地盯着周围。等拿到装着贝利的布袋，他才松了口气，小声问。
“莫瑞娅大人，这里的人会不会有很多坏人？”
“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和青椰村的乡亲们一样，只是在好好过日子。”
莫瑞娅笑着捏了捏他的脸，牵着他走出银行，拐进旁边一条卖衣物的小巷。
巷子里的服装店挂着各式各样的布料，老板是个和蔼的中年女人，见他们进来，立刻笑着迎上来。
“小姑娘要给弟弟买衣服呀？看看这件，很结实的料子，适合海上穿。”
老板递过来一件浅蓝色的短褂，莫瑞娅接过摸了摸，确实厚实又柔软。她让约书亚试穿，男孩有些局促地走进试衣间，出来时，短褂的长度正好到他的腰际，袖子也合身。
“很合适。”
莫瑞娅满意地点头，又给约书亚挑了几套衣服和内衣，老板贴心地送了两双帆布鞋。
约书亚换上新鞋，脚步都轻快了些，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新衣服，又抬头看莫瑞娅，眼睛亮晶晶的。
“谢谢莫瑞娅大人。”
“不用谢。”
莫瑞娅笑着帮他理了理衣领。
两人又去了镇上的集市，莫瑞娅拉着约书亚先走到粮食摊前，摊主是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正大声吆喝着。
“新鲜的麦粉！刚磨好的大米！还有晒干的野菜干，船上放多久都不会坏！”
莫瑞娅蹲下身，拿起一把麦粉闻了闻，确认没有受潮，又翻看了一下大米，颗粒饱满，没有杂质。
“老板，麦粉来三袋，大米来两袋，野菜干也来五包。”
接着他们又去了淡水摊，买了一些净化好的淡水，摊主很热心地帮忙把水桶搬到了附近的小推车上。这是莫瑞娅特意租来的，方便把买好的东西运回船上。
然后是药店，莫瑞娅仔细挑选着常用的感冒药、消炎药和外伤药，还买了一些绷带和消毒水。摊主是个老医生，看到约书亚好奇地盯着药瓶看，笑着说，
“这孩子真乖，是跟着大人出海吗？船上备这些药很重要，海上风浪大，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
莫瑞娅笑着点头，付了钱，约书亚凑到她身边，小声问。
“莫瑞娅大人，这些药是用来治什么的呀？”
“这个是感冒药，这个是消炎药。”
莫瑞娅耐心地给他解释着，
“以后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不能硬撑着。”
约书亚认真地点点头，把莫瑞娅的话记在心里。
两人推着小推车，慢慢往码头走。
路过一家面包店时，烤面包的香味飘了出来，约书亚的脚步顿了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橱窗里的牛角包。
莫瑞娅看在眼里，拉着他走进面包店，买了两个牛角包和几个全麦面包。
“先吃个牛角包垫垫肚子，等会儿把东西放回船上，我们再去吃午饭。”
她把一个牛角包递给约书亚，自己拿着另一个咬了一口，香甜的黄油味在嘴里散开。
约书亚小口小口地吃着牛角包，嘴角沾了点面包屑，却浑然不觉，只是一边吃一边看着街上的景象。忽然，他看到不远处围了一群人，好奇地拉了拉莫瑞娅的衣角。
“莫瑞娅大人，那里怎么这么多人呀？”
莫瑞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里猛地一沉。那里正是罗格镇最著名的地方，海贼王哥尔·D·罗杰的处刑台。
她的脚步顿了顿，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艾斯的笑脸。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遇到危险？
“那里是处刑台，”
莫瑞娅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海贼王罗杰被处刑的地方。”
约书亚的眼睛瞬间睁大了，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恨意。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海贼王？就是那个掀起大航海时代，让那么多海贼到处作恶的恶魔吗？”
莫瑞娅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想起青椰岛的经历，约书亚的母亲就是被海贼杀害的，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轻声说。
“先把东西放回船上，我们再过去看看吧。”
约书亚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跟着莫瑞娅推着小推车往码头走。一路上，他都低着头，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有些沉闷。
回到青椰号上，两人一起将买好的东西搬上船。约书亚默默地帮忙把粮食搬进船舱的储物间，又将淡水桶整齐地摆放在墙边，动作麻利却没了之前的活泼。
莫瑞娅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收拾好东西，莫瑞娅牵着约书亚的手，往处刑台的方向走去。
处刑台就建在罗格镇的中心，是一个高高的木质平台，周围围着一圈栏杆，上面还留着一些岁月侵蚀的痕迹。
约书亚走到处刑台下方，仰着头看着那个曾经处决了罗杰的地方，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他咬着嘴唇，声音带着愤怒。
“就是这里……就是因为他，才会有那么多海贼！我妈妈就是被海贼杀死的！他就是个魔鬼！”
莫瑞娅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约书亚，别哭。我听说罗杰并没有做过什么恶事，他只是一个追求自由的海贼。”
“追求自由？”
约书亚猛地转过头，眼泪挂在脸颊上，眼神里满是不解和愤怒。
“追求自由就要让那么多人受苦吗？就是因为他成为了海贼王，才让更多的人想要成为海贼，到处烧杀抢掠！我恨他们！恨所有的海贼！”
莫瑞娅沉默了片刻，她知道约书亚的恨意源于失去母亲的痛苦，这种痛苦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她蹲下身，与约书亚平视，声音温柔却坚定。
“我知道你很难过，也知道你恨那些伤害你的海贼。但是约书亚，不是所有的海贼都像伤害你母亲的那些人一样。”
她顿了顿，继续说。
“罗杰在成为海贼王，拥有了世界上所有的财宝后，选择了自首。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为什么会放弃所有的一切，主动接受处刑？或许他有自己的苦衷，或许他是为了守护什么。”
约书亚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他看着莫瑞娅，眼神里带着迷茫。
“苦衷？他能有什么苦衷？”
“我不知道，”
莫瑞娅诚实地说。
“但是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非黑即白的。有些海贼确实作恶多端，应该受到惩罚，但也有很多海贼，他们只是怀揣着自己的梦想，出海冒险，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他们更像是冒险家，而不是坏人。”
她想起了艾斯。
“就像我的一个朋友，他也是海贼。但他出海不是为了烧杀抢掠，只是为了自由，为了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无辜的人，反而经常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约书亚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莫瑞娅知道他还不能完全理解，但她相信，时间会慢慢改变一切。
“约书亚，”
莫瑞娅轻轻握住他的手。
“我希望你不要一直怀抱着仇恨活着。仇恨就像一根刺，扎在你的心里，只会让你越来越痛苦。你还那么小，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应该带着希望和勇气去面对生活，而不是被仇恨束缚。”
她顿了顿，继续说。
“青椰村的大家希望你能快乐地长大，你母亲也一定希望你能健康平安地活着，而不是一直活在痛苦和仇恨里。试着放下一些仇恨，去看看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好吗？”
约书亚沉默了很久，海风轻轻吹过，拂动着他的银发。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莫瑞娅，眼神里的愤怒渐渐褪去，多了一丝迷茫，也多了一丝松动。
“真的……有不伤害人的海贼吗？”
莫瑞娅点点头，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当然有。等以后我们遇到了，我介绍给你认识。”
约书亚没有说话，只是重新转过头，看向处刑台，他又看了看身边的莫瑞娅，心里的愤怒渐渐平息了些，迷茫也少了些。
他知道，放下仇恨很难，但他愿意试试，为了莫瑞娅，也为了自己。
过了一会儿，约书亚拉了拉莫瑞娅的衣角，小声说。
“莫瑞娅大人，我们走吧。”
莫瑞娅点点头，牵着他的手，慢慢离开了处刑台。
“莫瑞娅大人，”
走了一会儿，约书亚忽然开口。
“您那个朋友……他现在还好吗？”
莫瑞娅的脚步顿了顿，心里泛起一阵思念。
“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他一切都好。”
两人沿着街边慢慢走着，莫瑞娅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约书亚，男孩接过，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他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街边卖花的小姑娘，看着远处飘着的炊烟，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
“莫瑞娅大人，”
约书亚忽然说，
“以后我们遇到那些坏海贼，一定要打败他们，保护像青椰村乡亲们一样的好人。”
莫瑞娅笑着点头。
“好，我们一起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