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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男鬼×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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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博特意换了一身的礼服,金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脖子上若隐若现的皮革细项圈,手上带着低腕棕色皮手套,脸上挂着标准微笑。
他在足以容纳千人的宏伟宴厅,脚下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倒映着从天花板上垂下的巨型吊灯。无数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中轻盈穿越的侍从,空气中弥漫着香槟、雪茄与数百种香水。
“……所以我说,只要价钱合适,没有买不来的东西。”身旁那个脑满肠肥的商人还在喋喋不休,炫耀着他用贝利砸出的王国。
买?
萨博心底嗤笑一声。
要是什么都可以买到,这个东西怎么还是商人而非贵族甚至王室。这种人,只能是革命事业初期最好的燃料,绝非同路人。
“萨博先生,”一个娇媚的小姐试图柔弱地扑倒在萨博身上,被萨博闪开后,气鼓鼓地跺脚。
他耳边掠过来自不同角落的、压抑着的笑声和絮语,像潮水般起伏不定。
“萨博先生!”她不满地喊,“希望你还记得我们的合作。”
合作,合作,又是合作!
他到底要说多少遍,他和艾露在一起根本不是因为合作,也不是因为他的长相,而是由于他——萨博和艾露灵魂和理念的相惜,一步步从同志升华为了更伟大的关系。
萨博当然知道自己是好看的,他也承认艾露还是有点见色起意,但是——
情侣间叫做日久生情!
并且他从不吝于将这份作为只针对艾露的武器。萨博享受她为自己失神的时刻,喜欢只有两个人独处,没有人会从他这里夺走艾露的眼神。
萨博光是想想就已经激动到无以复加。
对,就是这样。
只看我一个人。
好喜欢……好喜欢你这样看着我,即使你是像看橱窗里的首饰。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在这里。
“各位先生们,你们——知道格林德沃吗?”又有一个商人端着酒杯走来。
萨博知道,今天宴会的主题终于到了。
格林德沃,传说地下的无冕之王,哪怕是天夜叉joker也只能服从于他,他们的口号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可从未有人知道“利益”到底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格林德沃到底是谁,就连摩根斯那只胖鸟也对此缄口不言。
萨博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身体微微前倾接过那杯酒,抿了一口,从路过侍从的托盘上拿起两杯新的,递给他。
那位商人晃着酒杯,略带得意挺起大肚子,卖力地炫耀起他知道的内幕“据说这座岛屿就是他的产业,而中心的酒店则是他为自己爱人所修建的。”
“他们的爱情故事可是相当浪漫,”旁边聚拢过来的小姐甜蜜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没错,”另一位穿白色礼服的夫人用扇子遮脸,“为了爱人敢勇闯海贼团,并大喊‘要抓就抓我吧!不要欺负淑女!用我的命换她的!’”
“然后趁着该死的海盗愣神时,把爱人救出安置妥当后,立刻围杀海贼。”
“多么完美的男人。”一个商人卷着自己的胡子,“真想与他成为知己。”
“营救爱人,围杀海贼。”萨博迅速提取出有价值的行为模式——对亲近之人近乎偏执的保护欲。
弱点呢?
或许,爱人就是他最大的逆鳞。
想到这里,萨博的思维不由自主地滑向了私人频道,如果他和艾露陷入这个场景……不不,大概率是他被世界政府抓了,然后艾露来救他。
这么一想真是期待啊。
他肯定会当场求婚,蜜月的话去哪里会比较好呢?
艾露是格林德沃的家人吗?
如果是家人那就必须要邀请,上一辈的恩爱主角应该会让以后更加更加幸福。如果不是那就更要邀请了,不让潜在情敌死心怎么行呢。
再说了,艾露没有戴戒指,就算有结婚那又如何,只能说对方相当不讨她欢心,一个不被爱的存在如何能竞争过他,这个奔赴在共同大义上的同伴呢?
萨博忍不住微笑,慢条斯理的活动自己的手指。
“我提议,”萨博轻敲高脚杯,周围安静后,他举起杯子,灯光折射在金色的起伏的液面,舞会奢靡又充斥着混沌的香味,“为此刻。”
“——敬格林德沃”气泡从他指间升起,女士们仰起的笑声,男士们举到半空的傲慢。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格林德沃的箴言总是如此发人深省。”他目光扫过全场,话锋一转。
“但什么样的利益才称得上伟大?是堆满仓库的黄金,还是……”他刻意停顿,将所有人的胃口吊起,然后用充满煽动力的声音说:“让这片海洋,成为在场每个人都能沐浴的贝利”
气氛变得狂热起来,人们彼此满意地对视。
“敬我们脚下的利伯斯,这片爱与自由之光!”萨博一饮而尽。
——也敬我的爱情,至死不渝。
“敬我们的伟业!”男男女女异口同声,这个主厅被困在权利的漩涡里。
“萨博大人,真是年少有为。”最初的商人一摇一晃走过来,“我有一小女孩芳年15……”
“去去,”另一位太太挤开他“我家女儿19岁,待字闺中、温婉大方,绝对不会过问萨博你的情人。”
“萨博君,请允许我倚老卖老地说几句。”一个胡须花白的男人一只手搭在萨博肩膀上。
“看着你一步步走来,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像在欣赏一件杰作的诞生,内心满是欣慰。我们永远是你最坚定的基石,也正因如此,比任何人都期盼着你大厦落成的那一天。”他稍作停顿,目光深邃。
杰作?
萨博感觉自己快要挂不住笑容了,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一拳击飞这个人。
“……到那时,我们举杯庆祝的,就不仅仅是未来革命军参谋长的就任了。”
“希望到那时,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常常聚在一起。”
“我们这等旧相识,往后还要多仰仗您提携了。”
“如果能一直互相照应着走下去,是最好不过了。”萨博扶着礼帽,熟练打着太极,他的话语让附近的人面露得意和鄙夷。
“生意做得大一些,我们所能承担的责任也就更大。想想那些依赖我们的人,便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真是虚伪地令人作呕。
“哈哈哈,博得大人您真是幽默。”
好麻烦,萨博强忍着不耐烦跟他们周旋,为什么要让这些人加入革命军的事业。
艾露还来吗?
她是不是……发现了更值得欣赏的风景?
还是某个不长眼的家伙,用他那张肤浅的脸,吸引了本应只属于他的目光?
就像她当初,也是用那样闪闪发亮、仿佛发现稀世珍宝的眼神,毫无预兆地捕获了他一样?
一想到她那容易为美色走神的习性,此刻可能正落在别人身上,萨博就觉得暴戾在血管里窜动。
如果他在的话,他几乎能想象出自己会怎么做——他会走过去,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爽朗笑容,穿过涌动的人群,亲昵地、不容抗拒地捧住她的脸,将她的视线强行扭回自己身上。
就像现在这样,一进门就搜寻我,打量我。
你能看见我身体上绑着的带子吗?
好兴奋,艾露!
等等!
那是艾露吗!
艾露走了进来,她边走边脱下自己的披风递给在旁边等待的侍从,然后是面纱、手套。
萨博可以清楚看见艾露的左手带着的黑色戒指,一层一层重叠的圆圈、三角和一竖。来不及思考,他看到艾露几乎开到肚脐眼的西装,他甚至可以看见三个脐钉在灯光下发出迷人的蓝色光芒。
萨博感觉头晕目眩,他像是等待结婚,站在人群中间等着艾露向自己走来,那些聒噪的商人随着艾露的走近一点点安静、分开,用敬畏的表情打量着这个高大女人。
最后,他的艾露走到他的面前,笑着伸出手背,萨博握住她的手,没有像对别人那样用大拇指垫着,而是低头用自己微凉柔软的嘴唇轻碰艾露骨节分明、线条流畅的手。
艾露,我的艾露。
“这位小姐是?”旁边的苍蝇又开始叫唤。
“宴会迟到,可真是……”
“嘘——要我说能如此从容不迫,也是一种难得的风范啊。”
那群庸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在这个有成千上百人的、喧嚣鼎沸的大厅里,他只是她唯一的风景。
看着我。
只能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