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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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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证明傍大款的招非常适用。
撒娇。夸夸。有求必应。
夸得特别烂，效果却出乎意料。陈冶舟答应他的请求之后，折回去带着又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购物车高了几层。
陈冶舟本来就没想着让李真付钱，以为他嘴硬不肯挑选是因为单纯讨厌他，讨厌和他产生任何瓜葛。
看到李真为了一车零食向他示弱，支支吾吾酝酿半天，很紧张却说得认真。
满脸通红，脸上的表情非常丰富。因为没有依靠的心虚、不安、害怕拒绝全都伪装得很差劲。
但娇弱的玫瑰依然生长出刺来有好好保护自己，即使脆弱。
陈冶舟莫名其妙心有些软。
其实不太明白这么乖的小孩怎么会有人扔掉？
被死心蹋地认做姐夫，好像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他觉得被李家下蛊了。
路过甜点区，李真控制不住地往那边飘，巴巴地望着。
用自己的钱买绝对一秒钟都不看，现在傍了他姐夫，可以安心地看。
但他没停留多久，立刻转头拍了拍堆成的山的购物车最上面的巧克力礼盒。
已经够多，很满足。
陈冶舟捕捉到细微的表情，带着他穿过甜点区，绕回收银台时，购物车满满当当再也没有任何空间。
李真故意落后一个身位，藏好自己得意忘形的表情。
金主大款果然上套。嗯嗯嗯，网上学来的招很有用。
后备箱满满塞了好几袋，陈冶舟将最后一大袋提上车。李真从里面挑了一包巧克力豆，迅速塞到口袋里。
等不及回学校，李真在路上吃了一半。陈冶舟扶着方向盘，凸起的青筋在健康铜色皮肤下匍匐蜿蜒。
李真伸手将一颗巧克力豆放在他嘴边示意他吃，陈冶舟侧了下头，没张嘴。
下一个红灯时，他转头看着李真，李真识趣地掏出一颗巧克力豆塞进他的嘴里。
“是不是很好吃？”
李真心情很好，心情好的时候就爱讲话。刚刚像真空一样冷的氛围终于因为陈冶舟吃了一颗巧克力豆得到缓解，憋了一路的话像河水决堤般涌出来。
还没等人回应，就开始叽里咕噜。
“我好久没吃过这一款，味道还是和原来一样，我喜欢吃花生夹心的。酒心的也好吃，超级好吃。”李真把巧克力豆扔进嘴巴里嚼嚼嚼：“是不是？”
陈冶舟不爱吃甜的，夹心的巧克力融化在嘴里齁甜。他眸色深冷，点点头没说什么。
“荔枝果冻也好吃，以前便利店里也有卖。林大爷说进货太贵，取消啦。不过便利店里也有很多好吃的，好吃的都不一样，反正都好吃。”
车开进宿舍楼下时已经是凌晨，整栋大楼熄了灯，幽静冷清。唯有零星几间房间透着暖黄的阳台灯。宿舍楼下，吃完宵夜抄近道回宿舍的一群男生嘻嘻哈哈相互打闹成一团。
不能说对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他从小都不太喜欢和陌生人靠得太近，特别是孤身一人的时候。
更是搞不清楚别人对他的喜爱是觊觎还是欣赏，别人抛出的绊子是故意还是无心的时候，大多数选择逃避，远离任何接触是他生存的本能。
他对陈冶舟就很清楚，就是来讨房子的姐夫，没有任何杂质。
等闹哄哄的一群人走了才开门下车。
陈冶舟拎着买的零食将他送上宿舍楼，宽大肃穆的背影在地上拉成一道更大更宽的影子，覆盖住身后小小的身影。。
东西买的有点多。
当时脑子兴奋得发蒙忘记宿舍没有冰箱这回事，于是一半冷藏的雪糕和蛋糕都让陈冶舟带回去。
即便这样，舍友打开门时还是震惊了。
他们八卦地追问送他上来的那个男人是谁，李真逛了一天很累也不想解释太多，用零食炮弹堵住舍友们的嘴才就此作罢。
迅速洗了个澡，关灯赶紧爬上床躺尸。
李真翻开手机，蒙在被子里，翘起腿无聊地刷热搜。
“你搞包养啊？”隔壁床的王子成从黑暗中探出头。
李真一愣，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扔了个枕头过去：“包你爹！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廉价，一堆垃圾食品就能收买我？”
“不是。”王子成直接坐起来，往他那边靠：“我刚在阳台看见了，新款劳斯劳斯诶，全球个位数限量，有钱都买不到！”
李真啊了一声，他一向对名牌不太关注，听到王一成这么说眼睛亮了亮：“真的？”
“你还装？”王一成揶揄。
“看到他身上的表了吗，这么黑都能亮瞎我的眼。” 隔壁床又冒出一个脑袋加入对话。
“我猜是李真的家人吧，和他长的差不多，都好帅。不过李真你家里这么有钱？”
“肯定不是，他们都长得不像。”
“李真你快说说怎么认识的，绝对不告诉别人。”
安静的宿舍顿时七嘴八舌。
他赶紧打住：“别别别，你们想多了。”
“那他是谁啊？”王一成问。
“不熟，陌生人。”李真扔下一句话把被子蒙在脸上。
宿舍里只有王一成和李真同是水彩系的同学，其他人分别来自雕塑系和油画系，平时除了打饭洗澡那些事儿并没有其他交流，没有什么交情。
李真没有继续聊天的打算，大家兴趣缺缺立刻恢复安静。王一成仍不死心，扯着他不让睡觉。
看到王一成一脸打破砂锅问到底，不问出来誓死不罢休的表情，他不想被误会，正想解释那人是他姐夫。
转念又想，上大学之后没人知道他的家庭情况，要是说出来又要解释一堆譬如“家里真的破产了跟普通人没区别”，“不是亲生的没有血缘关系真的被扫地出门”诸如此类的话。
然后对面的人会一脸懵逼追问为什么。
他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
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还是算了。
他选择不回答，踢了王一成一脚，继续蒙在被子里睡觉。
王一成还在嘀咕：“不能够啊，陌生人对你这么好？”
李真：“.…..”
辗转反侧，李真身体很累却精神抖擞。转了个身，呼了一口气。扑朔扑朔扇动睫毛，一点儿也睡不着。
王一成的话一直在脑子里转，倒不是乱七八糟的那些，而是最后那句。
陈冶舟确实是个陌生人，上次帮他赔医药费，这次请他吃东西。
自己一句感谢都没说，如此心安理得是不是有点没脸没皮？
李真盯着灰白色的聊天界面，在输入栏打下几个字，今天谢谢你的请客。
过了一会，又立刻删掉。
需要这么正式吗？
发个表情好了吧。但是干发表情什么也不说好像更奇怪。
盯了屏幕一会，对面猝不及防弹出一条消息。
陈冶舟：【还有事?】
李真吓了一跳，赶紧回复：【没事。】
很快，又噼里啪啦在屏幕上敲。
那什么。
【谢谢。】
窗外是一片幽绿色，巨大的落地窗宛如一张天幕。陈冶舟垂眸，手机顶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国外的会议结束，刘一掐着时间打进来给陈冶舟汇报最近的工作成果，作为老板的得力助手，自然不只拘泥于公司上的事。主要是干些秘密背调，商业情报，暗地里截胡等不能假手与人的勾当。
只是顺带扒些八卦。
所以当陈冶舟让他去找一套大学城美院附近的房子时，刘一做好了赴汤蹈火的准备。
“陈总，是不是谢氏那边有大动作了？派十个人盯着够不够？”
“不用。不是那些事。”
刘一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嘶，美院？那不是……陈总，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李家小少爷有问题！”
“上次在M酒店我就觉得不对劲！”
陈冶舟沉默，冷着声解释房子是他自己住。
啊，陈总亲自盯？
李真撕开牛奶顶部的锡箔纸，乳白的牛奶在缓缓玻璃杯。仰头一口气喝掉半杯，温凉的口感划入喉咙，身体仿佛万物复苏。
舔了舔嘴唇，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忽然瞥见阳台下一辆熟悉的车型。
李真扫了一眼，没在意，低头回复付南的消息。
李真走下楼梯，远远地看见对面的榕树下，深重的阴影里，一个插兜站着的男人。
他侧头飞快地拒绝了电话那头付南的接送，胸腔好像卸了一斤石头，如释重负。
不知道陈冶舟为什么来，但他是姐夫来的真是时候。
既然决定了在他身上扣点好处，并且很有效果，这会儿他不用在乎好不好意思反倒有些自来熟了。
李真理所应当开门上车。
“干嘛？”李真问：“送我去便利店？”
便利店不远，骑车能去，走路也能去，不过当然坐车更好。
陈冶舟启动车，冷峻的面孔看不出情绪：“你平时也是这样随便上别人车的？”
李真哎了声：“你不是别人啊，不让上？”
说完他很快就被车内的装备吸引，昨晚王一成八卦不成便拉着他叭叭叭地讲限量款劳斯莱斯有多牛逼，说得天花乱坠。
而自己坐过一回都讲不出来有什么别样的感受。
李真有些不自然地触碰门边，手指划过每一厘光滑的皮面，带着细微的颗粒。
脚尖一脚一脚轻轻踏着柔软的地毯，车内泛着淡淡的木质香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又局促。
意识到自己如此小心翼翼，不由得直起腰，状似毫不在意地到处翻看。
他摁开抽屉，里面摆了个药箱。接着是一堆白花花的文件从里面倒出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和一些图形。
忍不住好奇翻了翻，是房子的户型。
陈冶舟看过去，那是刘一根据要求筛选的几套房子。
都是在大学城周边 。
其实他的房产遍布国内外，想要住随时就可以叫人收拾出来。这次考究户型、路线、方位、距离等等仍没有选出满意的。
思量怎么样离美院更方便些。
更容易捕捉到猎物的视野。
他心中始终有个念头，很简单。
不愿意本该丰衣足食的公主猫处流浪，险恶的黑暗丛林到处都是豺狼老豹，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它们的盘中餐。
昨晚李真身边那只老豺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猎物的双眼，底下暗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汹涌。他看得很清楚。
想到这，陈冶舟脸色穆地黑了。
“吃早餐了吗?”他将车开出去。
少年修长的手指在白纸之间来回翻动，指尖透出淡淡的粉。看得很认真，眉头轻皱，似乎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
“每天往返老宅太远了不方便，打算这附近住。”陈冶舟解释。
“大学城附近你不是有房子嘛。”李真嘟囔着，手指捏着纸张边缘，一页一页翻飞的纸带起额头的碎发。
节俭惯了，他对浪费资源很不支持，明明就有房子为什么还要买，多贵啊！
浪费钱呢。
“哪里有？”陈冶舟问。
“江南华景啊。不是过户给你了吗？”李真带着些疑惑，那套别墅买之初也是为了离大学城近些，他经常上下学很方便。
陈冶舟目视前方的眼眸掠了他一眼。
“还是说你讨厌和我待一起。”李真眨眨眼睛，有些紧张，自知说出口的话有多不妥。
昨天他仔细想过，陈冶舟那套老宅子没有几个小目标下不来，加之王一成给他科普了一晚上的劳斯莱斯，他有些不敢想陈冶舟经济水平到什么程度。
但绝对清楚自己家那套别墅人家懒得觊觎。
要是非要住，估计也不会赶他走。
他就想知道陈冶舟对他是什么态度。
是不是也像老爸老妈他们一样……讨厌他，觉得他是个大麻烦。
“你明明可以回去那里住的，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李真把纸张捏皱了，静静地在等待一个无聊的答案。
陈冶舟眯了眯眼睛：“你想和我住一起？”
李真点点头：“嗯。”
